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記走了,王市長進了申校長的辦公室,李冰隨後跟著走了進去。


    “老申,白書記和這個小白是啥關係?”


    申校長撓撓頭:“我也不知道,應該倆人互相不認識吧。”


    “你看白書記出門時,我專門安排小白在門口執勤,小白還給他敬了個禮,可白書記隻是搖下車窗看了一眼,倆人沒有說話。”


    王市長擺擺手,輕聲說:“我看沒那麽簡單,你沒聽白書記給我們講疊被子和站隊列,囉囉嗦嗦的,整講了半個小時,可最後還是拐到小白身上,誇獎小白的什麽服務大局、犧牲自我精神,一再暗示讓給小白評優。”


    王市長扶扶眼鏡,想了想,又說道:“他很有可能以前不認識小白,今天偶然遇見,隻是因為我們還不清楚的原因,他和小白之間有了什麽聯係,所以他一直暗示我們要照顧他。”


    聽著王市長的分析,申校長拍拍腦袋:“我想起來了,王市長,在閱兵時,白書記曾經說過,小白沙啞的聲音讓他想起了舊時的一個戰友,還說那個戰友就是沙啞著喉嚨參加完閱兵走上了戰場,後來犧牲了。”


    “一定是他觸景生情,回憶起以前的往事,愛屋及烏,才臨時器重小白的吧?”


    王市長恍然大悟:“這就對了,如果是這樣,你們學校隨便給小白評個什麽最優學員算了,估計白書記走後,沒幾天就把他忘了。”


    “好的,王市長,我懂你的意思了。”申校長拿起電話,“我這就安排。”


    “別急。”一直沒說話的李冰攔住申校長。


    “小冰,你有不同意見?”王市長拿下眼鏡,揉揉眼,隨口問道。


    “王市長,我感覺沒有那麽簡單。”


    李冰想了想,繼續說到:“閱兵時我在第二排坐,位置正好在白書記後邊,小白和我是一個單位的,我自然關注他多一點。”


    “因為沙啞的口令,小白引起了白書記的注意,這不假。可是我記得,申校長給白書記說了小白叫白四爺後,白書記立即問了小白的家庭住址,這就有點反常。”


    “如果僅僅是沙啞嗓音引起白書記的回憶,正常情況下,他隨口問問小白的單位和姓名就可以了,第一次見麵,有必要問他的家庭住址嗎?”


    “還有,我聽見他交代秘書小郭,要他收集有關小白的詳細信息。”


    “嗯,這就有意思了。”王市長聽了李冰說的最後一句話,頓時來了興趣。


    “小冰,你和小白一個單位,對他比較了解,白書記和小白都姓白,會不會是什麽親戚?”


    “王市長,說到這一點,我有個想法,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李冰想了想,看了看同樣好奇的申校長。


    “你們在市裏估計不清楚,這個小白,在縣裏可是個紅人,前段時間我們溫縣和林縣的各個單位,剛組織向他父親學習,我還寫了幾篇學習心得。”


    “據說,他的父親對外自稱四爺,解放前是個土匪,當然他是個好土匪。”


    “四爺殺富濟貧,殺了很多惡匪,後來投奔八路軍,溫縣縣誌記載,他在戰鬥中被國民黨抓獲後犧牲。”


    “小白起名白四爺,就是為了紀念他的父親。”


    “這個白書記,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四爺?”


    李冰說完,王市長和申校長半天沒說話。


    四爺的傳說,他們這個年齡的人大都聽說過,如果李冰分析的是對的,這就牽涉到領導的隱私問題。


    俗話說: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尤其涉及到了領導,更得慎言。


    王市長想了想,搖搖頭:“不對,如果小白是白書記的後人,白書記碰巧遇見他,為什麽不認親呢?”


    “這麽長時間,白書記根本沒有提起去溫縣的意思,如果他就是傳說中的四爺,怎麽也得到老家看看啊?”


    王市長這麽一說,申校長連連點頭。


    “假如,白書記有什麽事不想讓外人知道呢?”


    李冰口中的這句話,讓王市長又陷入沉思,不過,很快,他又說出另一個可能。


    “據我了解,白書記是省紀委第一書記,他是部隊轉業到地方上的,據說,他老婆是中央某領導人侄女,如果她以前對老婆講沒有結過婚,那今天的事情就都可以解釋了。”


    “對啊。”聽王市長這麽一分析,申校長恍然大悟,“那他在典禮前離開,目的是為了回避。”


    “我猜,白書記一是不想讓別人知道小白受獎是因為他的原因;二是他害怕自己為一個小警察爭先進的事傳出去。”


    “所以,在強調了他的意願後,選擇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對,申校長說的很有道理。”李冰在一邊說,“我不知道白書記和小白是什麽關係,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白書記一定是希望小白能夠評上優秀,能夠得到重用的,這一點肯定沒錯。”


    李冰的話,讓王市長下了決心:“李冰說的很對,不管他倆是啥關係,白書記對小白很重視,這一點毋庸置疑。”


    “老申,你在幹校大張旗鼓表揚小白,再以幹校的名義向市裏給小白報功,先報個嘉獎吧,能說的過去。”


    “我感覺,我們在這兒對小白的一言一行,白書記一定在暗地盯著。”


    “他不是說過嗎,領導需要的,是聰明的下屬,最需要的,是能夠不折不扣完成任務的下屬。’現在回想起來,他一直在暗示我們。”


    “老申,小冰,記住,關於小白報功這事,你們要注意保密,不管是官方還是私下,不要再提白書記的事,就好像小白確實是品學兼優,應該得到提拔的樣子。”


    “關於白書記的事,僅限於我們三個人知道,他不想大張旗鼓宣傳,我們也要低調行事,做一個聰明的下屬,做一個不折不扣完成任務的下屬,切記。”


    李冰默默點頭,至於白書記給她電話號碼以及在車前交代她的話,她沒敢說出來。


    白書記那樣做,肯定是不想讓外人知道,他連貼心秘書小郭都瞞過去,可見白書記對此事的慎重。


    李冰感覺到,小白,已經快到蛟龍出海,鳳凰飛天的時間了,他需要的隻是自己的沉澱,還有一個合適的契機。


    以前總認為,小白有個縣長老婆,現在看來,總有一天,人們提到他的縣長老婆時,一定會說:別小看這個縣長,他老公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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