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冰的話,四爺怎麽可能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他沒法回答,也不能回答,隻能裝瘋賣傻,假裝聽不懂。


    送走李冰,四爺回到派出所,和楊小高在值班室看會電視,心不在焉的聊會天,回到宿舍,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小翠不接他電話,讓他束手無策。


    以前倆人沒有為李長庚的事做過深刻的交流,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免這個話題,總想著隨著時間的流逝,慢慢淡化這個問題。


    麵包車撞人這個突發事件,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衡,小翠盡管身體沒什麽大礙,可是這次選擇不辭而別,讓四爺不知道怎麽解決這個問題,還沒辦法敞開心扉和人商量,真是急死人。


    李冰看到倆人有分開的可能,竟然毫不猶豫表明心跡,這讓四爺感慨現在的女人,真是敢愛敢恨,比男子勇敢多了。


    該和誰商量這事呢,四爺很發愁,比破不了案愁多了。


    實在沒辦法,四爺給老劉頭打了電話,老劉頭竟然也沒睡覺,很快就接通了。


    “爸,我睡不著,小翠不接我電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她躲別人我理解,可怎麽連我也躲啊?”


    老劉頭沉默片刻,勸導四爺說:“孩子,我也說她幾次了,她說她有她的想法,暫時誰都不想見,連我也隻能和她電話聯係,不讓我過去找她。”


    “那你知道她在哪吧?”四爺問老劉頭。


    “我當然知道,可是她說暫時不讓告訴你,等生了孩子再說。”老劉頭說完,歎口氣,“這孩子,也不知道咋想的,我真想不通。”


    “那她生孩子時身邊沒人怎麽辦?”四爺有些擔心。


    “你媽已經悄悄過去了,和小翠在一起,醫院也都聯係好了,生孩子的事你放心,都安排好了,她隻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在哪而已。”


    老劉頭壓低聲音,好像怕被別人聽見似的。


    “她給我說一聲地址就不行嗎,為什麽不讓我知道?”四爺還是有點不解,老婆生孩子,丈夫不在身邊,這算什麽事啊?


    “小翠沒說原因,我猜想是怕你知道地址去找她,而你又是公眾人物,如果有心人,是可以通過你的行蹤找到她的……”


    聽了老劉頭的解釋,四爺心裏稍微平衡點,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小翠一定是怕再有人加害於她,不得不謹慎到如此地步。


    別人不清楚,包括老劉頭在內,小翠之所以不告訴四爺,還有一個原因,這次麵包車撞人,和李長庚有關,而李長庚和小翠的關係,老劉頭是不清楚的,其他人更不會知情。


    四爺想來想去,和小翠聯係不上,還是有點不放心,他給老油條打電話,把小翠出走的事告訴了他。


    老油條大晚上被四爺吵醒,想著一定有事,他聽了四爺的話,沉吟片刻,也在想這個事該怎麽處理。


    “四爺,你還記不記以前我給你倆測的字,‘翠’字上邊是羽,遇風羽化而飛,下麵是‘卒’,又代表完完的意思,你倆的感情根基不穩,這都是命啊!”


    “這次發生的撞人事件,表麵是李長庚的兒子為他母親報仇,實際都是因果,命中注定。”


    “所以,你想開點,順其自然,該你倆和好的,她自然會回來,就像上次一樣,不是你的,捆綁也成不了夫妻。”


    四爺聽了老油條的話,不迷信也變得認命了,現實一次又一次讓他失望,讓他心有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從母親、小妖、小翠、李冰的身上,他感到命運的不公,可是卻又無力回天。


    “老油條,那你說,我和小翠還聯係不聯係,她到生孩子的時候了,我不在她身邊,總感覺不踏實。”


    對老油條,四爺也不隱瞞,說出來內心的困惑。


    電話那邊,老油條歎口氣:“四爺,人的一生,曲曲折折,每個人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困難,有人笑就有人哭,有人幸福就必然有人受苦。”


    “如果太看重眼前的一點困難,鑽到裏邊出不來,輕則抑鬱,重則會尋死滅活,把自己愁死,也沒人管你啊!”


    “信命吧,該走的就讓她走,該來的就讓她來,人活一輩兩萬天,何必一直自尋煩惱呢?”


    老油條講了一堆大道理,四爺似懂非懂,看似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實際上已經告訴了他答案。


    四爺也沒有什麽好辦法,幹脆聽從老油條的話,什麽也不想了,就像老油條說的,該走的走,該來的來,做個沒心沒肺的人,不考慮那麽多,走一步算一步吧。


    小翠在哪裏,既然她不願意告訴自己,即使找到她,倆人見麵又能說些什麽,想著一臉尷尬的情形,估計小翠不願見他,也是這個想法吧。


    不見就不見吧,這個問題四爺想開了,可是小翠如果生孩子了,他不在身邊是個遺憾,而且,如果這樣繼續發展下去,小翠生了孩子以後,會不會見他,會不會和他繼續以前的生活。


    這樣想著,四爺又陷入糾結狀態,做為一個男子漢,遇事沒有一點主見,這樣的自己,四爺都感到厭煩。


    再想想自己,從混社會開始,到進入公安隊伍,經曆的事也算不少了,而且現在已經是一所之長,也算是個小領導了,為這點小事一直糾結,自己想想也好笑。


    想在社會上有所作為,就不能一直沉迷於兒女情長,古往今來,有大作為的,哪一個不是殺伐果斷,甚至說心狠手辣。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四爺一向眼界高遠,夢想都是出人頭地,不甘於做個平庸之人,這點生活中的小插曲,都不能放下,還怎麽能做大事,有大作為。


    有了這個想法,四爺渾身一凜,為自己的思想變化感到吃驚,難道自己已經向無情無義的人開始轉變了嗎?難道這就是古人說的,上位者必須經曆的磨難嗎?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說,四爺已經向成熟的男人,或者說向成功的男人開始轉變了呢?


    算了,不管那麽多了,還是按老油條講的,走一步說一步,信命吧。


    暫時拿定主意,四爺躺在床上,這次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他夢見自己立誌要做皇帝,代價是失去最親的兒女和兄弟,在夢裏再次糾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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