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包房內隻剩程羽、原登二人。


    二人聊著便聊起岩溪洞口禁製之事。


    果然洞口封著一道禁製,原登將解除禁製的咒語念給程羽,程羽暗自記在心下。


    兩人邊喝邊聊,這才知道,那日原登托夢於莊頭和族中幾位族老之後,便魂歸陰司,一位判官看他帶有玄黃之氣,便將他帶到文君跟前,文君念其生為異種,且生前多行善,便給他兩條路:


    一是在陰司為差,可繼續修行。


    二是安置他投胎到一戶中等人家轉世為人。


    原登思忖道:即使轉世為人,前世的記憶都被抹除,一切從頭開始,前途未卜。


    因此他選擇在陰司為差,文君便為其加持些許願力,恢複了他化形後的人身。


    程羽見機詢問托夢之事,原來原登所言的托夢僅是將心中所要表達意念傳遞給所托之人,可算是一項小神通。


    但在他陰司報到之後便發現這神通就消失了,居然是一次性的。


    程羽又將莊戶們準備重塑原登金身之事告知給他,原登除感激一番外,反倒並不是十分歡喜。


    原來他肉身本相已毀,金身又無法裝藏。


    且在陰司又隻是底層一小吏,分不到多少香火願力之氣,隻是聊勝於無。


    繼而聊到了這方世界的修行境界,原登初開靈智之時,當年那位點化他的遊仙曾提到過,妖類修行須先開靈智,即所謂通靈。


    再是鍛骨,渾身筋骨得到強化,壽元大幅增加,同時化去橫骨,可口吐人樣。


    然後是凝丹,體內凝出妖丹,再次得到延壽。


    接下來就是化形,此方世界,披毛帶角,濕生卵化的妖修欲化人形須討得口封,此為化形的基本,然後還需過一道雷劫,因此上能過此境界的妖修,百裏取一都算是好的了。


    再下來是淬體,化做人形後須再次淬煉全身骨骼,同時可煉氣化神。


    元神,全身骨骼淬煉完全,煉氣生出元神,此時壽元幾可達到數千年,相對於同類來說可算是不磨不滅。


    渡劫,是原登所知妖修的最後一個境界,妖修元神煉至頂峰,更為天道所不容,若能渡過天劫,突破天地桎梏,就可飛升成仙。


    至於再之後當如何,原登也不為所知了。


    當年遊仙還格外提到,這些境界並非是一成不變,遇到某些異種靈獸,則可無視某些境界規則的約束,越級修煉。


    原登說完,意味深長地看一眼對麵的程羽,眼中神色複雜起來。


    ……


    兩人正聊著,文君帶著青衣童子飄然而回,看那青衣童子此時非但酒醒,神色也更加明朗清舒,想必錢家祠堂內的香火養人。


    “程先生,時辰不早,我等須打道回府,改日有緣再聚吧。”


    “好說好說。”


    程羽拱手施禮後,運起水行術將盞內酒水引出,送回到店掌櫃酒壇之中。


    文君接著袍袖一揮,四個酒盞依次飛起落在櫃內,櫃門“咣當”一聲關好。


    四“人”互道聲珍重,程羽眼見三人向文廟方向飄去,這才想起自己那具麻雀本體也在文廟大柏樹上蹲著,便也隨後穿牆而出。


    ……


    “青蘿公,本君有一良言相告,今你已是陰司胥吏,望你今後勿再執念於前世是非,老夫言盡於此。”


    原登頓時回想起剛才在會春樓上,幾人關於惡蛟歸屬的一番對話,再細品文君所言,頓時惶恐不安道:


    “小吏謹遵文君教誨,大恩大德必當竭力相報!”


