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甄府上下人心惶惶。搜查的隊伍很快趕到,將甄府圍了個水泄不通。所有房間都被翻了個底朝天,最終,在書房的暗格中搜出了一本用黃綾包裹的書籍。


    這本看似普通的書籍,卻如同一顆重磅炸彈,將甄家推向了萬劫不複的深淵。


    人證物證俱在,甄遠道百口莫辯,被扣上了“意圖謀反”的罪名,鋃鐺入獄。


    “娘娘,大喜啊!大喜啊!”景泰興衝衝地跑進永壽宮,手裏還揮舞著一塊綢緞,也不知從哪兒順來的。


    文鴛正斜倚在軟榻上,百無聊賴地翻看著一本話本子,見玢兒毛毛躁躁的,秀眉微蹙,不悅道:“什麽事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的?沒規矩!”


    “娘娘,奴婢聽說,甄家,甄家被抄家了!”景泰激動地語無倫次,差點把舌頭都給吞了。


    “什麽?!”文鴛騰地一下坐直了身子,話本子掉落到地上也全然不顧。


    “你再說一遍,誰被抄家了?”


    “是甄家,就是甄嬛她家!”景泰見自家主子終於來了興致,連忙重複道。


    “說是甄大人在書房裏私藏了一本大逆不道的書,被人告發了,皇上龍顏大怒,已經下令把甄家上下全部關進了刑部大牢,就連甄嬛的哥哥,也被革了官職,如今正被押解回京的路上呢!”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老天有眼啊!”文鴛聽完,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心中的鬱結之氣一掃而空。


    “那個賤人,如今落得這般下場,真是大快人心!”


    她猛地站起身,在房間裏來回踱步,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景泰,你說,我要不要去冷宮看看那個賤人如今是什麽狼狽模樣?想當初她盛寵的時候是如何的囂張,如今失去了所有的依靠,不知道會不會哭著來求我饒了她!”


    景泰見狀,連忙上前勸阻道:“娘娘,您如今身懷六甲,可千萬不能動氣啊!那冷宮是什麽地方?陰森潮濕,汙穢不堪,您若是去了,萬一衝撞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豈不是要傷了龍胎?再說,那甄嬛如今就是喪家之犬,您又何必親自去理會她,平白髒了自己的手!”


    文鴛聽了,覺得景泰說得有道理,便按捺住心中的衝動,重新坐回軟榻上,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說得對,我何必髒了自己的手。你去,拿些金銀珠寶,再挑幾匹上好的布料,去一趟冷宮,就說是本宮賞給甄氏的,讓她好好保重身體,別白白浪費了皇上的‘一番心意’。順便再告訴她這個‘好消息’!”


    景泰會意一笑,福身應道:“娘娘英明,奴婢這就去辦。”


    看著景泰離去的背影,文鴛臉上的笑意更濃。


    景泰領命而去,文鴛卻沒了繼續看書的心情。她揉著肚子,在房間裏來回踱步,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甄嬛從前那副高傲的嘴臉,如今想來,真是可笑至極。


    景泰按著文鴛的吩咐,帶著幾個小太監,大搖大擺地往冷宮去了。


    一路上,她還不忘向路過的宮女太監們炫耀一番,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主子如今是如何的得寵。


    冷宮位於皇宮的最西邊,常年不見陽光,陰冷潮濕,散發著一股黴味。宮門口的兩扇朱漆大門早已斑駁不堪,其中一扇還缺了一塊,露出裏麵雜草叢生的荒涼景象。


    景泰嫌惡地皺了皺眉,抬起一隻手,用繡帕掩住口鼻,尖聲尖氣地吩咐道:“去,把門打開!”


    兩個小太監費力地推開了冷宮的大門,刺耳的“吱呀”聲驚起一群烏鴉,撲棱著翅膀飛過蕭瑟的院落。


    景泰嫌棄地用手帕捂住口鼻,踩著碎步跨過門檻,高聲喊道:“甄氏,甄氏!我家娘娘賞賜東西來了,還不快出來謝恩!”


    冷宮深處,一間破敗的屋子裏,甄嬛正對著幾株枯萎的梅花發呆。聽到景泰的聲音,她微微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卻還是緩緩起身,理了理身上洗得發白的舊衣裳,走了出去。


    冷宮的破敗景象與景泰身上的綾羅綢緞形成鮮明對比,她嫌惡地掩著鼻子,生怕沾染了一絲這貧賤地方的晦氣。


    “甄氏,我家娘娘心善,念著你昔日的恩寵,特意賞了些東西給你,還不快出來謝恩!”景泰的聲音尖利刺耳,像是在嘲諷甄嬛如今的落魄。


    甄嬛緩緩從屋內走出,曾經雍容華貴的莞嬪,如今形容憔悴,一身洗的發白的舊衣裳,更襯得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勞煩貴妃掛心,甄嬛如今已是廢人一個,實在當不起這份恩情。”甄嬛的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


    “不好意思,我們娘娘如今已是皇貴妃,是這後宮最尊貴的人!如今皇上可就獨寵我家娘娘一人,這後宮裏誰不得看我家娘娘臉色行事?便是你落魄了,該有的禮數可也不能少。”景泰說著,將手中的托盤往旁邊一個小太監手裏一放,斜眼看著甄嬛。


    景泰的話音剛落,一個小太監便迫不及待地將托盤裏的東西一樣樣擺放在地上。


    說是賞賜,可實際上,托盤裏的東西不過是些顏色暗沉的布料,和幾樣做工粗糙的銀飾,與景泰身上華美的服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甄嬛冷冷地看著景泰的表演,心中毫無波瀾。


    她早就看透了這後宮的涼薄,如今的她,不過是一個被遺忘在角落裏的棄子,誰還會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呢?


    “怎麽?甄氏,見了皇貴妃娘娘賞賜的東西,你這是何意?莫不是嫌棄我們娘娘賞賜的東西不好,不配你用?”景泰見甄嬛隻是冷冷地看著,絲毫沒有要接的意思,心中不悅,語氣也變得尖酸刻薄起來。


    “不敢。”甄嬛淡淡開口,聲音中聽不出喜怒。


    “哼,知道就好!我們娘娘如今可是皇貴妃,這後宮裏,除了太後娘娘,就數我們娘娘最尊貴,便是從前的皇後,也不及我們娘娘半分!你,最好認清自己的身份!”景泰越說越起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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