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邦大圖書館?”


    聽到這個名字,夏恩頓時來了興致:“【琉璃島】上還有這種地方?”


    黛絲點點頭,語氣中滿是自豪:“當然,這裏可是【琉璃島】!”


    “聯邦大圖書館,據說是由聯邦首席,維恩·莫裏亞蒂創建而成。”


    “其中收錄了大洪水前後的許多文獻資料,最早的古籍,甚至可以追溯大洪水降臨前的數千年!”


    “可以說,聯邦大圖書館就是聯邦規模最大、藏書最多、保存最完好的圖書館。”


    “你想要的答案,應該隻有在大圖書館裏才能找到。”


    夏恩喃喃自語道:“維恩·莫裏亞蒂……”


    他當然沒有忘記這個名字。


    當初,在【迷霧海域】的“巨人島”,一處【餘燼寶藏】的所在地。


    夏恩曾見到過這位聯邦首席的留言,以及那一記留在岩壁上的【裁決】劍意。


    事實上,這二者都給當時的夏恩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尤其是岩壁上的劍意,更是讓夏恩領悟了【裁決之劍】這一技能,成為了他之後一段時間內的殺手鐧。


    雖然在看了維恩·莫裏亞蒂的留言後,幽魂小姐薇薇安還是扛著水晶棺來到了夏恩的船上。


    但那屬於不可抗力。


    夏恩自己對維恩還是抱有一些感激之情的。


    於是,他忍不住好奇問道:“聯邦首席,現在還活著麽?”


    “這你可就問住我了。”


    黛絲很坦率的說道:“我隻是聯邦海軍的一個小兵而已,哪裏知道那種傳說中的大人物是死是活?”


    “不過,這幾年來,確實沒有聯邦首席在七海上出現的消息。”


    “說不定他老人家刻意隱姓埋名,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呢?”


    夏恩對此表示讚同。


    隨後,夏恩讓其他船員待在卡爾萊斯的莊園中休息,自己則跟隨黛絲向聯邦大圖書館前進。


    路上,黛絲還不忘提醒道。


    “對了,你要是有從海底遺跡或是別的地方發掘出來的古老文獻,都可以在大圖書館兌換聯邦的功勳。”


    “功勳?”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夏恩有些好奇:“那是什麽?”


    黛絲解釋道:“你可以把它當成是聯邦的一種特殊貨幣,能夠從聯邦寶庫中兌換一些金錢買不到的好東西,隻有從幾種特殊渠道才能獲得。”


    “在【琉璃島】或是其他的聯邦核心島嶼,功勳要比金龍幣好用很多。”


    “當然,功勳也可以用來兌換金龍幣,但金龍幣就很難買到功勳了。”


    聽她這一說,夏恩立即秒懂。


    這就是“貢獻點”“積分”一類的東西。


    既能減少金龍幣的開支,也能鼓勵聯邦海軍以及平民為聯邦效力。


    “據說,這次前往【冷冽海】的救援行動,上頭也打算把功勳當做獎勵。”


    黛絲說道:“不論是什麽出身,不管是海盜還是海軍,隻要在這次行動中做出貢獻,都可以獲取豐厚的功勳。”


    聽到這番話,夏恩不禁有些感慨聯邦官方的魄力。


    這次行動的規模之大、範圍之廣,可以說是聯邦建立以來的第一次。


    要付出的功勳數量,自然稱得上海量,哪怕以聯邦的財力,恐怕都要大出血本。


    但轉念一想也是。


    假如他們真的沒能阻止第二次滅世洪水的降臨,再多功勳、再多秘寶也都毫無意義。


    倒不如以此為獎勵,激勵人們奮力一搏。


    夏恩對聯邦的寶庫也有些興趣,於是問道:“除了古籍外,還有什麽能兌換聯邦功勳?”


    “讓我想想……”


    黛絲托著下巴思索道:“好像古生物的種子、胚胎,或者一些從未記錄的新物種,都能換取聯邦功勳。”


    “古生物的種子或胚胎?”