    ……


    程羽元神回到文廟時,已看不到文君三人,隻看到殿內神像前的三炷香頭猛得一亮,然後又回複正常。


    程羽元神回歸雀體,看日頭位置判斷大概是剛過未時,約莫著也就前世的三、四點鍾模樣。


    小麻雀展翅離開文廟,繼續在城中閑逛起來。


    漫無目的地飛過會春樓,聽到裏麵一中年男子低聲抱怨聲:


    “哪個遭了瘟的偷喝了老子的酒,還將白水灌回去蒙騙於我。”


    程羽心中暗笑心道:剛孝敬了祖宗,又罵祖宗,且看你陽壽盡時文君作何安排。


    繼續向前飛去,途徑一座茶館,偶然聽到裏麵幾位茶客在聊天。


    本已飛過茶館的他忽然收住身形,返身飛回茶館,落在一處安全屋簷下。


    “嘿!二哥,聽說了嗎,昨晚錢半城家車駕開城門出城,直到今天上午才回城。”


    “哼!我家就住在城門邊,焉有不知曉之理?”


    “那你可知,他錢半城今日上午在回城半路,遭了賊人剪徑,帶出的家丁和護衛全拚光了,隻身一人逃回城的。”


    “扯鳥淡!那錢家車駕明明是幾輛馬車一起回來的,以為我沒看到?若隻剩他一人,如何駕馭的了那麽多馬車?”


    “那……興許是他在城外臨時雇的。反正你還別不信,我都已打聽清楚,錢半城上午回城後直接就遞給縣老爺一紙訴狀,老爺當即就發簽給縣尉,調動了演武莊足足兩百巡防兵丁去追捕山賊。”


    此時旁邊又一人插嘴道:


    “這已是人盡皆知的了,還有更邪乎的哩,那縣尉領著兩百兵丁到了指定的事發之地,你猜如何?”


    “如何?”


    “山賊是一個都不曾抓著,倒是原先報官時,說被打死的那些錢家護衛,竟都沒死,一個個坐在原地,竟都成了癡傻憨兒,現都被帶回軍營中拷打著哩。”


    “怎地還拷打原告?”


    “縣尉老爺懷疑他們與山賊沆瀣一氣,溝通外賊,事跡敗漏後在裝傻充愣。”


    “哦!是了是了,定是內賊無疑。該,是該認真拷打一番!”


    “我怎地聽說錢半城回城之時還捎帶回一小女子。”


    “就是因這小女子,據說這小女子本是同路人,跟著一起遭劫吃了瓜落,隻唯獨她父被害,屍身卻無影無蹤,其餘錢家護衛反倒都活命,所以縣尉老爺才懷疑上這些護衛。”


    ……


    護衛們傻了但都沒死?


    當時明明已聽不到呼吸。


    還有那死了的老者為何屍身失蹤?


    被野狗拖走了?


    程羽從屋簷落下,循著聲音看到,牆角處一張桌上坐著四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男子。


    “要我說,這十幾個錢家護衛也未必就真是內賊,我聽說內裏還有兩個是錢家簽了死契的世代健奴……而且,為何不將人抓回縣衙審問,而是直接丟進演武莊兵營中拷打?”


    “那你說是為何?”


    “嘿嘿……”


    剛才說話那人嘿嘿一笑之後,抿一口茶,略微神秘地看了在座三人一眼後,悄聲道:


    “恐怕是縣尉老爺找不到山賊,亦或是壓根就不敢去找山賊,而是拉這十幾個癡傻憨兒頂缸充數,應付縣尊和錢府罷了……”


    “噓!三爺慎言!這可是敢隨口亂說的。”


    “曉得曉得,左右無人,聊充談資而已,哈哈哈哈……”


    ……


    官場爭鬥這些烏七八糟的事,程羽毫無興趣,隻是錢府護衛武士死而複生,又變癡傻倒讓人蹊蹺。


    當時程羽也曾凝神細聽,一陣黃沙後,那些江湖武者和府中護衛半埋在黃沙中許久都沒有呼吸聲,應是死得透透的了。


    不過轉念想到那些山賊舉止怪異,必是些妖邪作祟,許是當時施法閉住了凡人氣息,所以自己察覺不得。


    隻可惜當時事出緊急,沒來得及召出元神查看一番。


    程羽轉頭看向錢府方向,此時日頭已漸漸偏西。


    西曬的餘暉照在深宅大院那一層層的青磚黛瓦上,將內裏一重重見得人、見不得人的,都掩蓋得密不透風。


    他品味著落日下的古城景色,忽然錢府後院方向隱約閃出一道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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