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神京後,賈珠又開始了他的隱居生活。


    他這才知道,秦可卿名義上的弟弟秦鍾和父親秦業,在這幾個月都相繼離世了。


    市井上有人流傳,寧國府的賈珍覬覦兒媳婦的美色,致使兒媳婦懷孕,被人揭發才蒙羞自殺。


    寧國府為了掩飾事情的秘密,不僅燒了秦可卿的屍體,還害死了寶珠、瑞珠、秦鍾、秦業等所有知情人。


    不用想,肯定是隆正帝的手筆,像這種小人物,沒了就沒了。


    隆正帝這人,做事就有點髒,殺了就殺了嘛,不僅要撇清和自己的關係,還要中傷一下賈家。


    雖然勳貴們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百姓們不知道啊。


    後來賈珠發現張友士是隆正帝的人,才知道了幕後真凶是隆正帝,這個世界上,除了世子、賈珠、隆正帝和張友士,可能再沒人知道這個秘密了。


    作為皇帝,你直接下令就可以了,誰敢不聽?


    但是隆正帝就是很陰,他有權力在明麵上做,但就是要在暗地裏耍手段。


    當年弑兄篡位的橋段,說不定就算他不演那麽一出,太上皇也是打算把皇位傳給他的,但他還是做了那種事情,陰險狡詐,不留餘地。


    回京第二天,忠順王府的長吏官就給賈珠下了請帖,忠順王在府中設宴,為賈珠慶功。


    這忠順王也太沉不住氣了,不就是抄了他庇護的汪家嘛,一年五十萬兩白銀而已,有必要這麽大驚小怪?


    王府來請,賈珠自然要去。


    忠順王是隆正帝同父異母的弟弟,現在才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王府隻開了角門迎接賈珠,這也正常,要想讓王府開中門,就算不是陛下親臨,至少也得是迎接聖旨這種事。


    王府之內,雕梁畫棟,飛簷翹角,盡顯皇家氣派。賈珠跟隨長吏步入正廳,隻見廳內陳設古樸而典雅,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龍涎香,令人心曠神怡。


    一聲溫和而威嚴的聲音從大廳右側的廂房傳來:“武定侯辛苦了,快快請坐。”


    隨著話音落下,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緩緩步入廳中。


    隻見他,麵容俊朗非凡,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嘴角掛著一抹淡然而又不失威嚴的微笑。他的雙眸仿佛能洞察人心,閃爍著智慧與深邃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身著一襲精致的錦袍,袍上繡著五爪神龍的圖案,金色絲線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彰顯著他高貴的身份與不凡的氣勢。


    賈珠作揖行禮道:“末將賈珠,見過忠順王爺。”


    忠順王扶起賈珠道:“武定侯不必多禮,此去江南,一路辛苦了。”


    賈珠道:“為陛下辦事,職責所在,末將不覺得辛苦。”


    忠順王道:“聽聞武定侯昨天剛到,就去向陛下述職了,不知道侯爺都查出了些什麽?”


    賈珠道:“不過是發現了兩處私鹽,抄了兩家鹽商而已。”


    忠順王問道:“可查清了他們背後的保護傘?”


    賈珠答道:“其中吳家所有的知情人已經被提前滅口了,汪家被抓後隻知道胡亂攀咬,並沒有真憑實據,最後汪士明和汪玄儀兩兄弟也在獄中畏罪自殺了。是下官失職,未能查到背後之人。”


    忠順王道:“這也不怪你,想必他們早已做了割離,就算查到也找不到證據,你說是吧?”


    賈珠道:“王爺所言甚是。”


    忠順王問道:“聽聞揚州鹽商富可敵國,不知你們此次抄出多少銀子?”


