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一定信佛吧,看雙手合十的樣子,一定是的。


    四爺在五台山遊玩時,見過佛教信徒,他們就是雙手合十的動作。


    可佛教好像是慈悲為懷,不能殺生的,老板娘開飯店肯定做不到,估計她是個假的佛教信徒吧。


    看著老板娘和身邊眾人和諧相處,四爺想:這個飯店的生意很好,老板娘個人的魅力,應該起到很大的作用。


    終於,司儀的程序走完了,他喘著氣坐到一邊休息,等著主家給錢走人。


    老板娘一聲令下,幾個服務員像走馬燈似的,端上一大桌菜,八冷八熱,外加四碗湯。


    農村的席麵真是實在,每個盤都滿滿的,葷素搭配,花紅柳綠,看得四爺眼花繚亂。


    最後一個壓軸的菜,是霸王別姬。上菜的時候,服務員可能訓練過吧,剛好把甲魚頭對著四爺。


    同桌的人都說讓四爺喝杯酒,說甲魚代表長壽,頭正好對著四爺,寓意四爺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中國的酒文化真厲害,本來四爺是不打算喝酒的,這樣一講,四爺總不能折自己陽壽吧。


    就算四爺酒量再差,平時再不喝酒,今天氣氛到這了,也隻有舍命陪君子吧。


    四爺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瞬間嗆得四爺擠了兩眼淚花。


    附近的人都大笑起來:“四爺,看來你酒量真不行,不過今天的酒不同,你必須得喝完。”


    四爺的酒杯沒敢往下放,看看眾人大笑的樣子,緩了緩,心裏想,都是這個甲魚惹的禍。


    桌子上的盤子裏,那個甲魚的頭往上翹,好像在等四爺把酒喝完,又好像在嘲笑四爺酒量太差,它的兩隻小眼睛一直瞅著四爺,一直在看四爺的笑話。


    “快喝吧,喝了長命百歲,我們也好開席。”


    看了看一起坐的幾個人不懷好意的目光,又瞅了瞅甲魚瞪著的兩個小眼睛,四爺心一橫,一口把酒倒進嘴裏,瞬間喉嚨和心窩裏熱乎乎一片。


    “快動筷子,你動了我們才可以吃。”


    在好心人的提醒下,四爺也不客氣了,一筷子把甲魚頭夾過來。


    讓你嘲笑我,四爺心裏想著,三嘴兩嘴就把它幹掉了。


    此後一桌人都不再客氣,拿著筷子開始享受美食,一個個大快朵頤,吃的叫一個爽,真解饞。


    四爺也把肚子填的飽飽的,又喝了兩口酸湯,滿意地拿著餐巾紙擦擦嘴。


    葷菜香,素菜脆,尤其這個霸王別姬,真好吃,四爺也沒客氣,這個菜他吃了不少。


    飯後沒事,四爺回到派出所,免費給飯店做了個宣傳,同事們都說,這個飯店聽說過,應該不錯。


    “我請客,大家定個日子,咱們就去這個飯店搓一頓。”


    四爺拍著胸脯,做出一副東家的樣子,心裏想,小飯店,隨便吃,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估計同事們怕四爺反悔,馬上拍板定案。


    到這地步,四爺做出一副豪爽的樣子,先打電話預定了房間,傍晚下班後,四爺和同事們一起,浩浩蕩蕩地向飯店殺去。


    老板娘還是雙手合十,滿麵笑容,把四爺等人迎進飯店,安排他們坐好,又拿出菜譜點菜。


    四爺大聲說:“不用點了,我們人多,你安排八葷八素,加一個小雞燉蘑菇,雞要土雞,最後煮個魚湯,酒不用拿,自帶有,抓緊上菜吧。”


    老板娘還是有眼光的,看出來是四爺請客,對四爺連連點頭。


    她讓服務員先上了四個涼菜,寓意事事如意,讓幾個人先吃,又和服務員抱來一隻土雞和一條魚。


    土雞一看就是散養的,個子不大,雞頭雞冠都小,羽毛緊湊。


    四爺又特意讓服務員把雞抱到身前看了看。


    服務員把雞抓的緊緊的,把雞頭朝向四爺,讓四爺看好,是活雞,也是土雞。


    四爺仔細看了看,這隻雞的雞爪稍微有點磨損,是土雞,沒錯,四爺在農村長大,這一點還是懂得的。


    老板娘又把魚拿過來,特意讓四爺看看,說是野坑釣的魚,四爺也不懂,看魚活蹦亂跳的,假裝內行看了幾眼,是活的就行了。


    老板娘和服務員出去,李冰開始發威,插科打諢,一人挑戰賈所長眾人,四爺想著再拿幾瓶飲料,讓不喝酒的人也喝點,就走了出去。


    到了廚房邊,小孫追過來,悄悄對四爺說,飯店會不會把咱的雞和魚換了吧,咱倆去偷偷看下。


    四爺點點頭,和小孫拿了飲料回來的時候,故意走到廚房邊,踮起腳隔著窗戶偷偷往裏看,隻見老板娘正磨刀霍霍向著土雞,服務員手快,已經在刮魚鱗了。


    小孫朝四爺笑了笑,往前走了。


    看來自己多慮了,四爺這樣想著,正準備走,老板娘的聲音傳來:“你們倆走好啊。”


    四爺聽見聲音,以為老板娘看見自己了,就扭過頭,還沒顧上和老板娘說話,老板娘的聲音又傳到耳邊。


    “不是我非殺你倆,是有人要吃你們,剛才你也看到了,是那些人。”


    “記住啊,有啥冤屈了,別找我,該找誰找誰啊……”


    四爺瞬間懵逼中,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回到的包間。


    李冰看四爺回來,非讓他喝杯酒,賈所長等人也都站起來,四爺盛情難卻,閉上眼睛一飲而盡。


    隨意吃了點素菜,葷菜四爺一口沒動。


    王峰說:“小白,平時你不是最愛吃肉嗎,今天怎麽了,想少吃點省錢,還是信佛了。”


    “你們吃吧,我這幾天胃口不好,不想吃葷菜。”四爺笑著,勉強給自己找著理由。


    壓軸菜端上來,雞肉鮮嫩多汁,魚湯鮮美可口。


    賈所長帶頭嚐了嚐,嗯,不錯。其他人品嚐後,也是讚不絕口,沒想到這麽小的飯店,手藝竟然這麽好。


    看著眾人狼吞虎咽,回味無窮,四爺一口也沒吃,小孫大笑:“小白,自己請客,再不多吃點,太虧了吧。”


    在眾人開心的笑聲中,四爺默默地又夾了一個素菜,扔進嘴裏。


    送走歡聲笑語的眾人,四爺默默坐在飯店門口。


    進飯店吃飯的人絡繹不絕,老板娘笑眯眯的,還在展示她的招牌動作,把一個個活雞鮮魚抱到客人麵前。


    四爺回過頭,沒心情再看老板娘的笑臉。


    中午,那道霸王別姬,四爺吃的不少。


    他的眼前,至今還浮動著兩個小眼睛,那是甲魚的兩個小黑豆眼,它一直在瞪著四爺。


    四爺心想,這個甲魚,它一定記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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