謝清瀾是一個信守承諾且說到做到的人。


    蘇妙兒死後沒多久,蘇妤的名字正式入了皇家玉牒,以謝清瀾妻子、皇子正妃的身份。


    蘭櫻比蘇妤這個當事人還要激動,當場哭出來,哽咽道:“小姐,您可算是苦盡甘來了。”


    許是謝清瀾提前打過招呼的原因,蘇妤一副意料之中的平靜。


    她衝蘭櫻招手:“過來。”


    蘭櫻走近,蘇妤拿帕子幫她擦眼淚,聲音溫柔:“這是好事,哭什麽?”


    蘭櫻一邊哭一邊笑:“就因為是好事奴婢才想哭,看到您現在過得這麽好,奴婢打心底為您高興,看來那句話是對的,好人真的會有好報。”


    蘇妤擦眼淚的手一頓,罕見的沉默了。


    半晌,她說服自己一般點點頭:“你說得對。”


    蘇妙兒的屍體最終送到了侯夫人娘家,可惜侯夫人自己都是一個被休棄的外嫁女,哪裏還有精力去管蘇妙兒。


    永昌侯與蘇妙兒斷絕了父女關係,蘇妙兒入不了侯府祖墳,作為外甥女,自然也入不了侯夫人娘家祖墳。


    最終隻能選一個算得上山清水秀的地方下葬,孤零零一個塚,石碑上隻刻了姓名,無人祭拜,也許幾年後就成了荒涼破敗的孤墳。


    蘇妙兒活著時恐怕也沒想到死後會是這番光景。


    下葬時侯夫人來過一次。


    對這個女兒,侯夫人說不清是什麽感情,但可以確定,一定是痛恨居多。


    侯夫人紅著眼睛看向那座孤墳,目光怨懟,似恨極了蘇妙兒:“討債的倀鬼!”


    在侯夫人心裏,蘇妙兒就是個討債的倀鬼,她費盡心思為她謀劃,最後卻被連累得成了下堂婦,兒子的世子之位也沒了,娘家也不待見……


    “早知如此,當初生下你時就該一把掐死。”


    從下人口中知道這些事,蘇妤愉悅的勾起唇:“姐姐真是可憐。”


    蘭櫻看到蘇妤這樣子就知道她沒想好事。


    果然,下一句話:“不如就讓夫人下去陪她吧,母女一場,黃泉路一起走才不孤單啊。”


    蘇妤說這話時是笑著的,也沒有避諱旁人,漫不經心環視一圈,點了穗錦的名字:“穗錦,你覺得呢?”


    穗錦冷靜點頭:“娘娘說的是,奴婢這就讓人去辦。”


    在蘇妤身邊伺候了這麽多天,穗錦早就推翻了一開始對她的印象,伺候得更加小心。


    雖然穗錦是謝清瀾的人,但謝清瀾不管發生什麽都站在蘇妤那邊,久而久之,穗錦也識趣的把自己當成蘇妤的人了。


    謝清瀾看在眼裏,樂見其成。


    晚上,謝清瀾事後抱著蘇妤溫存:“可要我幫忙?”


    謝清瀾指的是殺侯夫人的事。


    蘇妤無聊的趴在他身上,臉上的紅暈未消,身子還沉浸在餘韻中,反應遲緩:“穗錦不就是你的人?”


    謝清瀾輕笑一聲:“現在可未必。”


    蘇妤被掐著腰往上抱了點,枕在他肩上。


    謝清瀾的身材絕對算得上好,肩寬腰窄,極有力量,頭枕在他身上,隨著呼吸微微起伏,平緩而富有安全感。


    蘇妤纖細的手臂搭在他胸前,順著鎖骨摸到喉結,喉結滾了滾,蘇妤指尖在上麵刮蹭兩下,清晰感覺到身下的肌肉緊繃了些。


    蘇妤夠累了,見狀連忙把手移開,不敢作妖。


    沿著脖頸摸到耳垂,軟軟的,輕輕撚住,蘇妤像是找到了一個有趣的地方,玩得不亦樂乎。


    “困嗎?”謝清瀾低啞著嗓音問。


    “還好。”蘇妤先是不明所以,轉瞬就聽明白了,連忙改口,“有一點困。”


    謝清瀾嗯了一聲,看上去不像是要繼續的樣子。


    蘇妤緩緩鬆了口氣,然後就聽他說:“那我們快一點,爭取早點休息。”


    話音落,蘇妤還沒鬆完的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你怎麽這樣?”