    賈珠答道:“汪家抄出了一百多萬兩,吳家隻不到一百萬兩,想必是被提前轉移了,或者在其它地方有銀庫也不一定。”


    忠順王道:“沒想到偌大一個鹽商,府裏才一百多萬兩現銀,也算得上清廉了。”


    賈珠道:“兩家都是在揚州府衙和揚州都轉運鹽使司的共同監督下抄家的,末將並未貪酷半點。”


    忠順王道:“武定侯想哪裏去了,我可從來不認為你會做這種事。”


    賈珠道:“多謝王爺信任。”


    忠順王繼續問道:“抄了兩家鹽商,新的鹽引份額是如何分配的?”


    賈珠道:“末將隻負責剿滅私鹽,鹽引的事自有巡鹽禦史和運鹽使司負責。”


    忠順王道:“倒是小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還以為你會培養自己人呢?”


    賈珠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末將哪裏有自己人,連我也是陛下的人。”


    忠順王道:“武定侯不愧是忠臣中的忠臣,還有小人在陛下麵前進言,說武定侯在遼東預謀不軌,就該讓這些饞臣來感受一下你的為人。”


    賈珠道:“我在遼東帶兵幾年,不過是提拔了一些人才而已,如果陛下覺得不妥,換了他們就是了。”


    忠順王道:“小王聽說,武定侯與葉赫部關係匪淺,白白將赫圖阿拉城送給了葉赫部?”


    賈珠道:“王爺這就不知道內情了,我在遼東的勝利,多虧了葉赫部的幫助。行動前我們就有了君子協定,他們幫我對付大金,大金的土地歸他們所有,此事陛下也是知道的。”


    忠順王道:“原來如此,也是一些人道聽途說,汙蔑將軍的名聲。”


    賈珠道:“眾口鑠金難自證,清者自清任評說。嘴長在別人臉上,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


    忠順王道:“有侯爺這等忠勇之士,實在是國家之幸,陛下之幸。以後再讓我遇到那些饞臣,本王一定讓他們好看,還將軍一個公道。”


    賈珠道:“那末將就多謝王爺了。”


    忠順王道:“光顧著說話了,今日特設小宴,一來是為將軍慶功,二來嘛,小王欽慕將軍已久,早就想與將軍共酌,才找了這麽一個機會。”


    賈珠微微欠身,以示敬意,吃飯就吃飯唄,難道他還能下毒?然後說道:“王爺言重了,末將不過盡忠職守,不敢當王爺如此厚愛。”


    隨後,忠順王便命人上菜,邀請賈珠落座,親自斟滿兩杯美酒,一杯遞給賈珠,一杯自己執於手中。說道:“武定侯過謙了,本王深知,當下真正能夠獨當一麵的將領,唯將軍一人爾。”


    賈珠答道:“王爺厚愛,末將感激不盡。然末將之功,全賴陛下提拔,和將士們勇猛殺敵,實在當不得王爺如此厚愛。”


    賈珠也看明白了,忠順王先是讓賈珠理虧,畢竟自己在江南斷了他的財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這梁子結大了。


    然後忠順王對此表示大方原諒,又用鹽引分配、抄家銀子和遼東三件事情威脅賈珠。


    最後表達對賈珠的看重,不免有收服他的想法。


    但是不管忠順王怎麽說,賈珠都用陛下給擋了回去。


    說我斷你財路?那都是陛下的命令。


    說我分配鹽引給自己人?那都是巡鹽禦史和運鹽使司做的。


    說我貪沒抄家的銀子?都是揚州衙門,運鹽使司和江南大營一起做的,賈珠壓根沒機會。


    說我在遼東結黨營私?我早就告訴陛下了。


    說我功勳卓著、獨當一麵?那都是陛下的提攜。


    作為王爺,不好好享受生活,整天想東想西,難不成想學你四哥上位?


    不是賈珠看不上他,做事沒有城府,知道一點小事就當成是別人的軟肋,沒有上位者該有的樣子,比他江南那個侄子也好不了多少。


    之後,忠順王在宴席上又試探了賈珠幾次,賈珠都巧妙化解了。


    投靠你?怎麽可能。


    皇家內部的事,除了救秦可卿,賈珠一概都不參與,他們鬥得越厲害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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