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指一彈,他做遊戲直播的日子已經過了兩年,其實他也沒從這些日子裏得到多少他想要的答案。


    如今和許雛星簡單打遊戲、聊天拌嘴的每一天,他卻能得到一種簡單的快樂。比起肉體上的衝刺快感和戰場的危險刺激來說,這種簡單似乎微不足道,但是對他來說,他感覺自己有什麽被一點一點填充了,塞得他心裏有了點重量,熱熱的,軟軟的。


    “雛星,你長什麽樣,可以給我看看嗎?”他想看看,這樣的女孩兒到底是怎樣的,他迫切地想要看到。


    “不可以,半個小時時間到了,我要睡覺了。”說完就掛了,一點都不給嚴禦臣麵子。


    ……這臭丫頭,在他麵前越來越橫了。


    到了慕以媃男朋友請客的這天,天上下了點小雨,地上雨水四濺,把許雛星白色的裙擺弄髒了。


    許雛星不在意,依舊慢悠悠地騎共享單車去請客的地點。


    進入餐廳室內,暖光和清風褪去了許雛星的一些疲憊,她被服務員領去包廂,室友們和裴昀然已經在那裏等著她了。


    “雛星,你怎麽現在才來。”慕以媃笑嗔道,轉頭為裴昀然介紹道,“昀然,這是雛星,我們寢室的預言家。”


    “你好,我是裴昀然。”裴昀然今天的裝扮休閑日常,倒是比穿西裝的時候順眼些。


    “你好,我是許雛星。”說完,就坐丁佳樂旁邊,遠遠離著裴昀然。


    裴昀然對著慕以媃問道:“我倒是有點好奇這個預言家的稱呼,是有什麽有趣的故事嗎?”


    “是因為雛星她的預感——第六感很靈驗,事情發展的走向她都能說個大差不差,而且她看人也十拿九準,是我們寢室的軍師呢。”


    “哦?許學妹居然這麽厲害?那我想問問許學妹,你現在能知道我心裏想什麽嗎?”真有意思,他倒是第一次見到有這種特殊能力的女人。


    許雛星喝了口飲料,咂咂舌,有點太甜了。


    她直接迎向男生探究的眼神,回答他:“你現在的眼神說明你在懷疑我是不是像以媃說的那麽誇張。那我可以回答你,以媃的確說得誇張了,我不會預言,隻是萬事萬物都有發展的規律,我知道一些規律,但我不可能全知全能,我隻是個普通人罷了。”


    許雛星這話有點嚴肅了,讓人不知道怎麽接她的話,但裴昀然卻是迎難而上:“那看來以媃沒說錯,學妹的確厲害,我剛才是有這個疑慮。不過能知道事物發展規律的可不是一般人,學妹謙虛了。”


    許雛星禮貌的點點頭,不答話了。


    慕以媃趕緊幫她解釋:“雛星她平時的確謙虛,昀然,既然雛星來了,那就讓服務員開始上菜吧。”


    “好。”裴昀然瞥了一眼許雛星,見她裙擺邊大量的泥濘不堪,輕微皺了皺眉,走出包廂。


    丁佳樂扯扯許雛星,在她耳邊悄聲說:“雛星,給以媃點麵子嘛,好歹這頓飯是她男朋友請的,你看不慣裴昀然也不要表現出來。”


    “我沒有看不慣他,是他看不慣我。”


    丁佳樂“啊?”的一聲,顯然沒看出來裴昀然怎麽就看不慣許雛星了。


    許雛星淡淡道:“我等會不會主動說話的,你放心。”


    西餐的用餐順序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一道菜,刻有簡單花紋圖案的餐具精致典雅,成為擺盤藝術裏的一員。


    先是上幾道開胃菜,由服務員介紹呈菜;接著上主菜,由廚師來介紹這些菜的用料、藝術創作和動人的曆史故事,畢竟好的故事和創意可以讓一道菜的價值上升到除了食物外的其他高度。


    除了裴昀然,大家都不太習慣用刀叉,畢竟平時她們習慣的是筷子。慕以媃跟裴昀然去過一次西餐廳,裴昀然教過她,她現在用起來也不生疏。丁佳樂和柳晴家境還算不錯,也能適應。


    可許雛星這個土包子卻是第一次用刀叉,她在電視裏見過,卻沒有親自使用過。她左手拿刀,右手拿叉,看她拿著刀像磨鋸子一樣磨牛肉,丁佳樂有點看不下去了:“雛星,我來幫你切肉吧。”


    “沒事,你看,我切下來了。”許雛星像是證明自己能行一樣舉著那小塊牛肉,惹得遠處的裴昀然一聲輕笑,他打手勢吩咐一旁的服務員去幫許雛星切。


    “我來幫您切吧。”服務員笑著彎腰對許雛星說,搞得許雛星有點不好意思,就給人家切了。


    不到一分鍾,人家把肉切得整齊劃一,大小合適。


    許雛星說了句:“謝謝。”


    服務員小姐姐回道:“不客氣。”


    “學妹是第一次用刀叉?”裴昀然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搖晃著酒杯那一點紅色液體,姿態鬆弛,令慕以媃著迷不已。可這樣的姿態,慕以媃卻恍然覺得裴昀然是麵對許雛星才有的,裴昀然對她一直是客氣的,哪怕她不想承認。


