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天麒微微有些吃驚,“爹,你這是什麽操作?”


    “王聰要和陸長生打?”


    鄧驍眼眸微眯,看著場下劍拔弩張的兩個人,“年輕人,都是熱血沸騰的。”


    “陸長生名氣很大,傳說很多。王聰又是唐門的後起之秀,天賦異稟。他們兩個對上,倒是有些意思了。這是他們年輕人之間的私人恩怨,和我們沒有關係。”


    鄧天麒看向鄧驍,“爹,你別裝了,王聰要不是你安排的,我就不姓鄧。”


    鄧驍臉色有些發綠,“兔崽子,你不姓鄧,還能姓什麽啊?”


    鄧天麒撓了撓頭,“爹,你這做法也太小家子氣了吧。”


    “人家都到城門下了,而且還是北伐回來的,又來我們蜀中拜會,你倒是好,大門不開,二門不邁的,有失我們王府的風範。”


    鄧驍哼了一聲,“什麽風範不風範的。”


    “不請自來,也不提前通傳一聲,這是來拜會的做法。”


    “而且你看他們兩個,兩手空空,這像是來走親訪友的樣子嗎?”


    “為了陸長生,為了遠征軍,紫鳳已經將蜀中家底都掏空了。這一次他們兩個過來,恐怕又是來打秋風的,說不定還想順走我的寶貝女兒。”


    鄧天麒說道,“陸長生是個實誠人,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


    鄧驍忿忿說道,“陸長生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可你不看他身邊站的是誰啊,那是孔瑾孔秀才啊。那可是個雁過拔毛的鐵公雞,那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家夥。你沒看到我親自領兵去赤壁,帶回來的人少了一大半嗎?他們可不是戰死的,都是被孔瑾這缺德的玩意給拐走的,都說要留在赤壁,加入遠征軍,保家衛國。我還能說什麽呢?”


    “我隻能打掉了牙齒往肚子裏咽,我隻能啞巴吃黃連,還要對這些留在赤壁的蜀中弟子好生鼓勵,讓他們做出更大的貢獻。他娘的,我要是再在赤壁多待一段時間,恐怕就隻有我一個人能回成都了。所以,這城門是絕對不能開的。”


    鄧天麒說道,“可是,可是姐和娘還在送外公回蜀山,我們不許陸長生進來,要是姐發飆了,我可不給你當這個擋箭牌啊。”


    鄧驍說道,“你堂堂蜀王,接我的班,怎麽一點擔當和勇氣都沒有。”


    “這蜀中、這成都城門,你蜀王說開就開,說不開就不開,誰能管得住你。”


    “再說了,你外公也和我說過,王聰這些年進步神速,已達八品巔峰之境,對上陸長生,那可是旗鼓相當。”


    鄧天麒湊到鄧驍耳邊,“爹,你摸著良心說一句,王聰這小子是不是也喜歡上我姐了,向外公還有你求過親啊。”


    鄧驍臉皮動了動,“王聰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天賦異稟,對唐門、對蜀中忠心耿耿。他現在功力大成,深得你外公歡心,要是成為一家人,那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於能不能成,要看他自己的本事,看他能否為自己爭取到那一席之位。”


    鄧天麒將鐵錘放在地上,身子依靠在牆垛處,看向下方已經開打的兩人,“爹,你就這麽看好王聰啊。”


    “我覺得吧,王聰雖然還不錯,可是應該撐不過十招。”


    “王聰還沒有下山遊曆,這個心性不穩,為人驕傲了一些。你這樣叫他一下子受這麽大的挫折,打架打不過,愛慕之人又眼睜睜地看著被人奪走,這很容易壞了根基的。”


    鄧驍說道,“臭小子,你怎麽就這麽瞧不起自家人呢?”


    “陸長生武功雖強,也還沒有強大到像當年武王那般天下無敵的程度。”


    “再說了,王聰得了你外公的真傳,還學了許多失傳的武藝,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雖然驕傲了點,可是心性穩定,無論輸贏,都不會壞了根基的。”


    鄧天麒一臉不信,“想我當初一心想要繼承哥哥未過門的媳婦,一心想討秀珠姐姐當老婆的時候,那也是目中無人,雄心壯誌無人能擋。可是經曆了那麽多,我才知道這世上我打不過的人有很多,有些人我一輩子也得不到。”


    “幸好我有了阿妹,有了昊哥兒,才沒有繼續鑽牛角尖。可是王聰這小子不一樣啊,他要是敗給了陸長生,而且是慘敗的那種,他如何還能在唐門立足,如何還能在蜀中立足?”


    鄧驍瞪大眼睛,專心致誌地看著城門下打鬥的二人,“閉嘴,認真看。”


    “陸長生這小子幾日不見,這功力又有長進啊。”


    鄧天麒有些手癢,拿起鐵錘,“爹,還是讓我下去練練吧。”


    “以前我可以將陸長生揍得鼻青臉腫的,現在照樣打得他跪地求饒。”


    鄧驍說道,“其他人可以去打,哪怕魏忠、李嚴他們都可以去和陸長生打,唯獨你不能去和他較量。”


    “因為你是蜀王,你代表是整個蜀中。其他人輸了就輸了,代表是個人。你蜀王要是輸了,那蜀中的士氣就會大跌,蜀中的氣數就會揮散。”


    鄧天麒心想,嘴長在你身上,你又是我爹,怎麽說你都有理。


    王聰,你可長點心啊,給點力啊,可別太丟人了。


    “啊!”


    一個人影倒飛出來。


    鄧天麒心中歎了口氣,他娘的,不爭氣啊,才第八招而已。


    王聰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站穩在地,極為灑脫,贏得了圍觀人群一陣喝彩。


    隻是王聰自己知道,雖然自己落地時腳跟連半分都沒有動,可是這一架他輸了。


    輸得很幹淨,很徹底。


    剛才他的寶劍要刺中陸長生的肩膀時,那把巨大的霸王刀從他的脖頸處閃過。


    那種沉重的壓迫感,那種令人窒息的危機感,那股磅礴的煞氣,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幸好,霸王刀微微上挑,從他的脖頸順著耳根上方滑過,隻斬斷了他幾根長發。


    可能圍觀的普通老百姓看不懂這些細節,還以為王聰的劍將陸長生肩膀上的衣服給挑破一點,那是占了上風。


    王聰卻心知肚明,陸長生不僅留了餘力,還顧及麵子沒有傷到他。


    再不懂事的人也知道見好就收,尤其像王聰這樣的聰明人。。


    王聰將劍插回劍鞘,拱手說道,“不愧是武王傳人,不愧是霸王刀! 我技不如人,就此告別。”


    陸長生倒有些意外,這個王聰突然的來,突然的打了一架,現在又突然的說告別。


    這一切都有些太突然了。


    “唐門功夫,高深莫測,你的劍法我防不住,差點被你傷了手臂。”


    見陸長生這般給麵子,王聰走到陸長生的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陸長生沒想到他又突然這麽親密,正想躲避,可是看到王聰的眼中有笑,似乎沒有惡意,便忍住了。


    王聰在陸長生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然後微微一笑,幾個閃現,便消失不見,如同他出現的時候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孔瑾走了過去,“長生,王聰和你說了什麽啊?”


    陸長生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他說,月上柳梢頭,白日依山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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