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霍然起身,步伐堅定地準備跨出門檻,就在這時,原主忽然開口:


    【我們剛才的談話,不會引起外界的疑慮吧?比如說,有人會誤以為你是個傳銷分子……】


    涉及靈魂和複仇的話題,任誰聽了都會心生疑竇吧?


    淩風止淡然回應:【不必擔憂,我早已在入門時布下禁製,外界的人隻會以為我們在進行一場普通交談。】


    換言之,盡管內部討論熱烈如火,但外界會自動將對話修改,仿佛隻是在說普通的話題。


    當他踏出門外,察覺到警察們以及白月笙看他的眼神都帶著幾分異樣。


    淩風止:“?”


    他疑惑地問:“怎麽了?”


    難道禁製失效了?他們聽到了我們的對話?


    然而,從開門的那一瞬間,警察們便發現了昏迷的許夢,他們僅僅詢問了淩風止她的狀況,並未過問談話的內容,淩風止隻是含糊其辭地應付了過去。


    但白月笙依舊臉色凝重,他沉聲召喚淩風止:


    “阿淩,你過來一下。”


    淩風止心存疑惑,但仍舊跟隨著他。


    白月笙將他帶到一處無人的走廊,猛地把他按在牆上,使他動彈不得。


    淩風止:“?”


    白月笙深吸一口氣,眼眶泛紅,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委屈,終於顫抖著說:


    “你之前對我說過,對許夢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你欺騙我!?”


    淩風止更是滿頭霧水,他完全聽不懂白月笙在說什麽。


    白月笙望著他的神情,氣的幾乎笑出聲來:


    “你還想裝蒜?我們在外麵聽得一清二楚!”


    “你甚至還說讓她為你暖炕,打開你的心門……你與我在一起時,怎麽都沒說過這些甜言蜜語?”


    淩風止瞪大了雙眼,此刻他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急忙用精神力探查監控回放,這才發現禁製令他們的對話變得一團糟!


    “都給我母親陪葬!”被錯誤翻譯成了“我要你給我暖炕!”


    “你就隻需要支付一半的靈魂”變成了“我需要你打開我的心門。”


    甚至連“是他的仁慈救了你”也被譯為“好想和你在一起”。


    淩風止:“……”


    這都什麽跟什麽


    顯然是因為他的力量尚未完全恢複,導致數據混亂,也難怪白月笙和警官會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


    盡管有些話曖昧不明,但也有一些混亂不堪的言辭,為何白月笙隻挑選那些曖昧的話來說?


    例如,“但我不想要你的靈魂”被譯為“但我看你皮膚有點暗沉。”


    “應該死的人是我!”變成了“好想去上個廁所!”


    ……總而言之,被禁製扭曲的對話變得驢唇不對馬嘴,許夢情緒激動,淩風止麵無表情,卻都在說出一些顛倒黑白的情話,宛如一對默契十足的神經病。


    這該怎麽辦。


    淩風止那平日裏波瀾不驚的臉龐此刻卻露出了驚慌之色,他張了張口,卻不知如何解釋,隻能歎息一聲:


    “我真的對許夢沒有半分感情,隻是……”


    淩風止略帶困惑地問道:


    “我對別人的感情,與你又有何幹?”


    淩風止心中的原主暗自一驚,察覺不妙。


    白月笙滿臉難以置信地盯著他,他白色的睫毛輕輕顫動,宛如一對即將展翅的蝴蝶。他那雙淺色的眼眸緊緊地注視著麵前麵無表情的少年,本就微紅的眼眶更加紅潤,蒼白的唇角被咬出了血色,看起來更加楚楚動人。


    這樣的神態,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然而淩風止仍舊一臉困惑,等待著他的答案。


    許久之後,白月笙幾乎是在哀求:


    “你真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嗎?”


