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破曉,走廊上就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賈珠驚訝於自己的聽力應該變好了,看來身體素質的提升應該是全方位的,而不僅僅隻是力量。


    先是一道輕輕的推門聲,然後走進一個女子。


    隻見她翠袖青裳,雲髻峨峨,身姿婉約,步態輕盈,若輕雲閉月,似流風回雪。來人正是李紈,此時的李紈才16歲,遠不是那個槁木死灰,無見無聞的寡婦人。


    “大爺,身體可好些了?”李紈坐於床榻,握著賈珠的手,一臉疲色,雙眼有些紅腫,眼角的淚痕依稀可見。


    “應是好多了。昨晚不是讓素雲通知你們回來休息了麽,怎麽這般折騰?”賈珠看李紈的樣子就知道,這一晚是沒少流淚,就是不知道母親是否也是如此。


    “雖說是醒了,但也還沒大好,便和母親多祈願一會兒”。李紈回道。


    王夫人可能是一個有心計的女人,有人說她佛口蛇心,菩薩麵孔,冷血心腸。但是對賈珠和賈寶玉而言,她也是一個慈愛的母親。


    換個角度來說,也是兩個兒子立不起來,才需要這個做母親的幕後安排。甚至為了寶玉的前途,把閨女元春送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


    這一世,賈珠不得不承擔一些責任,愛恨情仇,父母兄弟,手足親朋。


    隻要愛是真的,世界的真假又何妨。


    此刻,賈珠才真正適應自己的身份,此前多少有些遊戲人間的心態。


    賈珠現在思維較常人敏捷數倍,以上想法也不過是轉瞬之間。


    “傻丫頭,如果滿天神佛有用,還要那醫館做什麽?”賈珠可不信神佛,雖然他昨晚才見過仙子,但是神佛隻渡自渡人。


    “可我們又不是大夫,除了為你祈福,也做不了什麽。”李紈諾諾道。身為國子監祭酒的女兒,雖然隻些許讀了些女四書和列女傳一類的書籍,但也不怎麽迷信神佛。


    古人其實並不如我們所想的那般迷信和愚昧,尤其是受過教育的貴族。他們向神佛祈願和現在的我們敲電子木魚沒有本質的區別。


    功德+1......