    夏恩愣了愣,他立刻想到了埋藏在【珊瑚之城】的【餘燼寶藏】。


    雖然那處寶藏曾被無知的外來者破壞過,但其中仍留有不少大洪水前的種子。


    要是上交給聯邦的話,不僅能換來大量功勳,還能讓這些種子發揮出它們真正的作用,在這個新時代重新開花結果,完成物種的延續。


    遺憾的是。


    夏恩沒有把【潛航錨點】留在【珊瑚之城】,以那座遺跡和【琉璃島】的距離,親自去一趟顯然太浪費時間。


    他隻能暫且把這件事擱置下來。


    至於黛絲說的“從未記錄過的新物種”,則讓夏恩聯想到了——


    【萊茵秘境!】


    就夏恩在【萊茵秘境】的探索,基本可以確定,在他們到來之前,這個【秘境】和七海世界沒有任何聯係。


    雙方唯一的“門戶”“橋梁”,便是夏恩心髒處的【空獸心印】。


    也就是說。


    【萊茵秘境】中的生物,對於【七海世界】來說,都是全然陌生的新物種。


    想來,應該能換來不少的功勳。


    唯一的缺點是,這極有可能會暴露夏恩獨自掌握一個【秘境】的信息。


    不過,對七海聯邦的信譽度,夏恩還是比較信任的。


    就拿這次號召行動來說。


    好些海盜船本來都不敢靠近聯邦的島嶼,生怕這是一個陷阱,要順勢把他們給滅了。


    但很快,聯邦就發布公告,說明隻要參與救援行動的海盜船,就能獲得聯邦發放的“特赦令”,消除從前的懸賞。


    【黑天鵝號】能進入【琉璃島】的港口,也與這個“特赦令”有關。


    這公告發布的初期,自然引發了不少的爭論和混亂。


    但聯邦依舊堅定的將其推行下去,一直到了今天。


    甚至可以說,聯邦的信譽度之好,哪怕是窮凶極惡的海盜們也無法否認。


    所以,夏恩認為,用【萊茵秘境】裏的新物種兌換聯邦的功勳,這條路子是可行的。


    “我們到了。”


    就在這時,黛絲的話語打斷了夏恩紛亂的思緒。


    他默默收斂雜念,並把“兌換功勳”這件事放在心上,隨後抬頭看向身前。


    緩緩進入夏恩視線中的,是一座高大恢弘的建築物。


    這棟建築的牆壁是深灰色的,像是鋼鐵的顏色。


    而從建築風格上,也能看出它冷冽堅硬的氣質,有如一位矗立在寒風中的軍人。


    其高聳的立柱、拱門與連續起伏的屋頂結構,不管什麽時候看上去都氣勢十足,充斥著威嚴的氣度。


    事實上,這是很典型的聯邦早期風格。


    在聯邦最早創立的那段時期,各方麵的資源都相當有限,各種建築比起美觀往往更注重於實用性。


    換句話說,就是很有軍隊的風範。


    隻不過,在注視著這棟大樓片刻後,夏恩卻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因為,在他眼中,這座圖書館很快發生了難以形容的變化。


    大量模糊的黑影從圖書館的邊緣處蔓延開來,每道黑影中都睜開了數不清的眼睛,用各異的眼神窺視著他。


    不僅如此,這座建築似乎都融化了一般,整個形態都發生了變化,不斷漲縮蠕動起來。


    像是某種活物,又像是不斷燃燒的蠟燭……


    在這其中,還夾雜著大量意義不明的扭曲噪音和光影碎片,令整個畫麵看上去愈發荒誕、離奇。


    麵對這一幕,夏恩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向前邁出了一步。


    這一步邁出後,眼前的景象驟然發生了變化。


    下一秒。


    圖書館中蔓延出的黑影,頓時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黑影中所有的眼睛,都像是看到了某種不該看到的東西一樣,猛然爆裂開來。


    正在融化的建築中,更是發出了刺耳且痛苦的嘶鳴。


    緊接著,一切異象都消失不見。


    夏恩麵前的圖書館,依舊是那座冷硬威嚴的建築,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他自己的幻象。


    “這……怎麽可能?”


    但這時,夏恩身旁卻傳來阿萊西奧震驚的呢喃聲。


    夏恩轉頭看去,發現黛絲也正在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自己。


    他不解的問道:“怎麽了?”


