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婆婆在前麵帶路,一邊走一邊說:“花掌門,我們雪妖一族,遠古時期是誕生於扶桑樹的樹靈,與扶桑樹相互依存,繁衍至今。可人世間容不下我們,隻好來了偏僻的北境。


    這裏淒苦水土也不好,本來是沒有妖靈。五百年前我以身入陣時,扶桑樹為陣基,蜃獸為陣意,我則為陣眼。本意打算煉化濁氣,反哺此方地界。


    有那膽大包天之徒,知道了這個秘密,為了一己之私,逼得雪族無路可走,令雪族不得不怨,不得不恨。雪族是扶桑樹之靈。雪族恨,反哺了扶桑樹怨恨之氣。


    扶桑樹無法隻得將怨恨之氣灌入枝葉之中。可誰料,雪蟬吃了那樹葉竟能死後不腐,成了冰蟬。那些人得了好處,想出了邪神選親的獻祭之法,用蜃寶的轉靈之體掠奪他人修為。


    百年裏,我每次醒來聽到的都是哀嚎和怨恨,久而久之,我們被怨恨侵染神智不清,就真成了那被真君封印的妖靈。


    說到底,不過是人心不足,引濁氣修煉,以身化妖。”


    一邊說著,祖婆婆提著燈走在前麵,領著花千落和穀梁麩,鑽進了一個樹根交纏形成的,非常隱蔽的地下空間。


    進入這裏,狹小昏暗,僅有的星光從上方狹小的縫隙照射而下,親吻大地。


    輕輕的觸碰,有了愛情的嫩芽。剛長出兩片葉子的小樹苗,青翠如脆瓜。


    祖婆婆躬下身來,憐愛的看著小樹苗,又伸手小心的點一點葉片上的小小蛤蜊,說道:“我們想活,隻得是修為喪盡,忍受剝皮削骨,才可能重獲新生”。


    花千落問:“祖婆婆,您之後有什麽打算?”


    “守在這裏,等它們長大。花掌門,以後這裏就是北地的禁地,雪族的聖地。”


    “祖婆婆,回瀾宗有一套絕靈陣的陣旗,是當年祖師爺留下的。今日看來,說不定是祖師爺給您留下的!”


    “他啊!就是愛操心,五百年後的事他都操心上了。也好,禁地禁地,若沒威懾,又怎麽能剁了那些伸過來的手!”


    “早就該如此了!”穀梁麩點頭,說出了紮心的實誠話:“人心不足自古都是如此,依我之見,租婆婆您竟允許他們在陣眼處建城,無疑是引狼入室,小兒抱寶珠招搖過市。”


    祖婆婆幽怨的說:“小子,你們蠱醫說話都是這麽實在......找揍的嗎?”


    穀梁麩誠懇的建議:“祖婆婆,勇於承認錯誤麵對問題是一種美德。”


    花千落一臉平靜,聲音平穩地說:“小孩子總是喜歡說實話,等回到宗門,我會親自教導穀藥師,讓他學會說話婉轉一些。”


    “大可不必”,祖婆婆和穀梁麩異口同聲反對。


    短暫結成了同盟,穀梁麩心情好了一瞬,問:“小玖在哪裏呢?祖婆婆,我是很想相信您的,可我們畢竟沒那麽熟,信任也是需要培養的,是不是!


    祖婆婆沉默片刻,暴脾氣上來了:“我已經跟你們說了很多次了,小玖平安無事,活得好好的。等到她能夠回家的時候,自然就會回家了。小子,你怎麽就不信呢!”


    花千落輕咳:“那個,其實我也不信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算是灰飛煙滅,那也得留下點灰吧。”


    “你們......五百年時限到了,浩劫將再次降臨。這事你們知道嗎?”