    “你們好好休息,就是安了我的心了。一夜沒睡,要不要來為夫懷裏躺躺。”說話間,賈珠便壞笑著伸手要把李紈拉入懷裏。


    “不要,母親剛回院裏洗漱,馬上就要過來。”李紈慌忙逃出賈珠的懷抱。她可不敢當著王夫人的麵再和賈珠摟摟抱抱,昨天才因為這事被訓一頓。


    以後要學會拒絕,他要?不給,我要拒絕。李紈紅著臉內心腹誹著。


    這丫頭,老夫老妻了,抱一下怎麽還臉紅了。看著李紈忸怩且害羞的樣子,賈珠內心充滿著不解。


    “大爺,母親說...說,以後要節製”李紈好半天才憋出這麽一句話,聲音弱不可聞,一抹緋紅已經從臉蛋連到耳根了。


    “都說了是以後,又不是現在”賈珠又把李紈拉回到懷裏。這次稍許用了些力氣,李紈可沒那麽容易再掙脫了。


    李紈的小臉這下是全紅了,又氣又急,生怕王夫人突然進來看到這一幕。“大爺,求你了,母親真的快過來了”李紈雙眼含情,微光閃閃,都快哭出來了。


    “那現在節製,以後就不要節製了喲。”賈珠湊到李紈耳邊輕聲說道。


    “不行,母親說要拒絕。”李紈不好意思地答道。


    “那現在我可就不節製了喲”賈珠像個壞叔叔一般盯著李紈,像是一隻大灰狼要撲向小白兔。


    此時,隻聽得院外傳來一些腳步聲,想來是王夫人帶著丫鬟來了。


    “大爺,母親真的快來了,以後...聽大爺的就是了”李紈是真的急了,這要是被撞見可怎麽得了。


    “說好了,以後可不許再拿拒絕說事咯”賈珠也不再逗這小丫頭了,還沒成年的丫頭片子怎麽禁得起兩世為人的賈珠撩撥。


    李紈忙站起身來,整理一下衣服,便等著王夫人進來。可是臉上的紅霞卻一時降不下去,現在還心驚肉跳呐。


    隻見從門外走來一個婦人,富態端莊,麵慈目善,身著米白一字扣偏襟對眉立領襖子,外披著一件柳黃織金緞麵鑲領黛綠暗紋緞麵對襟披風。


    來人正是賈珠的母親,王夫人。


    “珠兒,可好些了?”王夫人一進門就朝著賈珠的病榻而來,對一旁的李紈隻輕輕瞟了一眼。


    “見過母親”賈珠和李紈同時對王夫人行禮道。


    “好多了,想來不久就要痊愈,全賴母親和紈兒為我祈福”。賈珠答道。一來感謝母親的付出,二來也想要緩和一下婆媳矛盾。


    “王太醫今天可來過了?”王夫人問道。


    “還不曾來,已經安排碧月去門口候著了。”李紈答道。


    “珠兒,來,先把昨天的方子喝了,都是些補血益氣,養血補虧的藥。”王夫人從丫鬟繡鸞手裏接過一碗湯藥,隔著老遠,賈珠都能聞到中藥的苦澀味。


    拒絕了母親的喂藥服務,賈珠端起藥碗就一口悶,那個苦啊。長痛不如短痛不是,喝完立馬抓了兩個蜜餞壓壓味。


    沒辦法,這藥捏著鼻子也要喝下去。賈珠雖然已經痊愈了,但還是準備繼續裝病在床上躺幾天。如此病症,睡一覺就康複,他都怕太醫院把他切片了。


    看著兒子這麽精神,王夫人心情都好了不少。


    “母親,兒子身體已經大好,可曾通知祖母和父親,以免他們擔心。”賈珠問道。


    “晨起時已經派丫鬟去通知了,昨晚太晚也沒好去打擾老太太。”王夫人回答。


    “那就好,我這一病,連帶著全家人都擔驚受怕了。”賈珠有些自責道。


    “你也莫要自責,這生病哪是自己可以控製的。隻是以後可不要瞎胡鬧了,你不在乎自己身體,也多替老太太想想,她這個年紀怎麽禁得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苦。”王夫人適時敲打一下兒子,雖然昨天訓誡了兒媳婦,可是這種事,妻子又怎麽好拒絕丈夫。三從四德,這些都是女子的義務。為了兒子的身體,也隻能由她這個母親出麵勸戒了。


    一旁的李紈又羞愧地低下了頭,發生這種事,還不知要社死多久呢?


    “兒子知道了,以後定當多鍛煉身體,強身健體。”賈珠這也得為將來習武找個借口不是,節流是不可能節流的,但是可以開源啊。


    “你們倆有數就好。”王夫人看著賈珠這樣子,哪還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


    母子又閑話了一會。


    “老夫人,大爺,夫人,王太醫到了。”隻見碧月領著一個中年人就進來了,向三位主子行禮道。


    王夫人先向王太醫見了一禮,接著道:“王太醫,這兩天真是辛苦您了,勞煩您再為小兒看看”。


    “夫人言重了,都是分內之事。”王太醫回了一禮,便看向賈珠。


    “大公子雖體軟無力,但從麵相上看已是好了四五分了,這病隻要緩過來了,就沒甚大礙了。”說話間,王太醫便要搭上賈珠的手腕診脈。


    不知道這王太醫能不能看出他已經痊愈了,這事可大可小。正當賈珠憂慮之間,便想到前世唐伯虎用內力調整脈搏的片段,自己能不能用靈魂幹預自身的血脈運行和心跳脈動呢?


    賈珠一想到就立馬嚐試,運用靈魂力量,牽引著加快血液流速,提高脈搏跳動的頻率,時不時又降低血液流動,造成脈搏失常的假象。至於能不能騙過王太醫,那隻能看運氣了。


    “脈象雖然虛浮,但髒腑並無異常,再服幾天補血益氣的藥,應當就痊愈了。”王太醫說道。


    賈珠終是鬆了一口氣,看來王太醫並未看出端倪。裝出一副虛弱的樣子對王太醫道:“感謝先生了,妙手回春,救我性命”。


    “哪裏哪裏,都是大公子自身的福報”。王太醫雖如此說,但也難掩微笑,誰又不希望自己的勞動成果受到尊重和賞識呐。隨後又開了一副藥,將昨天的方子換成了溫補的方子,叮囑再服三五日即可,中途若有不適再去找他。


    收好藥方,又給了十兩賞銀,便安排碧月送走了王太醫。


    直到此時,王夫人和李紈才真是安下了心。


    隨後,王夫人便離開去向老太太請安了。


    賈珠在李紈的服侍下,一起用完了早膳。看著李紈的疲倦樣,賈珠也讓她去休息了。


    約莫巳時,老太君也領著一家子人來探望賈珠,就連隻知道喝酒娶小老婆的赦大叔都來了。紅樓夢中人,賈璉、賈珍、賈蓉、王熙鳳、元春、迎春、探春、寶玉等人也悉數登場。


    但眾人也隻待了一會兒,便被賈母以珠兒要好好休息為由打發了。


    如此,這第一關看來是平穩度過了,沒有什麽是比平穩發育更重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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