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祺然對魏清玟毫不客氣:“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事,馬上上課了,你先走吧。”


    寧夏瑤站前來,她微笑看向魏清玟:“確實,新同學第一天來,還是要好好學習,雖然找朋友敘舊也很好,但還是要管住嘴,不是嗎?”


    魏清玟偏頭,他對著寧夏瑤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像是先前的陰沉和冰冷都是錯覺:“確實,作為學生,還是要好好學習,我先走了,祺然,見到你我很開心。”


    賀祺然沒理他,他隻是收拾好了作業,遞給了寧夏瑤。


    寧夏瑤非常感動:“祺哥,你居然做了閱讀,我愛你。”


    賀祺然頭疼:“能不能別和張硯墨一樣,張口閉口就是愛的,真的很容易讓人誤會。”


    陳葉黎抱著寧夏瑤,笑嘻嘻地看賀祺然:“既然語文都寫了,那英語肯定也寫了。”


    段清揚抗議:“怎麽沒有人注意到我的英語和語文都寫了,你們這是對我的偏見。”


    陳葉黎:“哇哦~居然都寫了呢~段清揚小朋友真厲害~需要誇誇嗎~”


    段清揚抖了抖:“你能不能正常說話。”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陳葉黎默默抖了抖,悄悄躲在寧夏瑤身後。


    梁逸銘眯著眼睛看賀祺然,嘖嘖了兩聲:“藍顏禍水。”


    賀祺然:“……我也不是很懂你到底是怎麽把話題往我這邊引的。”


    陳葉黎煞有介事點頭:“確實,我也覺得祺哥是藍顏禍水。雖然魏清玟也長得挺好看的,但是他做人不行,我不喜歡。”


    寧夏瑤:“我提醒你,無論別人長得多好看,都和你沒關係。”


    陳葉黎眨眨眼:“我知道,就像祺哥是段清揚的。”


    賀祺然痛苦地趴在桌上:“求求了,我都說了不要在我麵前說。”


    段清揚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陳葉黎:“又不長記性了。”


    寧夏瑤護著陳葉黎:“清湯大老爺,你就原諒她吧,她還隻是個孩子啊!”


    段清揚:“……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然然捂住耳朵,這是惡評,你不要聽。”


    賀祺然:“哈哈,來不及了,已經聽完了。陳葉黎你完蛋了,我不去給你唱背景音樂了。”


    陳葉黎哀嚎:“不要啊祺哥!我亂說的,你原諒我吧!”


    梁逸銘湊熱鬧:“讓我唱,我唱得可好聽了。”


    陳葉黎撇嘴:“不要臉。”


    寧夏瑤捂著嘴笑起來:“活該,叫你口無遮攔,被製裁了吧。”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以賀祺然的拉偏架結束。賀祺然周圍一圈吵吵鬧鬧的,魏清玟看著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氛,有點不爽地眯起了眼睛。


    賀祺然看起來沒說幾句話,但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圍在一起,都是為了讓賀祺然高興一些。


    真不爽。放在從前,除了他,沒有人能站在小然身邊。魏清玟看向坐在賀祺然身邊的段清揚,眼神意味深長。


    這個人,是小然護著的人。賀祺然沒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多護短,但魏清玟看得出來,這對魏清玟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好在,賀祺然看起來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說不清是好還是不好,反正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挽回。


    賀祺然絲毫不知道,已經被他判了死刑的人還在幻想和他有個美好的未來,他隻是仰起頭看大家,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真好。對過去的賀祺然來說,身邊有這麽多人簡直是不敢相信的事。


    但這種感覺並不壞。賀祺然看段清揚,段清揚聽他們說話,卻一直在看著賀祺然。見賀祺然也看過來,他眼神飄忽了一瞬,卻還是對賀祺然豎起大拇指,笑容燦爛。


    賀祺然對著段清揚笑,在人聲鼎沸的時候,兩人突然有了一點不為人知的默契。


    將一切盡收眼底的梁逸銘嘖了一聲,感覺事情還真的會朝著段清揚想要的方向發展。雖然有點不爽,覺得被段清揚裝到了,但梁逸銘想,自己好像沒辦法再心安理得地做樂子人了。


    耽擱了一點時間,寧夏瑤和陳葉黎堪堪趕在上課前交了作業。


    徐義明和王源德回來後,聽說了這件事,直呼錯億。


    徐義明悲痛:“完了我不幹淨了,我的座位被不幹淨的東西坐過了。”


