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策莊外。


    君白扇動著炎翼,來到魔影麵前,二話不說,拿起赤影就是一劍上去。


    魔影變換形態,赤影從祂的腰間劃過,但並未造成任何傷害。


    “菲米克斯,你的心亂了。”


    這熟絡的語氣,讓君白夢回百年前還活著的夢之魔神。


    如今的遺念,不再像之前那樣癲狂,更像是……夢之魔神複蘇。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君白麵色陰沉下來,拿起赤影,上前跟魔影交戰起來,“三年前的魔物也是你做的是嗎?”


    魔影抵禦著君白的攻擊,用玩笑般的語氣說道:“三年前~哦——原來是那一場,當然是我。”


    “三年前是我,如今,也是我。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沒能完全根除我,讓我留下著一道遺念~”


    “菲米克斯,聽著那些凡人的哀嚎,那都是因你而起。”


    “百年前你有力量守護好歸離集,但如今的輕策莊你卻無能為力!”


    “你的時代已經過去,和自己座下的愚民一起歸於地脈中才是你的歸宿!貧弱的魔神!”魔影雙手握拳,對著君白落下。


    君白握緊赤影,抵禦這一拳。


    雙腳不斷深陷地麵,而後驟然發力,推開魔影的雙手。


    “我能守護歸離集,自然也能守護這輕策莊!外麵的魔物因你的權能而被你控製,那我隻要像百年前那樣打敗你就可以了。”


    “我會像百年前那樣,將一切保護好給你看!即使是再度獻上我的生命!”


    君白眼神堅定,不因魔影的話語而動搖自己的內心。


    若是他真的因此而動搖,那反而正中魔影的下懷。


    攻心為上,這是夢之魔神生前擅用的小手段之一。


    一旦心境被動搖,那就會被夢境權能所掌控,這也是當年一般情況下,沒有魔神敢去招惹實力中下的夢之魔神的原因。


    一著不慎,就有可能從執棋者,演變成棋盤上的棋子,這哪個魔神願意。


    可惜遇上當年的菲米克斯,不然夢之魔神一定不會在魔神戰爭初期就隕落。


    當年的菲米克斯不會因為祂的話語而動搖,甚至還能反過來運用語言“真傷”夢之魔神,如今的君白也一樣。


    “我討厭你這副姿態,明明生為魔神,卻將一群螻蟻看得比任何事都重要!”


    魔影出現失控的跡象。


    “那你就像百年前一樣,帶著這種討厭回到地脈去,永遠都不要再出現!”


    君白周身纏繞著烈火,赤影在手中猶如一條靈蛇般攻擊著魔影。


    突然,魔影恢複開戰前的狀態,一抹猙獰的笑容出現,若換成人的五官,這笑容的嘴角直接上揚到耳根。


    “要回到地脈的,不是我。是你!”


    “菲米克斯,你中計了!”


    君白一劍斬在魔影身上,最終卻連一道傷痕都沒能留下。


    魔影在君白身後現形,這是第二道魔神遺念。兩道魔神遺念呈兩麵包夾之勢,讓君白深陷絕境。


    “去地脈,替我們向本體問好。”


    兩道魔神遺念異口同聲,雙手化作鐮刀向君白斬下。


    君白反應過來,想防禦下來。


    但是劍,隻能擋下一個方向的攻擊。這也是當年菲米克斯被五夜叉手中的長槍貫穿身體的原因。


    絕境中,君白選擇賭。


    炎翼展開,護住後方,赤影上揚,防禦前方。


    鏘——


    叮——


    兩道截然不同的金鐵相擊聲響起,君白瞪大眼睛,向身後看去。


    君莫離手持一柄藍白長劍,站在君白身後,替君白擋下來自身後的攻擊。


    “二哥,你成功了?”


    “嗯。”君莫離點頭,然後道:“抱歉,三弟,我來晚了。”


    “不會,來得——”君白嘴角上揚,握著赤影緩緩使勁,“正好!”


    鐮刀被長劍推開,兩兄弟背靠背,各自麵對一個魔神遺念。


    白發紅瞳,背生雙翼,手握赤紅鏈劍。


    黑發黑眸,身段欣長,手握藍白仙劍。


    “不過是一個凡人……”x2


    “以為能改變結局嗎!”x2


    兩道魔神遺念咆哮著聚合在一起,然後化身漆黑的領域將二人包裹。


    潮水般的攻擊從四麵八方襲來,每一道都帶著魔神殘渣的氣息。


    然而君白和君莫離維持著背靠背的陣勢不變,甚至彼此間沒有一點交流,抵禦著魔神遺念的攻擊。


    四麵八方的攻擊圍攻兩人,然而背靠背的二人的防禦卻滴水不漏,沒有任何攻擊能突破二人的防守。


    默契和技巧,在這場攻防戰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


    不久前,君家地下室。


    看著始終不能抽出最後一點的劍,君莫離突然笑出聲來。


    人在某種情緒達到極點的時候是會笑出來的,君莫離如今已經失望到極點。


    他鬆開手,劍主動回鞘。


    “當年高祖將你鑄造出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沒想過有人能拔出你。”


    “天下第一的劍客?究竟要做到怎樣的程度才能算天下第一?誰能說自己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你嗎?”


    君莫離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和劍鞘中的劍對話。


    “從來就沒有人能成為天下第一,因為永遠會有後來者居上,就算真的有……天下第一也不需要一柄劍來證明自己。”


    “拔出你,是我父親的願望,而不是我的,所以我不能讓父親留下的神之眼重新綻放光芒。”


    “同樣,願望不在劍道上的我,也沒有辦法拔出你。因為,我沒有一個劍客所擁有的自信。”


    “沒有天下第一的自信,又如何算是天下第一的劍客。”


    “老實說,假如不是需要你的力量,在之前嚐試過以後,我就不會再一次嚐試著拔出你。因為我知道,我做不到。”


    “我沒有做為劍客的自信。”


    “但是現在……”


    君莫離雙目通紅:“我的弟弟,現在需要我去幫他。”


    “他在和魔神的遺念戰鬥,所以……”


    “老子需要你的力量。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然你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出世!”


    “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


    君莫離怒吼,然後再度拔劍。


    鏘——


    劍光如一泓秋水,在房間中一閃而過。


    劍身上,承霄二字清晰可見。


    自鑄造以後,就從未有人見過的天下第一劍——承霄劍,就此出世。


    一道輕靈的女聲響起:“沒有天下第一應有的自信,卻有將萬劍視為武器的氣魄,這,同樣是一種天下第一。”


    君莫離輕笑一聲,道:“劍,本就是武器,武器,就是要拿在手上用的。”


    “將劍看得太重,甚至放在心上,那是人馭劍,還是劍馭人?”


    “自當如此,承霄,見過劍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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