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文長手持方天畫戟,準備上前與陸長生抵擋這一箭。


    這一箭威力極大,是呂文長生平所見過的最厲害的一箭。


    餘光卻看到旁邊騎白馬的馬子龍已經挺槍而出。


    好家夥,這個小馬哥很是生猛啊,在無邊荒漠中,他便帶著手下七進七出,救出了不少遠征軍將士。


    後來又在孔瑾的建議下,馬子龍假裝受傷,將追擊的北莽大軍引入陷阱之中,用流沙陷阱殺死了不少北莽將士。


    現在看到這麽猛的一箭,他絲毫不懼,挺槍而出,是條漢子!


    呂文長豈能落後於人,拍馬而上,卻聽見陸長生大吼一聲,黑色身影從黑馬身上飛躍而起,迎上了那道璀璨奪目的金色光芒。


    黑色,代表黑暗,代表沉淪,代表深淵,代表無窮無盡的罪惡。


    金色,代表陽光,代表正義,代表光明,代表世間無盡的美好。


    當黑色與金色碰撞在一起,是金色征服黑色,還是黑色吞噬金色呢?


    鄧驍擔心等下巨大的能量震動會嚇到女兒,便要將紫鳳拉到自己身旁,用內力為她抵擋一些衝擊。


    畢竟自己這個女兒,無論容貌,還是品性,還是智慧,都是無與倫比的。


    隻是她對於習武並不上心,僅僅略知皮毛而已。


    能用手掐住鄧天麒的皮肉,已經是她的最大功夫了。


    鄧驍自然不會強求這些,他蜀王的女兒,何必一定要學武呢,誰又敢欺負她呢。


    卻瞧見紫鳳郡主的腳步不退反進,眼眸中閃爍著光芒,似乎一點也不畏懼接下來強大的衝擊震蕩,而是帶有一絲期盼,帶有一絲興奮。


    會不會真的是他?


    他難道真的從無邊荒漠中殺了出來嗎?


    這一箭,為什麽他不退,也不躲,反而要迎上來送死?


    難道,真的如傳說中的那般,他和武王……


    沒有想象中的震耳欲聾的碰撞聲,連魏忠射出來第一箭被陸長生一刀砍碎時發出的聲音都不如。


    哪怕是魏忠手持八寶麒麟弓站在城頭也目瞪口呆了。


    城下的人發出一陣歡呼,喝彩!


    因為那威力巨大的落日餘暉射出去之後,被人在空中接住了。


    陸長生沒有用刀砍,而是伸出手掌接住了那一箭。


    然後整個身子被箭矢的餘力帶著倒飛回去,又落在了黑馬上。


    陸長生伸手舉起金箭,大聲喊道,“武王麾下陸長生,今率遠征軍將士來蜀中,請開城門!”


    魏忠臉色一變,因為他看到自己的落日餘暉之箭,其實並不是被陸長生抓住,而是射穿了陸長生的手掌之後被抓住的。


    這一箭的威力其他人不知道,可是他心中如何不清楚。


    落日餘暉,可以一箭射貫穿十名壯漢的身體,可是這一次,僅僅射穿了陸長生的手掌,還沒有完全穿過,便被抓在手掌心中。


    而且很有可能是陸長生故意為之的,因為他要抓住金箭,因為他要示威。


    仿佛手掌被射穿,根本就不會給他帶來一丁點疼痛一般。


    魏忠將八寶麒麟弓放下,拿起九鳳朝陽刀,大聲朝城下喊道,“好小子,還有點真本事啊!”


    “嘿嘿,你以為老夫這麽容易被騙嗎?”


    “武王隕落已經六年多了,遠征軍早已被取消番號,消失得無影無蹤,你想騙我開城門,也得找個像樣的理由啊!”


    陸長生有些生氣了,將掌心中的金箭抽出來,扔在地上,手中緊握霸王刀,“你看看這杆旗幟,再看看這把刀!”


    “我陸長生,從來不騙人。”


    魏忠冷哼一聲,“當年遠征軍的旗幟遍地都是,武王的霸王刀威名赫赫,連我自己也仿造了一把,這有何出奇的。”


    “小子,當年我們用爛了招術你們還在用,就沒有一點新意嗎?”


    陸長生有些生氣了,舉起霸王刀指向魏忠,“你這個匹夫,如果不是看在同為大漢人的份上,我今天就非得把你這城門給拆了不可。”


    “去把城裏管事的大官叫來,讓他睜大眼睛看清楚了,這到底是不是武王的霸王刀?”