    “說起來,剛才我好像看到了些奇怪的東西,難道說,是你們……”


    夏恩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並帶有了審視的意味。


    黛絲連忙解釋道:“夏恩先生,不是你想得那樣。”


    “其實這應該算是參觀【聯邦大圖書館】的慣例。”


    “書籍和文字,也具備特殊的秘力,尤其是那些記載著古老隱秘的書籍,本身也算得上一種【禁忌遺器】了。”


    “所以,在【聯邦大圖書館】中設置有專門的封印儀軌,避免這股詭異的秘力外泄出來。”


    “大圖書館雖然封印了這份力量,但總有些氣息會有所泄露。”


    黛絲頓了頓,繼續說道。


    “靈感較高的人,在初次見到大圖書館時,往往會看到一些不可名狀的畫麵。”


    “反之,就會什麽影響都沒有。”


    聽完這番話,夏恩頓時了然:“原來如此。”


    他的語氣中頗有深意。


    從主觀意願角度來說,黛絲姐弟的確沒有想加害自己。


    但是兩人把夏恩帶到大圖書館門口,卻沒有主動提醒,顯然也是抱著幾分想看他出糗的惡作劇心態在裏麵。


    隻不過,自己的反應,好像反倒是把他們嚇了一跳?


    夏恩瞥了身後的阿萊西奧一眼,沒多說什麽,就繼續向大圖書館內走去。


    等到雙方隔了一段距離後,黛絲小聲向阿萊西奧問道。


    “老弟,剛才你看到了什麽?”


    阿萊西奧的神色仍有些恍惚,喃喃道:“我看到……那些影子,被嚇跑了……”


    “我也看到了類似的景象。”


    黛絲有些驚疑不定,猜測道:“這位夏恩船長,到底是什麽來頭?”


    單純隻是位階高,可做不到剛才那種事情。


    顯而易見,在夏恩的身上,存在著某種令圖書館內隱秘之力都感到畏懼的特性。


    黛絲話鋒一轉,說道。


    “不過,即便如此,他在管理員麵前恐怕也要吃癟吧?”


    阿萊西奧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畢竟,是那位管理員女士啊……”


    ……


    ……


    已經走進圖書館大門的夏恩,渾然不知身後兩人的交談。


    一進入大門,他的目光就被眼前好似無窮無盡的書本吸引了。


    在一排排、一列列書架上,陳列著數不清的書籍,一眼竟望不到盡頭。


    整個圖書館內部,就像是一個由書本和書架構成的森林。


    冰冷、沉寂,卻又有一股異樣的美感。


    對於愛書之人來說,這裏恐怕會是天堂吧?


    踏踏……


    就在夏恩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時,身後卻傳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夏恩轉頭看去。


    從後方走來的,是一位穿著黑色長裙、麵容衰老的老婦人。


    她的身形瘦削,神色淡然,眉眼間依稀可見年輕時的美貌。


    老婦人就那樣站在書架構成的森林中,卻顯得無比融洽,仿佛她就該是這些書本的一部分。


    乍一看,她的外形有點像是童話故事裏的老巫婆。


    還是會吃小孩的那種!


    但是仔細觀察後,就能發現,老婦人給人的感覺其實是平淡。


    就像是早已曆經了世間繁華,見識過高峰與低穀,所以對外物都不怎麽在意。


    她明明站在那裏,卻像是橫亙了難以衡量的距離。


    在瞥了夏恩一眼後,老婦人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隻是挪動腳步,繼續去做自己尚未完成的工作。


    但就在這時。


    夏恩卻注意到老婦人身上一處特殊之處,忍不住問道。


    “您是……精靈嗎?”


    夏恩之所以會有這麽一問,是因為他看到,老婦人的耳朵微尖,瞳孔中也有些墨綠色的痕跡。


    最關鍵的是,老婦人身上帶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自然氣息。


    “……嗯?”


    老婦人眉頭一挑,似乎從夏恩身上看出了什麽,問道。


    “你見過真正的精靈?”


    老婦人的嗓音低沉且富有磁性,如同經曆了時間的沉澱。


    猶豫片刻後,夏恩點點頭:“沒錯。”


    而這時,老婦人渾濁的雙眼中卻驟然綻放出一陣前所未有的神采。


    她快速的喃喃道:“不,你不隻是見過精靈,你還與精靈朝夕共處過……”


    “原來如此,原來你就是……”


    老婦人那冷淡的態度驟然一變,她走到夏恩麵前,認真道。


    “初次見麵,我是簡·薇薇安。”


    “我不是純血精靈,而是精靈與人類誕下的混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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