    “嗯,以前沒吃過西餐。”她沒有看裴昀然。


    “西餐也就是美食的一種分類,沒什麽稀奇的,如果女士們喜歡,以後我帶大家試試法餐和意餐。”裴昀然話是對著大家說,但他卻在一直觀察許雛星。


    “裴學長大氣!”柳晴雖然也吃過西餐,但這種高檔餐廳她可是第一次來,她胳膊肘碰了碰慕以媃的手臂,挑挑眉,眼神曖昧。


    慕以媃臉頰紅了些。


    “謝謝學長,本來請我們吃飯我們就挺不好意思了,就不必再讓你破費了。”丁佳樂幫雛星把意麵攪成一團吃,這樣方便些。


    許雛星接過一團意麵放進嘴裏,那種濃濃的番茄風味的確跟中餐口感不太一樣,她也回道:“謝謝你的請客,下次就不必了。”


    “客氣了,既然是以媃的好朋友,談不上破費。”他仰頭喝掉紅色液體,鬆弛的姿態開始緊繃。


    他這話顯然是就這麽說定了。


    接著其他菜品也紛至遝來,法式蝸牛,黑鬆露菌菇湯,馬賽魚湯,魚子醬生蠔,鬆茸鵝肝……每道菜份量不多,但勝在菜品種類多、擺盤精致,且不說好不好吃,至少看起來就很貴。


    奇怪的是,有些菜許雛星吃不慣或者覺得不好吃,裴昀然莫名其妙地就會發現,然後讓服務員把她的盤子撤了。


    氣氛有些微妙,雖然慕以媃沒有不愛吃的菜,可是裴昀然的注意力顯然落在了許雛星上麵。


    許雛星如坐針氈,對裴昀然這種行為不喜,他不顧著以媃針對她幹什麽。她又沒說她不吃完,浪費糧食是可恥的。


    主食用完,便是甜品,甜品這裏裴昀然沒有提前預約,考慮到學妹們可能會保持身材,不點高熱量的甜品,他讓人拿菜單給她們自己點。


    慕以媃隻點了份水果,柳晴點了奶油布丁,丁佳樂沒點,她已經吃飽了。許雛星點了檸檬雪浮島和慕斯蛋糕,她沒吃飽,當然要多點一點。


    裴昀然給自己和許雛星多加了一道甜點,勃朗峰栗子蛋糕。


    許雛星不解:“我已經點了兩份甜品了。”


    “我知道,看你剛才好像沒怎麽吃,就多給你點這道甜品,這家餐廳的勃朗峰我吃的比較多,味道不錯,你可以嚐嚐看。”


    “我不需要。”許雛星語氣有點衝了。


    “昀然,雛星她已經點了兩份甜品了,你再給她點,她也吃不了。”


    裴昀然無所謂地笑道:“沒事,能吃多少吃多少,也就嚐個味道而已。你想吃嗎?”慕以媃見他終於問自己了,有點激動,但是一想到自己要控製飲食,也隻能婉拒。


    如裴昀然所料,他也隻是問問慕以媃而已,然後沒管許雛星的白眼,直接把菜單遞給服務員。


    甜點上桌,其實也是比較小的份量,許雛星是吃得多長不胖的體質,三份甜品她都吃完了。


    的確如裴昀然所說,勃朗峰味道不錯,蛋糕吃起來蓬鬆柔軟,裏麵包裹著香甜的栗子果粒還有栗子奶油,口感豐富,甜度適中,很清爽。


    他倒是沒想到許雛星是真能吃,三份甜品都吃完了,有點好笑地問她:“學妹,怎麽樣,覺得味道如何?”


    “還行。”就兩個字,敷衍了事。


    那就是好吃的意思咯。


    裴昀然對許雛星倒是沒有什麽想法,一個扔在人堆裏都找不到的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隻是他不喜歡許雛星在他麵前這副高深莫測的姿態,所以隻是一個小小的關注而已,慕以媃會幫他打碎許雛星的裝模作樣。


    用完餐,已是深夜,裴昀然送四個女生回學校,慕以媃坐副駕,三個女生還可以擠一擠後座。把她們送到樓下,裴昀然也沒走,而是和她們說了一些關於學校後麵要聯合其他高校舉辦的籃球聯賽,意思是她們如果想去看比賽,他可以幫她們留最前排的座位。柳晴和丁佳樂都有點心動,畢竟籃球賽的帥哥那麽多,前排座位可是很不好搶的。


    許雛星幽幽傳來一句:“我就不用去了,我看不懂籃球賽。”


    “許學妹你可一定要來啊,你這個預言家要是能幫我們隊當個軍師猜個一二,我們隊的勝算可就大大增加了。以媃,你到時候可千萬不能讓學妹跑了,綁也要綁她來。”他風生笑談的模樣讓許雛星更是不喜。


    “好,好的。”慕以媃笑容僵硬地答應了,她沒辦法拒絕裴昀然的任何要求。


    許雛星本來想說什麽,但是見慕以媃表情不好,她搖了搖頭,一個人走了。


    氣氛又變得有點尷尬,剩下四個人各有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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