    “我怎樣?”


    “你不要臉嗯……”蘇妤說話聲音生生變了調。


    ……


    謝清瀾養父母祭日這天,蘇妤和他一起回家祭拜。


    之前的小院很久沒住人了,不過定期有人清掃,裏麵還算幹淨,隻是看著比以前荒涼些。


    這次過來沒有弄太大的陣仗,隻帶了幾個仆從,盡管如此,寬敞華麗的馬車還是引來了不少目光。


    看著馬車停在謝家小院前,人們瞪大眼睛:“是狀元老爺!狀元老爺回來了!”


    沒過多久,小院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隔壁的林家聽到消息晚了一會兒,出來時已經擠不到前麵去了。


    林大嫂羨慕的看了眼前麵:“這人跟人的命就是不一樣。”


    一旁的林秀秀臉色僵了一下,低著頭匆匆回屋:“我先回去摘菜了。”


    林大嫂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麽,隻叮囑一句:“順便把雞也喂了。”


    林秀秀兩年前就定親了,隻是男方長輩突然去世,得守孝三年,這才拖到現在,偶爾她也會想起謝清瀾,但是兩年時間足夠她想明白,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好不容易擺脫熱情的鄉親,謝清瀾和蘇妤去後山祭拜。


    蘇妤沒見過謝清瀾的養父母,看著眼前的一座墳兩塊碑沒什麽感觸,隻陪謝清瀾燒了幾炷香。


    安靜許久,蘇妤沒忍住問:“他們對你好嗎?”


    謝清瀾一身青色長衫,眉眼溫潤謙和,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個還未考中狀元的謝公子。


    “他們成親三年,一直沒能有孩子,撿到我時就把我當成親生孩子看待,這麽多年過去,在我心裏,他們與我親生父母無異。”


    可惜世事無常。


    蘇妤握住他的手,沒說什麽,默默陪在他身邊。


    這天之後,謝清瀾又忙起來,常常深夜才回府。


    皇帝的身體越來越差,前幾日一場風寒,幾乎要了他半條命。


    謝清瀾還記得殿試時,龍椅上的人精神抖擻,看著還能再活二三十年,短短兩年過去,竟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皇帝病弱,皇子卻正當壯年。


    朝堂上風起雲湧,氣氛肅穆,謝清瀾手腕強橫,入朝堂不過兩年多時間,卻已經有了和三皇子分庭抗禮的態勢。


    謝清瀾曾經救過將軍府嫡子,將軍府雖然不會站到他這邊,但也承諾不參與奪嫡之爭,三皇子相當於少了一大助力。


    隻是這個承諾能堅持到什麽時候,謝清瀾不敢賭。


    誰也沒想到,在兩方陣營對抗得最激烈的時候,宮裏傳出一道聖旨,立皇長子為太子。


    一夜之間,京城局勢大變。


    曾經在謝清瀾和三皇子之間搖擺不定的人瞬間有了決斷,謝清瀾的皇子府門庭若市,遞來的拜帖像雪花一樣堆滿桌子,蘇妤也接到了不少宴會的邀請帖。


    蘇妤好奇的摸了摸那道聖旨,仍覺不可思議:“夫君現在……是太子了?”


    謝清瀾將整個聖旨都放進她懷裏:“喜歡就拿著,摸個夠。”


    然後才回道:“怎麽,要我把宣旨太監找來再念一遍?”