    寧夏瑤淡定地遞出一包濕紙巾:“給你擦擦。”


    徐義明:“……”


    賀祺然不客氣地笑出了聲。他憐愛地拍了拍徐義明的肩膀,語氣沉重:“我也覺得你的座位被不幹淨的人坐過了,所以接受寧夏瑤的好意,擦擦凳子吧。”


    徐義明苦哈哈地接過寧夏瑤的濕紙巾,咬牙切齒:“謝謝你。”


    寧夏瑤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不客氣,這是我關愛同學的福報。”


    王源德默默伸手:“也關愛一下我,我的位置也被不幹淨的人坐過。”


    寧夏瑤的動作一頓,想起誰坐的王源德的座位,默默多抽了幾張給他:“確實是個不幹淨的人,擦幹淨點。”


    賀祺然無奈:“段清揚也不至於狗嫌人厭成這樣吧。”


    寧夏瑤沉重搖頭:“段狗值得。祺哥,你有點溺愛他了。”


    賀祺然默默閉嘴,感覺再說下去寧夏瑤會變得和陳葉黎一樣神經兮兮的。


    徐義明擦完凳子,哼著歌把垃圾丟在了寧夏瑤的小垃圾袋裏,理所當然被寧夏瑤抽了一下。但徐義明嘴角還掛著笑。


    寧夏瑤不解:“你在笑什麽。”


    徐義明笑得憨憨的:“你沒有發現嗎?祺哥變得活躍了很多。”


    寧夏瑤眨眨眼,也笑起來:“真的誒。”


    所以,一直這麽沒有陰霾地走下去吧,隻需要為了成績煩惱,為了將來困惑就好,沒必要再回憶痛苦的過往。畢竟這樣才是青春的常態,那些悲傷的故事,隻需要被泥土掩蓋,慢慢腐朽溶解就好,沒必要再翻出來,鬧得那麽難看。徐義明的眼神落在魏清玟身上,眼神變了又變,最後變得堅定。


    “……你是不是沒收數學作業。”賀祺然打斷了他的感傷和莫名其妙燃起來的氣氛。他拎著作業在他麵前晃了晃,眼裏是明晃晃的無語。


    徐義明倒吸一口涼氣。他叫了陸懷一聲:“陸懷,你沒收數學作業嗎?”


    “啊?!徐義明你瘋了吧。”隔著大半個教室,聽到徐義明倒打一耙,陸懷忍不住大叫出聲,“今天是你小子收作業!”


    徐義明:藥丸。


    理所當然的,徐義明和陸懷在上數學課時收到了來自老王的陰陽怪氣。


    兩個人信誓旦旦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老王似笑非笑:“真的嗎?”


    徐義明目光遊離:“應該沒有。”


    老王哼笑一聲:“我很看好你們,別讓我失望。”


    梁逸銘吐槽:“老王這語氣,說的好像他要徐義明他們做什麽了不起的事似的。”


    段清揚趴在桌上,今天的課他提前預習了,難度不大,他決定劃個水,給自己放個假。


    老王的數學課結束了就是大課間,下一節課是化學老師胡老師的課,她一向和學生打成一片,來得也很早。


    胡老師悄悄在門口探頭,換到講台附近的張硯墨抬起頭看到胡老師,忍不住笑起來。她揮了揮手:“老師!來這裏,我有小餅幹!”


    整個班上,張硯墨就沒什麽怕的,無論是嚴肅的班主任,還是陰陽怪氣的老王,哪個老師她都處得很好,胡老師也不例外。


    胡老師眼睛一亮,她抱著教案走進教室,提醒課代表記得去把作業拿到教室。做完正事,她湊到張硯墨跟前,眼饞地看著小餅幹。


    “不行。”胡老師搖頭,“我最近在減肥,要管住嘴。”


    抱著作業回來的寧夏瑤和陳葉黎聽到這話,忍不住湊到胡老師麵前,上下打量著她。


    因為賀祺然答應幫寧夏瑤搬作業,所以自願成為苦力的段清揚和賀祺然抱著比兩個女生手上要厚得多的一遝作業,慢悠悠晃回教室。


    陳葉黎忍不住上手戳了戳胡老師的臉,看起來很好奇:“可是我覺得老師您隻是臉上的肉多了一點,其他不都很正常嗎?”