    魏忠氣極反笑,側身看向鄧驍和紫鳳郡主,“呦,你這是癩蛤蟆打哈切,口氣很大啊!”


    “我和你說,我就是這漢中最大的官,我偏生就不認得你,就不許你入城。”


    “你要是有本事,放馬過來啊!”


    馬子龍看向陸長生,“長生,下令吧,我手中銀槍已經蠢蠢欲動了。”


    “被北莽的聞太師打得太憋屈了,到了大漢之地,還不許我們進去,豈有此理。”


    呂文長也說道,“是啊,既然到了城下,他們也未必會加納咱們,不如先攻下來再說。”


    “這行軍打仗,看的是手下真章。隻有把他們打服了,他們才會接納我們,才會跟隨我們。”


    孔瑾死死地拉住陸長生的馬韁,“長生,不要衝動!”


    “現在武衝受傷昏睡不醒,我們軍中沒有人與他們相識,一旦鬧起衝突來,日後難以收場。”


    “我們是來借兵的,是來合夥壯大的,不是來鬧僵的,一切以大事為重啊!”


    陸長生看著城頭,咬牙說道,“可是他不開城門,不讓我們進去,兄弟們已經忍饑挨餓許多天了,武衝也受傷昏迷急需用藥,我們等不起了。”


    孔瑾說道,“長生,給我片刻時間,我去試一試說服他們開城門。”


    陸長生知道孔瑾比他能說,便強忍者心中不快,“你去吧!”


    “要是不行的話,等下攻城,你靠後麵一些,可別被流矢傷著了。”


    孔瑾整理了一下長衫,咳嗽兩聲清理了一下嗓子,便上前兩步,正要扯開嗓子說話。


    “嗖!”


    一根冷箭射來,嚇得孔瑾臉色煞白,魂飛魄散!


    陸長生一刀將冷箭打偏,冷眼看向城頭,眼眸中有猩紅光芒閃爍。


    孔瑾跳起腳罵道,“我草你大爺的,放冷箭,不講武德!”


    “長生,還等什麽,幹他娘的!”


    城頭之上,魏忠瞪眼瞧著一個那弓箭的小兵,“還沒下令啊,你怎麽就敢放箭了?”


    小兵跪倒在地說道,“太守,那馬匪逾線了,他方才步入了一射之地。”


    馬匪,一射之地,即可射殺。


    蜀中的規矩。


    魏忠手一揮,“弓箭手準備,一旦馬匪攻城,統統射殺。”


    “騎兵等下隨我出城門廝殺,務必不能放走一個馬匪。”


    魏忠領兵多年,在軍中威信很高,一聲令下,城中兵馬便準備就緒,隻待出擊。


    紫鳳郡主突然說道,“等一下!”


    “爹,魏叔叔,我覺得,可能是真的!”


    鄧驍和魏忠轉過頭來,“真的?什麽真的?”


    紫鳳郡主輕咬紅唇,美眸閃爍,“他有可能真的是陸長生!”


    “幽州,流沙郡,離陽城的義軍陸長生!”


    魏忠對這些情況並不了解,便看向鄧驍。


    鄧驍自從不當蜀王之後,便沒有細管那些事情,尤其是劉曄所管的情報信息,如果不是特別重大的,隻呈給蜀王和郡主看。


    而鄧天麒不大喜歡看這些東西,唯有紫鳳郡主對情報信息特別上心。


    紫鳳郡主指著城下的陸長生,“劉曄給我的信息中,陸長生便是這個模樣,披頭散發,一身黑,手持霸王刀,扛著武王傳下的大漢軍旗,又重建了遠征軍。”


    鄧驍想了想,他也聽說過陸長生,隻是一直以為和河北的田豹、青州的晁江等人一樣,都是打著大漢旗幟造反的義軍,實際上和盜匪沒有什麽兩樣,並沒有特別放在心上。


    “紫鳳,你的意思是,那個傳說是真的?”


    “他手中的刀真的是武王傳下的霸王刀?他手中的旗幟真的是當年武王遠征時的大漢旗幟?”


    “他真的是武王的私生子,或者是武王轉世?”


    紫鳳郡主搖了搖頭,美眸緊緊地看著陸長生,這時陸長生正好抬頭看向城頭,與紫鳳郡主的目光相遇。


    隻是一瞬間的交織,卻讓素來沉穩的紫鳳郡主感覺心跳驟然加快。


    “我也不知道。”


    “隻是感覺,這個人有些熟悉,似乎這個陸長生我曾經在哪裏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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