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瑾點點頭,“這是最好的結果,也是最理想的結果。”


    陸長生看向孔瑾,“秀才,你也覺得蕭良這個方案好?”


    孔瑾說道,“當然好啊,攘外必先安內嘛,很熟悉的!”


    “這是一個完美的方案,可就是因為太完美了,就難以實施啊。”


    陸長生問道,“如何難以實施?”


    孔瑾撿起一根柴火,在地上一壓,熄掉了火花,在地上比劃起來,“長生,你看啊,這第一步就很難實現。劉秀珠和霍無缺自然想要滅曾秀全,畢竟已經結下了死仇,說不定在我們出祁山北伐的時候,霍無缺正在攻打湘州也說不定。可是其中的一個變數就是蜀中。第一步都走不下去,就沒有接下來的幾步了。”


    “蜀中稱帝建國的想法已經都沒有遮掩了,聽唐陽說,龍袍、皇位、宮殿什麽的都已經準備好了,就能鄧昊出生。”


    “嗬嗬,想起來也覺得有點意思,這小皇帝的名字還是我給取的。長生,你說蜀中會不會以後請我去當帝師啊?”


    陸長生看了一眼孔瑾,“請你當帝師,那要請得動才行。”


    “他們以前就想請你去當丞相,結果你看不上他們。”


    孔瑾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那是那是,蜀中哪裏有我們遠征軍好啊,有遠征軍的地方才是好地方,有你長生在的地方才是打勝仗的地方。”


    陸長生看到孔瑾眼眸中有些微醺之意,“秀才,你可別喝醉了啊,明天我們去攻打南安郡,那可是一場惡戰。”


    孔瑾笑道,“長生你放心,大事麵前我不會糊塗的。”


    “隻是說起蜀中,就讓我想起了一些故人,想起了一些朋友,頗有些感慨啊。”


    陸長生說道,“秀才,你想二夫人了吧?”


    孔瑾也不遮掩,“是啊,沒有嫣嫣的日子,有些難熬啊。”


    “你說我們男人,有時候真的是骨頭賤啊。有女人的時候總是嫌女人煩,嫌她們嘮叨,嫌她們管的寬,嫌她們不給好臉色。現在身邊沒有女人了,又想念得很。”


    陸長生說道,“想什麽想,等我們北伐回來,直接去成都就是了。二夫人年紀也不小了,豁出去跟著我們遠征軍幹了這麽久,不能對不起人家。”


    孔瑾頗有感慨地說道,“的確對不起她啊!”


    “可我這個命……”


    陸長生說道,“命什麽命?秀才,你這個人啊,我真是看不明白。”


    “有時候啊你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在大漢這麽破爛不堪之時,你就敢讓我們遠征軍三麵出擊,還敢跟著我出祁山,再次北伐;可你又怕得很,連娶妻都不敢。”


    “當初張爺爺也沒有說你命不好啊,他還說過二夫人福氣好,多子多孫,還說什麽千年世家之類的,反正很好。秀才,你不會以為張爺爺說的那個人,不是你吧?”


    孔瑾的眼眸中有些痛苦的神色,“誰又知道呢?”


    “我一個人怕什麽,我就是邋遢的窮困潦倒的秀才,如果不是遇到了長生你,遇到了遠征軍,讓我豁然開竅,我還在沙縣被人淩辱呢。”


    “可是一個人,和兩個人不一樣呀啊。”


    “你看看武衝。”


    提起武衝,陸長生便想到了柳青。


    當初武衝也說過,他的離宮之命,不能娶妻生子的。


    當時柳青不信,她想要與天搏一搏,她想要當一回新娘,當武衝的妻子。


    為了這個念頭,她義無反顧,卻最終喪生在倭國的屠刀之下。


    陸長生沉默了一下說道,“秀才,我還是天煞孤星之命呢。”


    “我以前也很擔心,覺得自己克死了父母所以才會被拋棄;後來我覺得自己克死了武王,所以才能為最後一個遠征軍戰士。甚至……甚至我覺得克死了張爺爺,他本來在臨安活得好好的,是來到大邑,是來救我們才被克死的。”


    孔瑾看著陸長生有些傷神的臉,“那現在呢?”


    陸長生抬頭,眼中有火花閃爍,“先前我都快被打死了,是張爺爺,是紫鳳,是虛靖,是二夫人,還有你們費盡全力救了我,還給我換了眼睛。”


    “我已經死過多回了,那就要珍惜,要回報。我不擔心我是不是什麽天煞孤星了,我覺得現在最緊要的是要用我的有用之軀,做些有意義的事情。”


    “我要打北莽,我要打倭國,我要打天竺,我要打回長安。”


    “我想了很久,這一次北伐之後,我還要去一趟蜀中,去一趟成都。”


    孔瑾有些驚訝,“去蜀中,去成都,幹什麽?”


    陸長生目光堅毅,“去見紫鳳啊。”


    “我要當著她的麵問清楚,她怕不怕?”


    “她如果不怕我是天煞孤星,那我們就賭一把,與天命博一次。”


    孔瑾沒想到陸長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完全推翻了以前的想法,“那麽,我說假如啊,假如紫鳳郡主怕呢?”


    “或者說,鄧驍、唐菲他們怕呢?”


    陸長生眼中有暖色,“那就由紫鳳做最終的決定!”


    “終究,紫鳳也不是小孩了,她有自己的主見。大不了,我偷偷帶她走便是了。”


    私奔?


    長生,你去蜀中,還想帶著紫鳳郡主私奔?


    幹得漂亮!


    不,想得漂亮。


    孔瑾有些心動,年輕,真好。


    陸長生見孔瑾有些出神,“秀才,我們一起去吧。”


    “打完這一仗,我們一起去蜀中,去成都,你去見二夫人,我去見紫鳳。”


    “男人,要對女人負責。”


    孔瑾說道,“長生,你可得冷靜一下啊。”


    “現在鄧昊馬上就要生了,蜀中可是要稱帝建國的啊。我們這個時候去,凶吉難料啊。”


    “紫鳳、嫣嫣自然是信得過的。可是鄧驍那是頭吃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頭的笑麵虎啊,那蜀王鄧天麒可是個莽夫,動起手連自己都敢打的人。你要這麽冒險嗎?”


    陸長生說道,“秀才,有些事情我一直沒有和你說,自從紫鳳離開大邑以後,我晚上就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我沒有一天開心過,我心裏惦記著她,掛念著她。這些事情總得要當麵說個明白,做個了斷才行。”


    孔瑾問道,“說什麽?做什麽了斷?”


    陸長生站起身來,將霸王刀扛在肩膀上,目光堅毅,如同他挺直的脊梁一般。


    “如果紫鳳答應,我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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