    胡老師嘖了一聲,不高興地鼓鼓臉,拍開陳葉黎的手後,白了她一眼:“你你你,一點都不尊重老師。你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學化學,我看你這次月考的成績退步了好多。”


    陳葉黎哀嚎:“不是,您沒看到我小有成就的物理嗎?我可是足足提高了十九分!”


    胡老師眼神陰森森的:“可是你的化學也足足降低了二十分。”


    陳葉黎眨眨眼,有點心虛地退到了寧夏瑤身後:“那個,那個是因為這次月考的化學試卷太難了,寧寧也退步了五六分。”


    胡老師的眼神像是閃電般射到寧夏瑤身上:“很難嗎?”


    寧夏瑤很識時務:“不難。”


    段清揚和賀祺然幫忙發完作業,也湊前來湊熱鬧。從不高興的張硯墨那裏搶了一把小餅幹,遞給賀祺然被拒絕後,段清揚塞到了自己嘴裏。


    與嫌棄他的狀態不一樣,張硯墨主動把小罐遞到賀祺然麵前,問他要不要吃。


    “跟給你的味道不一樣,是蔓越莓味的,我覺得挺好吃的,賀祺然你要不要來一個。”張硯墨強烈推薦。


    段清揚抗議:“我為什麽沒有這種待遇,你這是區別對待。”


    張硯墨似笑非笑:“我對強盜無話可說。”


    賀祺然謝絕了張硯墨的好意,專心致誌聽胡老師說話。


    段清揚很快就開始煽風點火:“我也覺得不難,這不是有手就行的事嗎?怎麽會有人隻考那麽一點分。”


    賀祺然拍他:“收斂一點,別那麽嘚瑟。”


    段清揚笑嘻嘻的:“好呢。”


    陳葉黎撇撇嘴:“太難做了,我做完之後,看著好幾個填不出來的空,在考場上就氣笑了。”


    寧夏瑤拆台:“沒記錯的話,你考完物理也是這麽跟我說的,說考場上有一道大題寫完之後自己都覺得很荒謬,在考場上氣笑了。”


    胡老師總結:“太菜了。”


    陳葉黎:“嗚嗚嗚有被傷害到。”


    賀祺然總是很容易心軟,他看向陳葉黎,語氣溫柔:“是有什麽題目不會嗎?還是哪個知識點不理解,你要是找不到人幫你講,可以來問我的。雖然我的水平也不是很高,但我會的題目我都可以教你。”


    胡老師感動:“多好的孩子啊,這就是青春嗎?”


    張硯墨咬了一口小餅幹:“其實我覺得青春不是這樣的。”


    陳葉黎也很感動:“嗚嗚嗚祺哥,我就知道你是天使,媽媽我又可以了。”


    段清揚皮笑肉不笑:“你可以什麽就可以了?不準可以。”


    寧夏瑤欲言又止:“你,祺哥,你……哎,算了。”


    賀祺然茫然:“有什麽問題嗎?”


    陳葉黎不高興地瞪寧夏瑤,眼神危險:“寧寧有什麽問題嗎?”


    寧夏瑤眨眨眼,默默開口:“你還記得你上次找我問一道數學題嗎?我講了四五遍,你說聽不懂,還和我爭這個題目是不是有問題。”


    陳葉黎的問題在於,她菜但是非常倔。她做題目有自己的一套邏輯在,隻要她自己想不明白,無論別人怎麽說,她都不理解。


    每次寧夏瑤給她講題,講到後麵都要深呼吸平心靜氣,以免自己想要對陳葉黎動手。


    陳葉黎也不是認識不到這個問題,她每次都信誓旦旦說自己下次不會了,但她下次還敢。有一次,陳葉黎找生物老師問一道遺傳題,生生把生物老師問到崩潰,那一個禮拜以內,陳葉黎拿著生物作業去找他問問題的時候,生物老師都恨不得自己原地下班。


    陳葉黎顯然也記起來了,她眼神飄忽了一瞬,語氣也有點虛:“那都是特殊情況。”


    賀祺然眨眨眼,他像是意識到了寧夏瑤的意思,但還是微微一笑:“沒關係的,我覺得陳葉黎可能隻是不太適應,等她適應了就好。”


    陳葉黎滿臉感動:“祺哥,你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祺哥!”


    嘖,又是這樣。段清揚站在賀祺然身後,含笑看著他和陳葉黎交談。這樣美好的然然,過去到底被魏清玟逼成什麽樣了?太可惡了,對別人的珍寶做了這樣的事,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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