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挽辭冷冽的目光落在管家的身上。


    “我得聽你的差遣?”


    她就在府門口停住腳步,一隻手背在身後,微微側頭質問。


    “大人,此事終究是府中的雜事,我也是為了大人好。”


    管家微微弓著身子,做著恭敬的姿態,言語之中卻是充斥著警告的味道。


    “既然是為了我好,你就去白雲觀裏替我祈福吧!來人,給管家收拾行囊,送他上白雲觀。”


    盛挽辭根本就是借題發揮,不理管家扭曲的臉,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裏歇著。


    以往,盛挽辭從不會對管家如此嚴厲,甚至就連管家一些出格的行為都沒有在意過。


    這一次的反應實在是反常。


    管家還沒來得及考慮清楚,他就已經被盛府之中的侍衛送上了馬車。


    盛府之中的下人,不少人都是沈執川的眼線,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沈執川的耳朵裏麵。


    他手中的茶盞毫無預兆的丟出去,瓷片混著茶水碎了一地。


    “膽子越來越大了。”


    沈執川表情淡淡,吉青低著頭,不敢有絲毫的動作,隻有袖子在微微顫動。


    “讓她過來。”


    沈執川火氣上湧,吉青還沒有走出去,又被沈執川叫住,“本王親自去問問她。”


    話音未落,沈執川起身快步往外走,衣角不安的跳動,預示著一場暴風雨。


    盛府,盛挽辭並沒有急著安頓遲雲雪,她就在涼亭之中坐著,靜靜的等著。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沈執川出現。


    “阿辭近來的脾氣大的很,不論是誰的人,都敢隨意處置了。”


    沈執川語氣不善,大手捏著盛挽辭的下巴,迫使她抬頭與自己對視。


    映入眼簾的眸子沒有絲毫心虛,那雙眼睛清澈如水,平靜無波。


    “王爺誤會了,臣沒有處置他,隻是敲打他。”


    盛挽辭不反抗,卻也不屈服,不卑不亢的樣子讓沈執川心口淤著一口氣。


    “本王倒是想聽聽,阿辭打算怎麽敲打。”


    沈執川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從盛挽辭的下巴緩緩下滑,落在了她的喉嚨上。


    “外人麵前,奴才就是奴才,他不該越界。”


    盛挽辭依舊抬著頭,並沒有躲避和懼怕,十分坦然的看著沈執川,一雙手依舊交疊搭在腿上,沒有絲毫抵抗的意思。


    “嗬!”


    沈執川輕笑一生,捏著盛挽辭脖子的手緩緩收回,繞有興趣的看著盛挽辭。


    “說清楚。”


    沈執川也在涼亭裏坐下來,等著盛挽辭說出一個理由。


    “京城之中,莫說是官員府宅,就算是商賈之家,也沒有管家敢教訓到主子頭上,平日在府裏,不會外傳也就算了,盛府門口,斷然沒有不計較的道理。”


    盛挽辭說著,將自己常服的袖子挽上去,拿起石桌上的茶壺給沈執川倒茶。


    沈執川看著盛挽辭素手芊芊的將茶杯放在自己麵前,心裏的憤怒全都化為泡影,消失的幹幹淨淨。


    “阿辭還真是聰明過人,連這樣的小細節都想到了。”


    沈執川拿起茶杯泯了一口,看著盛挽辭的眼神充斥著掠奪的欲望。


    “在王爺的麾下做事,當然要事事小心謹慎。”


    盛挽辭嘴角掛著淺淡的笑容,麵對沈執川多了從容,同時,她也在賭。


    賭沈執川不會因為這件事情把自己怎麽樣,賭自己在沈執川的心裏還有多少價值。


    “既然那管家辦事不力,他就不用回來了,本王會再給你物色一個好人選,阿辭覺得如何?”


    沈執川表情未動,手掌落在石桌上,微風吹著他後垂的黑發飄起了幾絲。


    “多謝王爺費心。”


    盛挽辭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起身站到一旁,規規矩矩,老老實實的給沈執川鞠躬行禮,以示感謝。


    沈執川看著盛挽辭現在的樣子,哼笑一聲,起身將盛挽辭的手腕扯到自己的麵前。


    “去了一趟邊境軍營,阿辭的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別閑著,這些日子找找右相身上的辛秘,若找到什麽,直接彈劾,不必事先讓本王知道。”


    沈執川的吩咐在盛挽辭的耳邊炸響,這件事情來的太過突然,盛挽辭根本沒有做好心裏準備,當即驚訝的抬頭看向沈執川。


    “阿辭,不要一再試探本王的底線。”


    沈執川鬆開了盛挽辭的手腕,手掌撫上了盛挽辭的臉頰,拇指的指腹在盛挽辭光滑的肌膚上摩擦,他腰間的玉佩微微晃動,吹來的風都涼了不少。


    “臣明白,王爺放心。”


    盛挽辭斂下目光,又抬眸看向沈執川。


    “王爺,我想查的事情一直沒有進展,不知道王爺可找到了什麽線索?”


    盛挽辭眼裏滿是期盼,二人之間的關係本就是交易,盛挽辭已經許久沒有提及這件事情,沈執川都把這件事情拋到了腦後。


    直到此刻,沈執川才恍然明白,盛挽辭這並不是在試探自己的底線,而是在提醒自己二人之間最基礎的交易。


    縱使沈執川忽然被問,也沒有在盛挽辭的麵前露出絲毫破綻。


    “阿辭,不必心急,宮中辛秘最是難挖,這些年都等了,應該也不會介意再多等些日子。”


    沈執川轉身離開,直到人影消失,盛挽辭才深吸了一口氣。


    這一次的試探讓盛挽辭確認了一件事情。


    自己和沈執川之間的交易,對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他對自己隻是單純的利用,威逼,利誘,要挾,恐嚇,就連自己的這點事情他都不舍得給自己辦。


    雖然已經過去了幾年的時間,卻並非毫無痕跡,就連自己都能查到蛛絲馬跡,更何況是在宮中安插了許多人手的沈執川。


    越是確定這一點,盛挽辭的心頭越是冷,若不是沈執川的權勢實在好用,她早就想辦法給自己脫身了。


    想著這些,盛挽辭心中越發的擔憂,弟弟的蹤跡還是沒有找到,奶娘的屍體還在荒郊野地裏丟著,遲雲雪還沒有安頓,每一件事情都很棘手。


    想著這些,盛挽辭再次朝著後院兒走過去,逗著小狗,思考這些事情。


    不過多一會兒的時間,府中下人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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