    “回瀾宗所轄區域所有人都知道這事,也都全員做好了迎戰的準備。所以,祖婆婆,現在可以說說小玖的事嗎?”穀梁麩追問。


    “你們都知道?!!”祖婆婆殺氣騰騰,看向花千落。


    “祖師爺留有遺訓,五百年後,濁海妖靈盡出,宗門當值生死存亡之際,凡我宗門弟子當守宗門,戰濁海,護蒼生”,花千落背了一遍訓詞。


    他接著說:“我們沒有祖師爺那般雄才大略,師傅想著人多力量大,集思廣益,說不定哪天會有奇才出世,想出個萬全之策,嗬嗬,嗬嗬!”


    穀梁麩點頭:“我第一日住進回瀾宗外門時,就聽見弟子閑聊說今年是第五百年,祖師爺說的濁海妖靈異動,怪獸獸潮將至,將會在今年應驗。其中一弟子問若當真應驗該怎麽辦?”


    “是啊,該怎麽辦呢?”祖婆婆惆悵的說。


    “另一名弟子笑道,能怎麽辦,打不過就死唄,死之前我一定要拉幾個怪獸墊背。隻可惜啊,我們修為不夠,若是能殺一個妖靈陪葬,那真的是不枉此生!”穀梁麩說。


    祖婆婆歎口氣,幽幽的說:“每逢大劫降臨,世間必出神人救世。千年前那場浩劫,神人降世,玄武青龍托山河。五百年前,也有神人出現,隻是這神人隱在辰掌門身後,濁海之戰慘烈無一生還,即使那神人做了什麽,也是無人知曉的。”


    “這和小玖的下落有什麽關係呢?”穀梁麩皺眉。


    “因為,那神人不會無緣無故降世,我懷疑祂在人間會有使者。使者能力來自神,往往能一鳴驚人。五百年前,神人選擇了辰掌門;這一次,我猜想選中的是小玖。”


    “不能吧,小玖那妮子愛宅愛種田,經脈丹田裂紋無數,神人怎麽可能會選中她”,穀梁麩嗤笑。


    祖婆婆愣住了,她的眼睛瞪圓,脫口而出:“可她是弑神劍的劍主啊!”


    “弑神劍,那是祖師爺的佩劍。它秉承祖師爺遺誌,護我宗門弟子。這點,邊城換防回來的弟子都能證實。毛峯親眼所見,他也在這裏。若是祖婆婆不信,可去尋他問話。”花千落說。


    “這不對啊!怎麽可能呢?我沒有感覺到她死去後消散的靈識,她肯定是活著的。”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即使結果在如何難以置信,真相隻有一個”,穀梁麩憤怒的吼:“是哪個黑良心的,將小玖綁走了。而黑仔和小翠也不在。”


    穀梁麩推測:“當時的場景會不會是這樣?歹人見黑仔和小翠時,心生貪念,想要抓了它們去煉丹,可小玖卻不願意放手,那歹人心生歹念,本想一殺了之,可回瀾宗搜救的弟子已經在附近,所以那歹人一不做二不休,也綁了小玖。”


    花千落恍然大悟:“言之有理,那以穀藥師之見,應該如何?”


    “發懸賞令,若有那歹人線索的,查實後賞黃金千兩。”


    “穀藥師啊,宗門很窮的,要顧及的事情很多。比如這裏受傷人員的救治,凡人的安置,都是要花錢的。不如這樣,提供線索的賞金十兩!”


    “小玖的命,隻值十兩黃金嗎?”


    “當然不是啊,小玖是我們宗的無價之寶,穀藥師你也是無價的。可是,宗門真的是窮啊!要不這樣,救回小玖並將她安全送回的,黃金千兩,法陣二套,丹藥千瓶。”


    “......怎麽?回瀾宗竟然沒人去救小玖嗎?”


    “咳,恰逢多事之秋,宗門裏傷員有點多,除非安排長老親自出去,可那些長老都為了濁海浩劫閉死關了。”


    “那你說怎麽辦?要人沒人,要錢沒錢?”


    “小玖我親自去尋,但是僅提供線索的,隻能是黃金十兩,不能再多了”。


    “......”。


    祖婆婆幽幽的歎口氣,辰昆老友耶,回瀾宗的後人是這副德行,真的沒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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