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嫿如今已化為人型,且又是女兒身,與墨淵朝夕相處,總免不了要注意些男女之別。


    墨淵輕聲跟她說明了這個變化,初嫿的俏臉頓時噘成了一朵可愛的小花,仿佛溢滿了不滿和委屈。


    “不嘛,墨淵,我要和你一塊兒睡~”


    初嫿嬌滴滴地捏著墨淵的衣角,眼波流轉間帶著撒嬌。墨淵心頭一軟,卻還是無情地輕輕抽回手臂。


    看到初嫿那副快要落淚的委屈模樣,墨淵的心裏也跟著酸楚起來。


    盡管如此,墨淵知道,對於這件事,沒有商量的餘地。


    墨淵見著初嫿那兒獨自低頭,眼神裏泛著點點失落,心尖兒一陣軟糯。


    輕輕將她抱了起來,步履輕緩地走向隔壁他精心整理出的臥房,那裏還布置了暖意融融的溫泉,專為她而設。


    他將小女孩輕輕放置在柔軟的床榻之上,手指溫柔地滑過她的秀發,關懷備至地說道:“嫿嫿乖,別不開心了,明兒個我帶你去十裏桃林,那裏有隻老鳳凰,是我的義兄。到時候你想怎麽樣你說了算!”


    聽到這番話,初嫿的小嘴角勾起了一抹甜滋滋的微笑,一顆心莫名地踏實了些,她終於點點頭,小聲答應了下來。


    “那我睡著了你再走……”初嫿軟軟糯糯的聲音打在了墨淵的心間,哪裏還有不答應的呢?


    將初嫿送進溫暖的被窩,墨淵輕柔地替她掖好了被角。


    隨後的動作更像是閑適的撫摸,仿佛擋住的風也是不願她受涼。


    床頭邊,墨淵以真氣凝聚了一盞柔和的光球,低沉的嗓音伴著夜色,輕輕講述著四海八荒那些古老的傳說和故事。


    聽著聽著,初嫿原本明亮圓潤的眼睛變得倦意朦朧,嘴角帶著滿足的微笑,漸漸地她的呼吸變得均勻起來。


    墨淵保持這樣一個優雅的躺姿,靜靜地看著初嫿,直到確認她已經深入夢鄉,他才小心到幾乎感覺不到地抽回手,隔空輕撫她的臉頰。


    他的動作好像可以擦去夜的漆黑,添加了幾分溫柔的顏色。整個空間都彌漫著這份溫存。


    墨淵輕手輕腳地關上臥室門,初嫿睜開迷蒙的小眼睛,嘴角不自覺揚起了溫柔的弧度。


    乖乖聽話?怎麽可能?


    深夜,受初嫿的影響,墨淵漸漸沉淪入夢。


    忽然,一陣若有若無的女子啜泣聲穿透了寂靜,他猛地張開了眼睛。


    墨淵輕披外袍,急匆匆地走向初嫿的房間,那是一刻急迫也溫柔的步伐。


    忘記了方才自己說的男女有別,他輕推開她的房門,走到她床邊,手指輕動,施展出溫暖的法術,點亮了昏黃的燈台。


    微弱的光影下,他看到了平時笑意盈盈的小狐狸,此刻卻裹在被子裏小小的身影,眼角的淚痕讓人心疼,她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像是需要他的懷抱來帶來一抹安心的溫暖。


    “嫿嫿?”


    墨淵溫柔的叫喚,他輕手輕腳走近,屈身坐在床邊,伸出手,指尖充滿溫情,悄然拭去她眼角的淚痕。


    初嫿仿佛感覺到了他的聲音與存在,緩緩睜開了淚眼,眼中盈滿了驚魂未定的迷茫。


    “墨淵……”


    她微弱的呼喚,聲音帶著剛夢醒人的嘶啞和脆弱,那雙起伏不定的狐狸眼眸中透露著對安全的渴望。


    “是我,嫿嫿,別怕……”


    墨淵緊緊抓住她顫抖的手,在她額頭輕輕印下吻,祛除著她心底的陰霾與恐慌,聲線中無盡的寵溺與憐憫交織。


    眼前的少女,是十尾天狐,曾經隻在傳說和書冊中存在,也是他拾回養育多年的小狐狸,是誰也無法取代的特別存在。


    墨淵將被角拉得更高,將初嫿整個小小的身體都溫柔地圍繞起來,像是要將世間一切凜冽與惡夢都隔離開去。


    初嫿朦朧中感受到一份無法言述的安心與依賴,她緊緊抓住墨淵的手,不願放開,像是深怕一鬆手,一切溫暖就會逝去。


    “別怕,我在這兒。”


    墨淵低沉地哄著,他輕輕拍著初嫿的背,如同曾經哄她化形那般,細心而又耐心。


    “嫿嫿,你怎麽了?”


    終於,當沉默流淌成了溫暖的暗河,他輕聲問道。


    過了許久,初嫿才輕輕地露出一絲微弱的笑容,聲音微不足道,卻清晰得讓人心動。


    “我……我害怕……”


    她似乎在回憶著什麽極為遙遠的事情。


    “我還未化形時,四處流浪。每一個夜晚都是寒冷而漫長的。我常常感到害怕,害怕孤獨,害怕黑暗,害怕永遠找不到家的方向。”


    墨淵的眉頭輕輕皺起,卻並沒有打斷她,他知道,有些時候,宣泄比壓抑更能賦予心靈解脫。


    “後來你撿到我,給了我家,暖和的窩,還有滿滿的陪伴。我想,那些恐懼與不安,它們從未真正離開過,隻是被我們精彩的日子暫時掩埋。但在今夜,它們又突然湧了出來。”


    初嫿的聲音小心翼翼,生怕打擾了這個寧靜的夜晚,她的雙眼再次蒙上了一層水汽。墨淵感覺她的手心冰冷,他不禁將其緊緊地包裹在自己的掌心,盡可能的給予她溫度。


    “是我不好,不該強求你……”


    墨淵緊緊抱著初嫿,他十分後悔今天讓她一人入睡,讓她憶起了往昔不好的回憶。


    是啊,就算是十尾天狐,也有低穀之時。


    “你很好,之前都有你陪著我,我很久沒做噩夢了……”


    初嫿的話,讓墨淵更加內疚,也讓在空間裏看戲的小圓子暗自唾棄它選的宿主。


    這任務做的越來越多,這臉皮也越來越厚,這演技也一天比一天精湛,連它都快被騙了。


    哦不對,這宿主一開始就是個厚臉皮的……


    “嫿嫿,無論你夢到什麽,無論那些夢境多麽讓人害怕,我都會在這裏。”墨淵說得篤定,這小狐狸怎麽著也算他養大的,以後隻要是有他這個老父親在,就不會再讓她受苦。


    初嫿如果聽到墨淵的心聲,那她心裏肯定會萬馬奔騰而過。


    老娘要泡你,你卻把老娘當女兒!


    初嫿看著他,眼中淚光閃動,似是夢中的殘留,又似是對他話語的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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