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季澤秋還有春節前最後的一點工作,一早就起床了。


    洗漱完畢,換好衣服。


    他握住臥室的門把手,正準備出門的姿勢頓了下,回頭看見放在枕頭邊上的圍巾。


    猶豫片刻。


    等他再次出門的時候,脖子已經圍上了暖暖的圍巾。


    經紀人看見的時候,還詫異地扯了扯他身上的圍巾,“你不是從不戴圍巾的嗎?”


    這麽多年從沒見他戴過,完全是一個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具有偶像包袱的男人。


    今天居然稀奇的戴上圍巾。


    “你談戀愛了?”經紀人非常敏感。


    經紀人也在季澤秋的身邊見過溫梨和沈青棠,但他總覺得那是種缺愛的小孩在小打小鬧。


    說難聽點,就像是小孩過家家一樣,沒有多少真感情,維持不了多久。


    所以他也沒有過多阻止。


    但今天的季澤秋有些反常了。


    聽見經紀人的話,季澤秋驀地被口水嗆了下,咳個不停,“才,才沒有!我怎麽可能會喜歡那個女人!”


    經紀人睨眼看他,“我好像沒有說是誰吧?”


    季澤秋:“……”


    兜裏的手機鈴聲響起,宛如救生圈似的,他猛地抓住手機,“我去接個電話!”


    他慌亂地跑到一邊,連來電顯示都沒來得及看,“你好,請問是誰?”


    溫梨清甜的聲音響起:“是我,溫梨。”


    因為接近春節的原因,溫梨沒再繼續住在公寓裏,而是回家了。


    她離開的這兩三天裏,季澤秋發現自己好像把她忘了,也很少想起她了。


    聽到她的聲音,季澤秋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嗯,找我有什麽事嗎?”


    “嘿嘿。”溫梨神秘地笑了笑,突然說道,“生日快樂呀!”


    “什麽生日?”季澤秋疑惑。


    “當然是你的生日啦!你有什麽想要的禮物嗎,我送給你。”溫梨開心道。


    知道季澤秋真實生日日期的人還有溫梨,那個時候他還沒開始當藝人,都會收到她的生日祝福,也會像現在一樣,問他有沒有想要的禮物。


    季澤秋知道她家裏的經濟條件不是很好,為了給她節省點錢,都會說什麽也不用買,能和她說說話就行。


    隻是……


    季澤秋默了默,“其實,昨天才是我的生日。”


    電話那頭沉默下來,像是在急忙查看日曆,半晌後驚呼一聲,“啊,對不起!我回家太忙,連日期都記錯了。”


    溫梨一陣懊惱。


    從她認識蕭煜後開始,她要麽是記錯了他的生日,要麽就是連生日都直接忘了。


    季澤秋早就習慣了,也說不出什麽指責她的話,隻是心裏多少有些難受。


    可現在。


    他靜靜地感受了一下平靜跳動的心髒,連難受也沒有了……


    真是奇怪。


    溫梨還在耳邊愧疚著:“要不然我給你買一個蛋糕補償吧?你是喜歡水果蛋糕,還是奶油蛋糕呀?要不然我們一起去買吧,還可以給你挑一個生日禮物,我……”


    “不用了。”季澤秋拒絕。


    他寧願沒有禮物,也不想再收到一個別人不要的二手禮物。


    更何況……


    季澤秋攏了攏脖子上的圍巾,擋住外麵的陣陣冷風,身子也變得暖乎。


    更何況,他已經擁有屬於他的禮物了。


    ——


    除夕當天。


    林絮拿著窗花,把季家別墅的窗戶貼了個遍,門外貼著對聯,屋裏掛著中國結,到處洋溢著紅色喜慶的氛圍。


    季澤秋也被她一起拉到了別墅過年,時不時幫她遞點漿糊,打打下手。


    管家看見季澤秋也回來了,激動得不行,高興得喃喃著要多做點菜,就進了廚房。


    林絮也想進去幫忙,但每次都會季澤秋製止。


    “你就別去添亂了。”


    這個女人要是敢進廚房,今晚這頓年夜飯就要毀了!


    “你嫌棄我的廚藝?!”林絮一臉受傷地看著他。


    “我,我才沒有。”季澤秋心虛。


    “我不嫌棄,不管你做什麽,我都喜歡吃。”季廷陽馬上表態。


    林絮立刻笑靨如花,“還是廷陽好。”


    季廷陽唇角微揚,看向季澤秋的眸裏帶著一絲得意與挑釁。


    看,母親最喜歡的人是他。


    季澤秋咬牙,豁出去了,“我也喜歡吃啊。”


    “真的嗎?!”林絮喜上眉梢,擼起雙臂上的袖子,轉身進了廚房,“看我給你們露一手!”


    等她的身影消失在廚房,季澤秋臉色霎時垮了下來,幽幽看向季廷陽,“你還真要吃啊?”


    季廷陽沒有理他,神色從容淡定。


    隨著時間流逝,餐桌上漸漸擺滿了豐盛的菜肴。


    林絮看了眼時間,跑去問季廷陽,“你有叫攬月回來吃飯嗎,她怎麽還不回來?”


    “我跟她說了。”季廷陽雖然討厭別人和他一起分享母親,但還是不想讓母親失望。


    剛開始妹妹還記恨著自己把她的銀行卡停了這件事,說什麽也不願意回來過年。


    直到他說出如果她回來,就把她的銀行卡解凍恢複這個條件。


    她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現在算算時間,也該快到了。


    “那就好。”在等待的這段時間,林絮焦急地坐在沙發上,手指不停地纏繞著長發,臉上露出不安的神色。


    她整個身體都緊繃著,處於一種緊張的狀態,頻頻朝門口看去。


    她去世時,攬月也才一歲左右,嬰兒肥的小臉白嘟嘟的,那個時候的攬月就特別好看,也不知道二十年過去,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她會不會也像季澤秋一樣討厭媽媽呢?


    如果自己跟攬月說,自己是她的母親,她會相信嗎?


    各種可能性在林絮的腦海浮現,越是等待,她就越是不安。


    “叮咚”。


    季廷陽的手機信息響起,他簡單掃了眼,對坐立不安的林絮道:“她回來了。”


    “嗯?”


    林絮不明所以,後知後覺,才發現他指的是妹妹回來了。


    她紅唇輕啟,正要繼續詢問。


    下瞬,耳邊便響起別墅外鐵閘門緩緩打開的聲音。


    是攬月回來了!


    林絮倏地起身,掌心緊張得滲出綿綿密密的汗水,迫不及待往門口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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