    淩風止皺眉,歪了歪頭:【什麽心意?】


    白月笙的眼神從質問、委屈、可憐,漸漸變得平靜——不知為何,這樣的眼神讓淩風止心中的原主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種充滿侵略性的眼神,仿佛叢林中的蟒蛇盯著獵物,一旦獵物有絲毫動靜,蟒蛇便會瞬間將其捕獲。


    他緩緩逼近淩風止,由於淩風止被白月笙抵在牆上,無法動彈,白月笙低聲說道:


    “阿淩,我對你……”


    然而,就在這時,幾名警察從拐角處走出,淩風止立刻一掌將白月笙擊飛,撞到牆上!


    白月笙:“呃!”


    警察們:“???”


    淩風止:“嗯……手滑了。”


    警察們驚訝地看著他——你管這叫手滑!?


    其中一名警察迅速將淩風止銬住,以為他是個逃犯,最後還是白月笙找來認識的警官,才將淩風止解救出來。


    白月笙看著有些尷尬的淩風止,深深歎了口氣。


    不知為何,淩風止覺得白月笙這一歎,似乎老了幾十歲。


    白月笙:【算了,回家再說吧。】


    這樣最好,淩風止心想。


    離開時,警官詢問淩風止在觀察室做了什麽,淩風止回答:


    “我做了什麽,監控不是一清二楚嗎?”


    提及監控,警官麵露複雜之色:“你們說的那些……唉,我們不懂你們年輕人。”


    “總之,許夢和你談完之後暈倒,醒來後似乎性情大變。”


    白月笙皺眉:“性情大變?”


    警官點頭:“似乎是瘋了。”


    恰在此時,他們路過觀察室,看到了與之前截然不同的許夢。


    隻見許夢笑容燦爛,雙手雖被銬住,雙腳卻在凳子上歡快地晃動,不停地向警官提出各種問題,如監獄是什麽樣的,能不能陪她玩遊戲等。


    她的神態,宛如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想到到之前許夢與淩風止的那些“情話”,白月笙拉著淩風止快速走過,不願多看一眼。


    然而,許夢仍舊捕捉到了淩風止的身影。


    她蹦跳著過來,身後跟著警察,大聲呼喚:


    “小風!”


    聽到這個稱呼,淩風止心中的原主不由得一震——那是小時候許夢對他的稱呼。


    在即將踏出警局大門的那一刻,淩風止還是停下腳步,回頭,看向站在警察中間的許夢。


    許夢此刻已不再是初見時那般激進喪氣,而是滿臉朝氣,笑嘻嘻的,眼睛亮亮的,仿佛充滿了希望。


    她本身便是個美人,此刻看上去更是光彩奪目。


    原來,這才是最初的許夢。


    她用清脆的聲音對淩風止說:


    “小風!下次一定要記得來找我玩!這裏沒有同齡人,無聊死了!還有,記得帶上外婆做的綠豆餅,要多一些糖——”


    淩風止眼中閃過一絲波動,看著被陰影籠罩的許夢,那無邪的笑容與記憶中穿著白色裙子的黃毛丫頭重合了,隻是現在的許夢穿的不是白色裙子,而是灰色的囚服。


    淩風止罕見地笑了笑,應了一聲,然後轉身,被白月笙拉著走出了警局大門。


    外麵正是正午,陽光明媚,晴空萬裏,陽光照得人暖洋洋的,微風拂過,帶來一絲即將到來的暑氣……正如無數個平靜的午後,並無特別之處。


    淩風止一路前行,直到徹底聽不見許夢那喋喋不休的吵鬧聲,他在心中問原主:


    【你覺得這樣甘心嗎?】


    你因為她而嫉恨,用全部靈魂與我交易,自己徹底消失,而她卻還有投胎的機會,你甘心接受這樣的結局嗎?


    原主在心中搖頭:


    【這樣就足夠了。】


    淩風止也不再說什麽。


    隻有一旁的白月笙仍舊陰沉著臉看著他:


    “她那麽親昵地稱呼你,你還說你倆沒關係?”


    淩風止:“……”


    麵對淩風止的沉默,白月笙下定了某種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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