    蘇妤小心翼翼拿著:“你小心點,弄壞了怎麽辦?”


    蘇妤一臉恍惚:“我就是覺得不可思議,你是太子,我豈不就是太子妃,日後,那我豈不就是……”


    是皇後。


    蘇妤沒敢說出口,隻有微微睜大的眸子清晰表現出她的難以置信。


    一開始的她隻想嫁個不愁吃穿的殷實人家,卻被許配給一個一無所有的窮書生,她以為天都塌了的時候,窮書生考中了狀元,步步高升,還成了皇子,現在更是成了太子。


    蘇妤覺得自己還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已經算心態好了。


    “夫君,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


    謝清瀾知道這句喜歡夾雜了很多,喜歡他的樣貌,喜歡他的錢,喜歡他的身份地位……但不管是哪個,都是他的一部分。


    謝清瀾將這句話當成蘇妤的表白,並給出回應:“我也是。”


    ……


    隨著謝清瀾成為太子,府裏人的心思越來越浮躁。


    直到有一天晚上,一個貌美的丫鬟穿著舞衣在謝清瀾回房的必經之路跳舞,媚眼如絲,衣衫薄而透,極盡引誘。


    謝清瀾腳步停下。


    丫鬟見狀一喜,跳得更加嫵媚妖嬈,一舞畢,她裝作才看到謝清瀾,柔柔跪下:“奴婢參見殿下。”


    “喜歡跳舞?”謝清瀾聲音低沉悅耳,透著些意味不明,在夜色中顯得輕飄飄,卻讓人心底發顫。


    跟在謝清瀾身邊伺候的下人深深低下頭,在心裏同情那個丫鬟一秒。


    丫鬟以為自己成功了,壓抑著激動道:“回殿下,喜歡,奴婢從小習舞,若是殿下不嫌棄,奴婢願意為殿下獻舞一曲……”


    謝清瀾長睫微垂:“喜歡就好。”


    丫鬟含情脈脈:“殿下。”


    謝清瀾唇角冷冷勾起,淡聲道:“那就跳吧。”


    然後他轉頭,淡淡吩咐道:“王安,看著她跳,就在這裏。”


    王安腰彎了些:“是。”


    丫鬟還要說些什麽,謝清瀾卻抬步離開了,一個眼神也沒多給她。


    丫鬟傻眼:“這……”


    王安笑眯眯道:“還愣著幹什麽,跳吧。”


    至於跳到什麽時候,殿下沒說,那就是一直跳,跳到再也跳不了為止。


    丫鬟臉色煞白。


    自此之後,再也沒人想不開去勾引謝清瀾。


    盡管這樣,謝清瀾還是哄了蘇妤好幾天才把人哄好:“我已經下令把她逐出府,下人也敲打過了,往後絕不會再發生這種事。”


    蘇妤正在畫眉,看也不看她一眼。


    謝清瀾主動接過這個任務:“我來。”


    蘇妤眉型好看,樣貌也精致,哪怕隻是簡單描一遍都比旁人瞧著順眼。


    謝清瀾掃了眼梳妝台,見蘇妤胭脂剩得不多,半哄半賠罪的提議道:“今日去街上逛逛如何,正好給你添些胭脂水粉。”


    蘇妤對著鏡子看了眼眉毛,毫不留情的擦掉重畫。


    “等我畫完眉再說。”


    謝清瀾:“……”


    半個時辰後,馬車向京城最熱鬧的地方駛去。


    逛街果然是哄人最快的方式,當然,前提是要有說買就買的財力,恰巧,謝清瀾手頭還算寬裕。


    走進一家首飾閣,蘇妤隨手拿起一件看了起來。


    掌櫃的立馬道:“夫人好眼光,這金釵十分襯您……”


