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沉而溫柔。


    可是當他溫柔一字一句“我殺了她們,是因為她們都該死……”我忍不住背脊發寒,隻覺陣陣毛骨悚然。


    所以,他的確是秦元明,也的確是變態連環殺人案的凶手——因為我還沒有見過比他更變態的人!


    所以,隻要現在把他交給警方,那麽警方就能破案了。


    可是,我和傅景睿卻沒有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


    更讓我們震驚的是……


    “你憑什麽說她們都該死?她們跟你並不認識,她們莫名其妙被你殺害,不是很無辜嗎?尤其是時微微!她有傷害過你嗎?你為什麽要害死她?”


    傅景睿太了解我了,所以他問的也是我想問的。


    豈料秦元明卻依然溫柔的聲音道,“時微微,我知道她啊!她欺負我的女神……女神說過很討厭她!所以她就是該死啊!”


    我和傅景睿又一震。


    我怔怔地看著秦元明……突然的轉折,著實讓我反應不過來。


    我們辛辛苦苦,絞盡腦汁把秦元明找到,原本以為他能幫助我們扳倒白思然,結果……他卻告訴我,該死的是我!


    秦元明又道,“還有她們!她們都該死啊!我的女神是這個世上獨一無二的!她們憑什麽模仿我的女神?我決不允許任何人玷汙侮辱我的女神!所以我要殺了她們……難道你們不覺得,她們都該死嗎?”


    我和傅景睿瞬間沉默了。


    倒不是因為被他氣到了,而是他說最後一句話時,那樣溫柔的語氣,好像一位溫和的鄰家大哥哥。


    而且他的語氣和臉色也沒有絲毫的恨意,而是浮著惶惑。


    就好像是他在問我們,“我喜歡吃糖,難道你們覺得吃糖不對嗎?”一個普通而又平常的疑問,而我們的反應則是太大驚小怪了!


    是的,就是疑問,不是反問。


    在他的世界裏,沒有任何的社會規則,他的女神就是規則。誰要是“傷害”他的女神,就是破壞了他的規則,他就會出手。


    他的這些話很荒唐。但我和傅景睿一時卻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他。


    原來秦元明之所以殺害這麽多無辜的人,是為了保護白思然……我們以前還一直以為他是因為仇恨白思然……連警方也是這麽認為的。


    這真的是……鬧了一個大烏龍啊!


    我和傅景睿都沒有心情再審問了,走出地下室。


    “現在怎麽辦?要不要直接把他交給警方?”傅景睿垂頭喪氣道。


    是啊!指望利用秦元明扳倒白思然是指望不上了。


    反而還替白思然洗白了!一個多麽善良無辜的女人……


    我想了想,比劃著說,再等幾天吧!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厲雲旗和白思然馬上就要結婚了,要是讓白思然如願以償當上厲家大少奶奶以後就不好對付了。


    為了報仇,為了保護好蘇雨彤和傅景睿,我一定要在他們結婚之前,讓白思然遭到報應,受到法律的製裁。


    反正把秦元明關在這裏,餓不死他,他也沒有機會出去犯案了。


    “好!聽你的!”傅景睿毫不猶豫道。


    秦元明的事,殺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我渾渾噩噩過了兩天……請病假沒有去上學。厲雲真來看過我,但我不想跟她說一句話,因為實在沒有心情。


    傅景睿也來找過我,可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我。隻能安安靜靜陪著我坐一會兒,就默默走了。


    第三天,我終於打起精神來去上學。


    放學後,我沒有坐車,一個人背著書包穿過繁華的市區回家。


    我想一個人走一走。


    忽然我停下了腳步,站在一家婚紗旗艦店門口。


    我鬼使神差地走進去。


    不知道為什麽,女孩子對婚紗總是有一種特別的執念,或許是因為它不僅是一件衣服,還承載著女孩子對甜蜜與幸福的憧憬吧。


    上一世我每天晚上都會做一個美夢,穿著潔白的婚紗,嫁給厲雲旗。


    因為每天晚上都是同一個夢,太真實了,所以我甚至把夢裏的婚紗畫下來了。


    後來我的確如願以償嫁給了厲雲旗,可是卻是用了極不光彩的手段……所以沒有婚紗,沒有鑽戒,甚至沒有婚禮。


    我一個人收拾行李,打了個車來到厲家……就算把自己給嫁了。


    我站在一件件潔白的婚紗前,腦子裏不由自主又浮現出以前的那個夢……


    心裏又湧出一絲苦澀痛楚……然而已經不似以前那樣撕心裂肺了。


    或許,已經麻木了吧!


    或許是因為我是學生,而且穿著打扮很普通——這沒辦法,厲曉蕊本尊從小就很低調,穿著打扮一點也不像是豪門人家的孩子。


    店員們既沒有走過來接待我,也沒有驅趕我,隻是遠遠盯著我,生怕我是個小偷,或者把婚紗弄髒了。


    忽然,所有店員都出動了,爭先恐後湧向門口。


    “厲太太!你來了?快請進!”


    “厲太太!我幫你拎包!”


    “厲太太!我給你磨咖啡,你喜歡藍山咖啡還是卡布奇諾?”


    “……”


    我從鏡子裏看見,白思然被眾星捧月似的簇擁進門。


    “厲太太,你定製的婚紗已經做好了,請你移步試衣間試穿吧!”


    白思然進去試婚紗了。


    我本來想離開,可一眼就看見厲雲旗坐在門口的車上。


    如果我這時候出去,他就會看見我。


    可是現在我不想看見他,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話。


    他明明已經知道真相,明明看清了白思然的真麵目……可他為了包庇自己心愛的女人,竟然黑白不分,決定掩蓋真相……


    現在我對厲雲旗已經不隻是恨了,更多的是絕望,是心寒,是淡漠。


    所以我不想再見到他。


    於是打算等白思然試完婚紗,和厲雲旗一起離開後,我再出去。


    但是當白思然穿著一襲潔白的婚紗走出來時,當我從鏡子裏看見那一幕……霎時我的心裏狠狠一震,再也無法淡定了。


    很多年前,我和白思然還是閨蜜,我把我每天晚上做的那個夢告訴白思然,還把我畫的婚紗給她看……


    而此刻,白思然身上的定製婚紗,就是我畫的那件婚紗!我夢裏的那件婚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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