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說道,“小楊哥,今日既然是一場誤會,日後你到了大邑城,又都是遠征軍的兄弟了,此事就算揭過了。”


    “子龍,你把銀子給他吧。”


    馬子龍將銀袋子扔給小楊哥,“你看看這生意做得,我拜師禮還沒有收到,反而貼出銀子了。”


    “要是簫良在這裏,恐怕又要笑話我做賠本買賣了。”


    小楊哥大喜,“這裏恐怕有一百多兩銀子,足夠我們買糧食了,我們省著點吃,混著野菜樹根,應該能熬過這個冬天。”


    陸長生問道,“你們都快活不下去了,怎麽不去搶官府,去搶豪紳呢?”


    馬子龍也說道,“是啊,哪有自己活活餓死,也不去搶官府的。”


    “他們不仁,你們就不義,活人豈可被逼死。”


    小楊哥說道,“我也想啊,可是我母親不肯。她說這大漢江山當年是我們祖輩辛苦打下來的,是我們好幾代人守護下來的,我們曾經也是官家,現在去搶官府,就是打我們自己。”


    “至於世家和豪紳,我母親也說了,他們都是大漢人,大漢人不搶大漢人。”


    張時修聽後讚許道,“不愧是名門之後啊,一顆拳拳之心,愛國愛民,寧可餓死也不搶大漢自己人。”


    “小楊哥,你有個好母親啊。”


    小楊哥昂起頭,“是啊,我母親是世上最好的人,她一個人含辛茹苦地將我養大,期盼我能為國爭光。”


    “等我去了大邑,一定要建功立業,讓她為我感到驕傲。”


    “時候不早了,鎮上的糧鋪要關門了,我帶人先去買米。”


    “這筆銀子算我借你們的,等我在遠征軍拿了軍餉就還你們。”


    陸長生說道,“本來應該多給你些,隻是我們還要趕路,總得留些盤纏。”


    “你們早點去吧,我們在大邑相聚。”


    小楊哥又看向柳兒,“你叫什麽名字,幾歲了?”


    柳兒瞪了他一眼,“幹嘛。你都不肯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你好意思問我啊?”


    小楊哥隻是笑,“你救我一次,又讓我破境之路加快了些,於我有恩。我們楊家講究有恩必報,你告訴我名字,我也好以後找你。”


    柳兒翹著小嘴說道,“我才不稀罕你的報恩呢!”


    “你這人有點傻有點憨,家裏窮的連飯都沒得吃了,還好意思問我名字要報恩。”


    小楊哥沒有做聲,攏了一褂子,提著紅纓槍就往回走。


    見小楊哥有些失落,柳兒在身後說道,“你以後要是在遠征軍建功立業了,多殺北莽狗賊,就算報恩了。”


    “我叫柳兒!”


    小楊哥頓時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柳兒,名字真好聽,我記住了,柳兒。”


    看著小楊哥蹦蹦跳跳離開的樣子,柳兒嘟著小嘴說道,“你看他那個樣子,沒一點成大事的樣子,還想建功立業,就會吹牛。”


    “要想建功立業,也要像長生哥哥一樣穩重,沉得住氣才行啊。”


    張時修一臉慈愛地看著柳兒,“天生萬物,形態各異。”


    “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就像你師父虛靖和長生,你覺得他們兩性格一樣嗎?”


    柳兒搖了搖頭,“完全不一樣,長生哥哥忠厚沉穩,我師父活躍熱情,完全是兩個極端。”


    張時修說道,“那你覺得他們倆誰能成就大事呢?”


    柳兒肯定地說道,“都可以成就大事。”


    “長生哥哥要匡扶大漢,我師父要修大道,他們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都是執著向前衝的人,他們肯定都會成功的。”


    張時修說道,“是啊,每個人隻要堅持住,不放棄,在他自己的領域就能成就大事。”


    “所以啊,這小楊哥說不定靠自己的努力也是成就一番事業的。就說你,隻要你堅持著不放棄,定下成為道門第一個女天師的目標,也是一切都有可能的啊。”


    柳兒有所領悟,突然“哎呀”一聲。


    陸長生連忙問道,“柳兒,又怎麽了?”


    柳兒說道,“我剛才忘記了一件事。”


    “我忘記問他關於十萬大山和惡龍穀的事情了,他這樣調皮搗蛋的人,肯定去那附近玩過,說不定知道些什麽,我們也好找彎路啊。”


    陸長生說道,“你問小楊哥,還不如問張爺爺呢,張爺爺以前可是一個人來過這十萬大山。”


    柳兒瞪大眼睛,看著張時修,“老祖,你以前來過這裏啊,什麽時候,還是一個人,怎麽沒有聽你說過啊?”


    張時修眯著眼睛,抿了一口酒,“你也沒有問過我啊。”


    “再說了,我都差不多忘記我什麽時候來過這十萬大山了,不知道有沒有八十年,還是九十年啊,總之時間太久了,真的記不得是什麽時候了。”


    柳兒扳著手指數起來,“八十年?九十年?”


    “我的天啦,那時候我爺爺都沒有出生呢。”


    “老祖,你和我說說,當時的十萬大山是什麽情況,你在裏麵又遇到了些什麽好玩的事情啊?”


    馬子龍已經駕車往前麵趕路,聽得柳兒問起張時修十萬大山裏的事情,也豎起耳朵認真聆聽起來。


    這十萬大山,曆來神秘,向來隻進不出,因為裏麵藏著多少秘密,有著多少血腥,無人知曉。


    張時修眼眸中仿佛有雲霧環繞,思緒回到了遙遠的過去。


    一個人活的太長久了,便會經曆很多事情,便會比別人多很多經曆和閱曆。


    有時候,就光活著,就是一份寶藏。


    “那時候北莽還隻是北邊的一個小族,雲滇還不是吳精喜的地盤。那雲滇以前有一個小國,叫做大理國,由段氏掌控皇位。大漢的疆域也沒有這麽遼闊,大多集中天河附近。”


    “這十萬大山啊,到處是山,山上是茂密的無邊的森林,此起彼伏,延綿不絕,誰也不知道這些山有多少,也不知道這些森林覆蓋到底有寬,反正站在附近最高的山上,也看不到邊,於是便叫這裏為十萬大山。”


    柳兒好奇地問道,“既然有山,還有森林,那肯定有獵物,有人打獵,有人打柴,裏麵的東西相當豐富,大家怎麽會不去爭,不去搶,不去占領呢?”


    張時修說道,“柳兒,你還是看出了些眉目了。”


    “這十萬大山啊,的確有很多樹木,也有很多獵物,可是一直以來沒有哪個國家說十萬大山是他們的。因為這十萬大山裏有很多古怪,不僅有凶殘無比的猛獸,還有身高數丈的巨人,周遭還有隨時會湧出的毒霧,活生生地將人們阻擋在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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