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春蘭本就身材魁梧得和男人一樣,騎在瘦小的張大娘身上,就像抓小雞仔一樣容易,而張大娘也隻有被打的份。


    文燕看得瑟瑟發抖,連哭都不敢哭出聲。


    身材矮小的趙建國本來有些怕事,但看著母親被人摁著打,不知哪來的勇氣,居然拿起鐮刀要衝上去,卻和趕來的蘇家父子撞個滿懷。


    蘇家父子從圍觀群眾三言兩語中了解事情經過,也是氣得黑沉了臉,又見趙建國氣勢洶洶想要幫忙,立馬拽著他的衣領,提溜了起來。


    “你想幹啥?”蘇蒙陰惻惻的問道。


    趙建國被蘇蒙凶狠模樣嚇到,笑得勉強解釋道:“你媽這樣動手,太狠了些吧?”


    蘇蒙看向還在揍人的周春蘭,並不覺得母親做的有什麽不對:“那是你媽該打,要不是我媽動手,我還得把你媽的牙再打掉幾顆!”


    “你——”趙建國聽了這話,怒極道,“你們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可是在大隊有人,你們要是想過個好冬天,就趕緊讓春蘭嬸住手!”


    又是用這個來威脅人,四周的生產隊員們,聽這話耳朵已經聽出繭子了,他們誰沒被張大娘用這威脅過?


    以前大家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張大娘的侄子在生產大隊做副隊長,有些事需要人家幫忙,也就一忍再忍。


    如今有了蘇家出頭,他們也不想再咽下這口氣。


    蘇依依對著大哥蘇蒙抬了抬下巴說道:“大哥,你把他放開,他不是說大隊有人嗎?我們一起去大隊部理論,看看誰占理!”


    “沒錯!都去大隊部,這趙家母子真當我們好欺負了!”


    “我們一起去,好做個見證,看你那個副大隊長侄子會幫誰。”


    “走走走,我們一起去!”


    有了蘇依依的提議,大家都開始行動起來。


    另一邊的周春蘭已經把張大娘打得和豬頭一樣,拽著半昏迷的她,跟在了蘇依依身後。


    桂花嬸子也不甘示弱,不顧蘇家老二蘇山阻止,拉著文燕也往大隊部方向走去。


    蘇山還想開口替自家婆娘說幾句好話,卻被蘇老頭狠狠瞪了一眼:“你家有多少事是這婆娘惹出來的?”


    “爸,文燕她就是那樣的脾氣。”蘇山自知理虧,不敢和蘇老頭對視,低著腦袋悶聲道,“就算文燕有再多的不對,我們到底是一家人啊,何必鬧到大隊部去呢?”


    蘇老頭簡直要被蘇山的拎不清氣笑,冷著臉罵道:“現在說是一家人了?早幹嘛去了!!”


    “依依剛從城裏回來,是你們的侄女,甚至連麵都沒見過,你那惡婆娘都能和別人在背後汙蔑清譽,潑她髒水,這是一家人幹出來的事?”


    蘇山有再多的解釋,也被蘇老頭堵住了,這事文燕的確做得不地道,怎麽能那樣說一個小姑娘呢?


    周春蘭隻打了張大娘,沒動文燕,已經是看在一家人的麵子,手下留情,不然此時哀嚎不已,隻剩半條命的人就是文燕了。


    既然如此,他還能說什麽?


    隻能苦著一張臉,跟在大家的背後,麻木的走著。


    生產大隊的領導沒有脫產,一樣要下地裏幹活掙工分,不過他們有補貼的工分,所以經常隻幹半天的活。


    大隊長剛吃完午飯,還沒喝上茶,便見烏壓壓一群人朝他走來,嚇得他茶杯都要掉了。


    連忙讓林會計出去看看,發生啥事了,莫不是集體鬧革命,要批鬥他了?


    這些年隨著時局穩定,百姓們的日子也漸漸好過起來,已經沒人像頭兩年那樣嚷嚷批鬥這個批鬥那個,讓大隊部這些人舒服太久,又逐漸官僚主義起來。


    乍一看大部分生產隊的人都來了,能不害怕嗎?!


    林會計還在慢吞吞吃飯,蘿卜剛剛進嘴,還沒來得及咽下,隻能苦著臉開門。


    看到外頭情形,嚇得蘿卜差點卡嗓子眼,急忙含糊問道:“你們這是幹嘛?!!”


    周春蘭壓著臉腫成豬頭的張大娘上前一步道:“這婆子吃了糞,毀我閨女清白,編排和你有事,我拉她來大隊同你對峙!”


    林會計神情驚恐的推了推眼鏡,打量了神情鎮定的蘇依依,又定眼瞧了瞧眼前被打成豬頭的婆子是誰,看了好半天這才認出是張大娘。


    “哎喲,張婆子怎麽又是你鬧事?!”林會計氣不打一處來,他以為事情都過去了,沒想到張婆子還是不死心,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抹黑他,真是瘋了嗎?


    臉腫得老高,牙掉了好幾顆的張婆子唔唔了半天,也沒人聽清她在說什麽。


    心裏同樣憤怒道林會計,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眾人這才知道張婆子怎麽像瘋了一樣咒罵蘇依依呢,原來還有黑工分這事在裏頭呢?


    林會計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大家的關注重心是什麽,蘇家和張大娘的矛盾,那是個人的家庭事,而黑工分可就是集體的了,也就是大家的事,哪裏肯輕易罷休。


    人群聲音頓時拔高,紛紛朝張大娘和趙建國母子倆靠攏,推搡讓他們說清楚到底有沒有黑工分這事。


    趙建國這個膽小鬼,哪裏見過這樣大的陣仗,嚇得臉都白了,想要往後退,又撞上蘇蒙寬厚的胸膛,隻好抱著頭蹲下身子裝死。


    大隊長見狀知道他再不出手,張大娘和趙建國母子可能會被憤怒的生產隊隊員生吞了,隻好硬著頭皮出來。


    “大家冷靜冷靜,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別衝動,都是一個生產隊的隊員,有啥不能商量的?”大隊長站在台階上,伸手高聲道。


    好在他還有些威望,大家也都停止躁動看向了他。


    作為事件起因的蘇依依,直視這個生產隊的領頭羊道:“自然可以商量,請您把張大娘的那個副隊長侄子叫來,我們一起理論分說,一切都明了了!”


    蘇依依明白一味的忍氣吞聲,隻會讓別人覺得好欺負,要想以後生產隊的人不敢嚼她的舌根,毀她的清譽,今天就得把氣勢立在這兒!


    大隊長看著蘇依依個生麵孔,驚疑道:“你是......”


    林會計在蘇蒙吃人的眼神下,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隊長這才知道眼前氣勢逼人的小姑娘,是蘇家城裏來的女兒。


    “沒必要這麽興師動眾吧?”大隊長臉色有些難看,他畢竟和副隊長搭檔做事,總有互相牽連不好放在明麵的勾當,自然想要幫他說些好話。


    蘇依依眼眸一彎,皮笑肉不笑道:“難道大隊長知道張大娘母子的事?”


    大隊長心下一驚,連忙急道:“胡說,這關我屁事!”


    蘇依依挑了挑眉注視著他,大隊長大手一推身邊的林會計:“還不趕緊去把人給我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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