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以前的天之驕子,到近期的門庭冷落,近期四爺的精神都有些垮了。


    自己高光的時候,有很多女生喜歡自己,四爺是知道的,比如長著漂亮杏眼的海軍服。


    可隨著家庭突變以後,這些女生都開始躲自己了,這一點,四爺也很清楚。


    家庭的變故,母親的隱私,把四爺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每天,四爺心裏都是沉甸甸的,不想和母親說話,又沒有別的傾訴對象,簡直要發瘋了。


    他好像一個人站在荒山野地,周圍冷颼颼的,頭上黑雲密布,像泰山壓頂一樣,正直直的向他壓了下來。


    而小妖的話,就像一縷陽光,暖洋洋的,雖然很細,很小,卻穿破黑雲,照到了四爺的心裏,讓四爺感覺到了絲許的暖意。


    這個時代,雖然是男女授受不親,可並不能阻止青春荷爾蒙的萌動。


    四爺也是正常發育的男孩子,盡管每天躲著女生,怕別人說閑話,但心裏還是向往異性的。


    他向附近看了看,夕陽紅彤彤的,餘光照著大地,小妖和自己的影子,交織在一起,附近一個人也沒有,靜悄悄的。


    四爺一陣衝動,再次抓住了小妖的小手。


    小妖的手軟軟的,被四爺抓住後,莫名的抖動起來。


    突然間,小妖迅速把手抽出來。


    四爺還沒反應過來,小妖就跳到了一邊,抬起頭看了看四爺。


    “你要也喜歡我,就給我買個雞腿吧!我最愛吃雞腿。再見,我先去學校了。”


    說完,小妖騎上自行車,慌慌張張的跑了。


    四爺站在那兒,看著小妖的身影逐漸遠去,又站了很久,才扶起自行車,慢慢的向家走去。


    心裏暖暖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四爺回到家,給小毛驢喂草的時候,竟然哼起了歌。


    寫完作業,吃飯的時候,四爺主動和母親說話,又給母親端了一碗飯,放在桌上。


    從那天起,四爺放學都早早回家,早早去地裏割草,小妖也很有默契的,找了四爺幾次。


    有一次,四爺壯著膽子,摟住了小妖,小妖把頭拱在四爺的懷裏。一副很陶醉的樣子。


    兩個人默默的抱了很久,四爺喘著粗氣,想進一步發展,小妖輕輕的,又很堅決的推開了四爺。


    “長大了,我會娶你的,放心吧。”


    “在我最失落的時候,你走進了我的心裏,從此我的人生不再單調,充滿陽光。”


    “相信我,今生,我不會辜負你的。”


    能說出這麽煽情的話,四爺自己都不敢相信。


    其實也不是煽情,四爺心裏真是這麽想的。


    聽到這話,小妖又摟住了四爺,抬起頭,眼裏卻含著淚水。


    “四爺,你還是好好學習吧,你成績那麽好,一定會考上大學的,以後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說著,小妖竟然淚流滿麵,她抱住四爺的兩隻小手,摟的更緊了,肩膀也不停的抖動起來。


    “你成績也不差,用點勁,咱倆都考個好大學,爭取考到一個學校,畢業後找個好工作。”


    這樣說著,四爺對未來充滿了憧憬,他的眼睛望向遠處,充滿了希望的光。


    小妖默默低下頭,好像猶豫了一下。


    “我考不上大學的。”說著話,小妖的眼裏又充滿了淚水。


    “不可能,你的成績那麽好,一定能考上的。”四爺很自信的說道。


    “我沒有考大學的機會的。”


    小妖輕輕搖著頭,眼睛紅了,淚水不停的流下來。


    “因為,因為,我家裏很窮……”


    “我家裏也很窮啊,正因為窮,我們才要想辦法改變命運。”四爺趕緊給小妖鼓勁。


    “我家裏很窮,我還有個哥哥,快三十了還沒有結婚,我媽很著急……”


    “前段日子媒人來了,給我哥提了個親,不過有個附加條件,我媽不同意,可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哭了好長時間,和我商量。”


    小妖低聲說著,充滿無奈的語氣。


    “是要彩禮太多嗎?要不我回家問問我媽,看能不能給你哥湊點。”


    小妖歎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踮起腳尖,雙手摟住四爺的脖子。


    四爺低下頭,把小妖輕輕的放在了草地上,小妖沒有掙紮,悄悄的解開了四爺的一個衣扣。


    四爺一陣衝動,一手摟住小妖,另一隻手笨拙的脫下了小妖的衣服。


    小妖渾身抖個不停,四爺也渾身顫抖,忽然間,一股暖流噴薄而出,兩個人平靜下來,互相抱緊的手,卻沒有鬆開。


    “你壓著我頭發了……”良久,小妖在四爺的耳邊說。


    四爺連忙翻身起來,小妖整理好衣服,摘下衣服上沾著的草葉,又幫四爺把身上也清理幹淨。


    “不早了,四爺,你回家吧。”


    “明天,你還來嗎?”四爺有些不舍。


    “明天,明天,我不會來了,我不上學了。”


    “從明天起,我要過一種新的生活。”


    “從明天起,你不會再見到我了。”


    說到這裏,小妖轉過身,又抱住四爺,在四爺在耳邊說,“四爺。我真的很喜歡你,好長時間了,真的好想和你過一輩子。”


    “可是,可是……”


    鬆開抱住四爺的手,小妖深情的看了四爺一眼。


    “你忘了我吧……”


    “我哥成親的條件,是換親。”


    “再停幾天,我哥要結婚,我也要出嫁了。”


    說到這裏,小妖鬆開四爺,漂亮的大眼睛,深情的看了四爺最後一眼。


    轉過身,小妖哭著小碎步跑了,跑了好遠,她扭頭看了一眼四爺,擺了擺手,徹底消失在遠方。


    站在原地,四爺一動也沒動,幸福來得很快,走的更快。


    對於換親,四爺是清楚的,在農村有很多貧困家庭,娶不起媳婦的人很多,兩家父母為了節省錢財,各自將自己的女兒嫁給對方的兒子,俗稱“換親”。


    好點的,三家換親,沒有合適的,兩家也行。


    媒人美其名曰,這叫親上加親。


    至於年齡大小,都忽略不計了,先成親,年齡到了再辦結婚證也不遲。


    再說,人家閨女已經嫁到你家了,你女兒年齡小不結婚,長大了不同意怎麽辦?


    於是,村裏有了好多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媽媽。


    可惡的換親,毀了小妖的一生,也毀了四爺的幸福。


    這樣想著,四爺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母親,想到了自己。


    人生為什麽會這樣殘酷?


    四爺歎了口氣,又無可奈何。


    口袋裏,四爺摸到了一張紙條,是小妖寫的。


    我談了一段甜甜的戀愛。


    明知沒結果,卻又偏偏深愛。


    明知該忘掉,卻又夢繞魂牽。


    我是不是特別傻,也特別賤。


    我也不知道你哪裏好,可對你怎麽也忘不了。


    幾次下決心不再相見,心裏卻總是無法忘懷。


    晚上,我在熬夜,夜也在熬我。


    熬著,熬著,天亮了,又是一夜無眠。


    如果放棄真的那麽容易,我又何必選擇見不得光的糾纏。


    四爺,最後說聲愛你。


    從今天起,我要忘了你,我會親手割斷咱倆之間的紅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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