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我在外麵忙碌,有時候會很累很累很累……忍不住想要停下來休息。


    但是當晚上回到醫院,看到依然安安靜靜躺在床上,了無生氣的蕭瀟……心裏一陣撕碎般的疼痛。


    我還有什麽資格休息?


    於是第二天我又像打了雞血似的出去奔波……在路上我的腦子裏隻回繞著一句話:我一定要為你報仇!一定要為你報仇!


    還好,這一天終於要來了!


    當厲雲暉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時,我有點懵,腦子裏一片空白。


    這時才模模糊糊想起來,一個月前的一天,我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吃晚飯!我也決定把我的秘密告訴他!


    然而就在那天下午,蕭瀟出車禍了……


    一晃一個月過去了,因為每天我滿腦子都是蕭瀟的病情,還有報仇的事,所以把這個人,這件事忘得幹幹淨淨!


    此時下午我拎著飯盒,裏麵是為蕭瀟男朋友打包的晚飯,急匆匆往醫院走。


    沒想到會在大門口碰到厲雲暉。


    而他也不是特意來找我的。


    他扶著小仙兒,一瘸一拐地往醫院裏走。


    “蕊姐!”


    小仙兒看見我便開心打招呼。


    我顧不上厲雲暉了,也不敢正視他的目光……跑到小仙兒身邊扶著她,一隻手比劃道,“你這是怎麽了?”


    或許是我臉上太過於焦急,小仙兒忙安慰我道,“沒事沒事,就是在學校裏不小心從台階上摔下來了!隻是崴了腳而已,已經上過藥了!今天隻是去換藥……”


    我好想好想開口跟她說話,問問她還痛不痛?對不起……你受了傷,可我卻不知道!曾經你對我那麽好,那麽細心照顧我,可現在你受傷了,我卻連看也沒有來看過你……


    可是我不能說話。


    我想比劃,可胸口卻像被什麽沉痛酸楚的東西堵住了……沉甸甸的難受。


    “哎呀,我沒事,真的沒事!蕊姐,你不要太傷心了……”


    小仙兒急忙安慰我。


    “小仙兒,你先坐一會兒,我和她說幾句話可以嗎?”


    厲雲暉輕柔問小仙兒。


    小仙兒點點頭,厲雲暉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來。


    厲雲暉回到我麵前。


    我們站在醫院門口,人來人往,人聲嘈雜。甚至不時有人從我們身邊擠過去,不小心撞到我們。


    或許我們應該換一個清靜的地方交談,但是我們都沒有提出來。


    或許在這喧鬧的地方,才更能感覺到什麽是人間,什麽是現實吧!


    “小蕊,這些日子我知道你很忙,所以沒有來找你……”


    他終於開口了。


    可我卻心跳加速,不敢抬頭仰視他,看著他的眼睛。


    他又沉默了。


    好一會兒,我才終於抬起頭,看著他。


    我比劃著,“雲暉,你知道嗎……”


    可我剛開始比劃,他就搶著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蕭瀟是你最好的朋友,閨蜜,但是她現在變成這樣,你的心裏很痛,你知道她出事跟你有關!所以你把這所有的一切責任都歸咎到自己身上!隻要她一天沒有醒來,你就一天放不下愧疚,也不會跟我在一起!”


    我心裏狠狠一顫……又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是的,他說的,正是我心裏想的!


    不得不說,我和他之間是真的很有默契!可是……他說得沒錯,此刻蕭瀟還躺在床上,還不知道這輩子她能不能醒過來……我又有什麽心情去談情說愛,追求自己的幸福呢?


    蕭瀟是為了我才變成這樣的。


    現在我滿腦子想的都是報仇!報仇!報仇!至於報仇以後,該做什麽?何去何從?我現在還沒有想好,也沒有時間去想。


    “小蕊,所以,我理解你!所以,我才沒有來找你,給你帶來心理壓力!反正不管怎麽樣,我會默默等你!等你處理完這些事情,等你想通了……你隨時隨地都可以來找我!我隨時隨地都在原地,不會離開!”


    他一字一句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


    而我滿腦子,都是剛才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充滿了真誠與堅定……


    他隨時隨地都在原地,不會離開!


    這句話又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劃開了我心髒的血肉。


    看著他扶著小仙兒漸漸離去的背影,消失在人海之中……


    我忽然一陣衝動,往前跑了幾步,想要叫住他們,攔住他們。


    可是……他們已經不見了!


    我站在原地,撕心裂肺的痛苦排山倒海而來……我捂住胸口,哽咽著淚如雨下。


    對不起……我好像,又傷害了一個人!


    雲暉……他是無辜的!他何錯之有?


    可我又傷害了他,也辜負了他。


    可是如果我選擇回到厲雲暉身邊,那我就會辜負蕭瀟,受到良心的譴責……


    可如果我選擇回到蕭瀟的身邊,那我就會辜負厲雲暉,也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為什麽會這樣?讓人進退兩難。


    此時此刻我站在醫院門口,茫茫人海中哭泣著,掉著眼淚,不管不顧路人詫異的目光……


    此時我才終於明白,人活在這個世上,有時候太難,不是因為無路可走,而是進退兩難。


    因為這世上每一件事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隻有選擇。


    曾經我和蕭瀟探討過一個問題,她的表妹失戀了。表妹和男朋友是小學同學,青梅竹馬,相愛多年,可是男朋友沒有考上大學,再加上父親愛賭輸光了家產,她的男朋友如今隻能幹一些送外賣、開網約車的活還債,和名牌大學畢業,上市公司白領的表妹是兩個階級的人!


    終於有一天,男朋友提出了分手。表妹痛不欲生……蕭瀟問我,這個男人,他是不是錯了?他算不算渣男?


    如今才明白,沒有對與錯,隻有選擇。


    不管一個人選擇了哪一條路,隻要堅定走下去,隻要不後悔,那麽就是正確的選擇!


    我漸漸停止了落淚,抬起手背擦掉了淚痕。


    而心裏的一片淩亂混沌,也終於漸漸撥開了烏雲。


    接下來我要做的,就是報仇!


    然後,如果蕭瀟醒來,如果厲雲暉還在原地,我會回到他的身邊!


    如果蕭瀟一直沒有醒來……或者厲雲暉已經從原地走開了,那麽我就一直陪在蕭瀟身邊,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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