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還在向季語喬訴說著她打聽到的信息,比如看見溫梨和別的男生一起去圖書館看書,又比如在蕭煜工作室上班的同學親耳聽到他們已經分手……


    “各種傳言都在學校裏傳瘋了,我看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你之前盼了那麽久,不是一直在等他們兩人分手嗎,現在你的機會來了!”


    “我已經幫你打聽到了,蕭煜他們專業的老師邀請他回學校開個小講座,給學弟學妹們說一下創業的事,你到時候就混進去……”舍友滔滔不絕地跟季語喬說了一堆。


    “不用了,我對他已經沒有興趣了。”季語喬的聲音淡然。


    舍友喉嚨裏還沒有說完的話戛然而止,“什……什麽?”


    “我說我已經不喜歡他了,以後他的事不用再告訴我了。”季語喬說。


    舍友怔愣:“啊?不喜歡了?為……”


    季語喬打算她的話,“老師來了,認真聽課吧。”


    舍友看了眼講台上嚴肅的老師,隻好閉上嘴巴,放下了繼續八卦的念頭。


    先是連著兩節英語課,而後又是兩節高數課,教室上不少同學早已精神渙散,睡覺的睡覺,玩手機的玩手機……


    舍友也打了一個哈欠,就在她想趴下來睡覺的時候,餘光瞥到一旁認真聽課的季語喬,愣了一下。


    忽然有種季語喬變了的感覺。


    以前在課堂上,季語喬不是和她們打聽關於蕭煜的事,就是拿手機不停地給蕭煜發信息,有時候還會逃課跑去蕭煜兼職的地方看他。


    可是現在,這些行為通通不見。


    她變得像是一個三好學生,一心隻想著學習。


    看著季語喬低頭記著筆記,舍友剛剛趴下的身體又直了起來,不由得拿起筆,跟著她一起記起了筆記。


    一個小時過去,下課鈴聲響起。


    舍友伸了伸懶腰,已經許久沒有這麽努力學習過了,沒想到竟然這麽累,“語喬,我們一起回宿舍吧。”


    “不好意思,我之後都會回家裏住,就不在宿舍住了。”季語喬收拾完文具之後,就背著小書包出了教室。


    她一邊往校門口走去,一邊低頭給林絮發了條準備回家的信息。


    一抬頭,她就在岔路口看見了同樣往校門口走去的蕭煜。


    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一瞬。


    季語喬想起舍友說老師邀請蕭煜回學校開一個小講座這件事,所以在學校裏遇見他倒也不奇怪。


    她收回目光,神色淡然地繼續往外走去。


    蕭煜張了張嘴,還是叫住了她,“季……語喬……”


    季語喬腳下的步伐並沒有停止。


    蕭煜追了上去,臉色劃過一絲猶豫,“可以等我一下嗎,我有事想和你說。”


    季語喬停下來,默默看著他沒有說話。


    “以前我想岔了好多事,也對你做錯了好多事,對不起……”蕭煜從包裏拿出一份文件,遞給她,“不知道我說什麽也沒用,這個項目就當做是我的賠償。”


    季語喬沒有收,冷聲說道:“不需要。”


    項目什麽的,季廷陽會自己談,才不需要他的施舍和賠償。


    “你,你拿著吧。”蕭煜又伸了伸手中的文件。


    “你到底想做什麽?”季語喬看得心煩,揮開了他的手,文件就這麽掉落在地。


    周圍的空氣霎時靜了下來。


    來打破這份凝固的是季語喬的手機鈴聲。


    她垂眸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趙嘉言打來的電話。


    蕭煜同樣也看見了。


    想起之前她和趙嘉言嫻熟的模樣,胸口驀地疼了一下,像是被針紮似的。


    而看見她接聽電話的時候,蕭煜下意識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季語喬怔了一下,神色錯愕地看著他。


    蕭煜的思緒回籠,眉眼間染上了幾分慌亂,然而他的手依舊攥著她的手,沒有鬆開。


    季語喬不悅地皺了皺眉,“你……”


    “我喜歡你。”


    蕭煜的表白措不及防。


    此話一出,周圍仿佛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手機鈴聲也跟著停了下來。


    季語喬的瞳孔微縮,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你,你……”


    說出這句話之後,蕭煜仿佛如釋重負,眼眸裏的慌張和猶豫全部退去,神色異常堅定,“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季語喬震驚的情緒逐漸恢複平靜,看向他的眼神多了一抹複雜。


    真是可笑。


    以前她那麽喜歡他,他對她避之不及。


    她痛苦了好久,為此還差點讓大哥的公司破了產,現在她好不容易放下了,他卻對她說喜歡她。


    季語喬扯了扯唇角,透露出一絲嘲諷,“所以呢?”


    “什麽?”


    “你喜歡我,所以呢?”季語喬的語氣帶著譏笑,“你不會還在等我對你感激涕零,感謝你跟我表白,和你在一起吧?”


    “我沒有不是意思,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蕭煜急忙解釋,“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事讓你失望了,我以後會……”


    “不是失望,是討厭。”季語喬糾正他的用詞。


    蕭煜的身體僵住,臉色忽然變得有些難看起來,“我,我以後會努力彌補,直到你原諒我為止。”


    “你放棄吧,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就像你之前跟我說的一樣,你說即使人類滅絕也不會喜歡我。我也一樣,即使人類滅絕,我也不會喜歡你。”季語喬說完,麵無表情地轉身離去。


    蕭煜的指尖微顫,心中泛著一絲苦澀的滋味,不停在他的胸膛翻湧,不管他怎麽努力也無法將這抹苦澀壓下去。


    莫名的。


    他忽然有些怨恨以前的自己,當時為什麽要做出傷害季語喬的事,為什麽要說“永遠不會喜歡你”這句話。


    如果他當時沒有這麽做,那麽現在結果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


    蕭煜動了動腳,想追上去挽留她,然而雙腿宛如被凍住一樣,怎麽也無法動彈。


    直到季語喬的身影在他的眸裏消失,他艱澀地扯了扯唇角,帶著幾分自嘲地笑了笑。


    他將那快要從喉嚨裏溢出的苦澀和疼痛通通咽回肚子裏,腳下的步伐似乎也變得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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