    掌櫃的口若懸河,蘇妤聽得心不在焉,手裏拿著金釵,眼睛已經看起了別的首飾。


    蘇妤對視線較為敏感,察覺到有人在看她,轉頭看去,正巧撞上那人來不及收回的目光。


    是個模樣俊俏的年輕公子,年輕公子臉微紅,閃躲了下,衝蘇妤拱了拱手。


    蘇妤微微挑眉,淺笑了下,若無其事收回目光。


    謝清瀾不在,方才有下屬過來找他,蘇妤就先進來了。


    掌櫃的介紹完蘇妤手上的金釵,見她似乎不感興趣,又開始推銷另一邊的玉簪。


    蘇妤忽然看到一個眼熟的玉簪,拿起來看了眼,似乎有點興趣。


    玉簪成色不算最好,但雕刻精巧,很討年輕小娘子喜歡,蘇妤沒問價,直接說包起來。


    之後又看了幾件首飾。


    期間那個年輕公子時不時偷看她幾眼,蘇妤也不惱,偶爾目光對上,眉眼彎彎給個笑臉,弄得年輕公子臉更紅。


    蘇妤也多看了他幾眼。


    乍一看,那人一身長衫清瘦溫潤,倒有幾分像兩年前的謝清瀾,公子如玉,一身書生氣息。


    不知是不是這幾眼讓年輕公子誤會了,他鼓起勇氣,走過來,看了眼蘇妤讓掌櫃的包起來的首飾,大方道:“這些多少銀子,我來付,相遇即是緣,便贈予姑娘……”


    說著,他目光掃到蘇妤盤起來的頭發,忽然卡殼,硬生生換了稱呼:“……贈予這位夫人。”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年輕公子身後響起,謝清瀾越過他,走到蘇妤身邊攬住她,毫不客氣的拒絕:“不勞費心,給夫人買些首飾的銀子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蘇妤笑了聲,轉身撲到他懷裏:“夫君真好。”


    年輕公子:“……”


    悸動的心一下子死了。


    更讓他心死的是,有人認出了謝清瀾。


    一聲太子殿下,聽得年輕公子臉色猛的一白,差點跪下請罪。


    走出首飾閣的那一刻,謝清瀾淡淡瞥一眼年輕公子,平靜,毫無波瀾,似乎並未將他放在眼裏。


    要不是蘇妤在馬車上被親得喘不過氣差點就相信了他真的不在意。


    “他好看嗎?”謝清瀾追逐著,從唇齒間擠出這句話。


    這個問題很危險,稍微回答不好今晚腰就保不住了。


    蘇妤喘息著:“不好看。”


    謝清瀾冷笑一聲:“不好看還看了那麽多眼?”


    蘇妤沉默,萬萬沒想到謝清瀾居然看到了。


    謝清瀾聲音危險:“說話。”


    蘇妤討好的回應他:“我沒有看很多眼,我看他是因為他有點像你。”


    謝清瀾嗬了聲:“我就在你麵前還不夠你看的?”


    蘇妤在心裏罵他小氣:“以後不看了還不行。”


    謝清瀾眼睛微眯:“你不樂意?”


    蘇妤被問煩了,一口咬在他唇上:“樂意樂意,以後誰也不看,隻看你行了吧?你也不許看別的女人。”


    謝清瀾這才滿意,垂眸:“我何時看過別的女人?”


    蘇妤趁機翻舊賬:“多了去了,蘇妙兒,林秀秀,還有想爬你床的丫鬟,數都數不過來。”


    雖然謝清瀾是被糾纏的那一方,但不妨礙蘇妤倒打一耙。


    謝清瀾眼底劃過笑意:“那夫人想如何?”


    蘇妤:“我要你以後不許和別的女人有任何牽扯。”


    這話有些天真,也不現實,甚至蘇妤自己都沒當真。


    但謝清瀾卻看著她,認真道:“好。”


    蘇妤怔住。


    謝清瀾抱著她,輕柔落下一吻:“還要勞煩夫人監督,謝某此生隻會有二小姐一位妻子,再不會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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