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遙遠的往昔,一個臉上還掛著鼻涕的矮冬瓜,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比他還要高兩個頭的高個。


    矮冬瓜的聲音清脆而稚嫩:


    “竹竿,我叫曉賦,你叫什麽名字?”


    高個微微彎下腰,目光落在矮冬瓜身上,緩緩回道:


    “矮冬瓜,我叫曉竹。”


    矮冬瓜一聽,頓時捂住肚子仰頭大笑起來:


    “你還真叫竹竿啊。”


    高個眉頭微皺,扭頭不再理他。矮冬瓜見此,趕忙不好意思地陪笑道:


    “我的錯,不笑了不笑了,說正事,聽說你神通與竹有關。”


    曉竹微微點頭,聳了聳肩,慵懶地回道:


    “是呀,那又怎樣。”


    曉賦吸溜回鼻涕,眼裏透著興奮,帶著重重的鼻音說道:


    “我的神通與火藥有關,我想和你組隊,研究爆竹到河邊炸魚。”


    竹竿聞言,心中也是興起。他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想象著河邊炸魚的場景。片刻之後,他點頭應承道:


    “好,那就一起。”


    就這樣,他們兩個成為了形影不離的好朋友。在那之後,他們一同在天師府負責經營火器、煙花、符篆生意。日子雖然忙碌,但卻充滿了樂趣。


    此時,曉賦心中凜然,深知現在是他最後的時刻。他的眼神變得堅定無比,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緩緩操控著儲物袋中的無數起爆符,那些起爆符如同靈蛇一般,縈繞在他的周身,不斷纏繞移動著,每一張起爆符都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兩具銀甲魂屍轟出左右夾擊一拳,那拳頭帶著強大的力量。曉賦無法躲閃,雙掌撐開,右手掌瞬間破碎,臂碎,止在肩部。左手掌也隨之破碎,止在臂間。強烈的疼痛襲來,但他強忍著劇痛,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符篆如靈蛇般纏繞而上,順著銀甲魂屍的手臂、肩膀,再到胸前、脖頸、頭顱、腰部、腹部,直至全身,包裹住其中一具實力較弱的魂屍。


    然而,右手邊的銀魂屍實力較強,它不斷掙紮著,將要掙脫開來。就在這時,地裏一根根綠竹破土而出。那些綠竹如同蛟龍出海一般,迅速捆向掙脫的銀魂屍。一時間,兩具銀魂屍無法動彈,與曉賦捆綁在一起。


    被起爆符纏繞得隻剩頭顱的曉賦,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豪邁與悲壯,怒吼說道:


    “竹竿,怎麽樣!我們的榮耀時刻到了!”


    矮冬瓜曾說過:


    “竹竿,我想到一大招,名為萬竹生花,你用竹刺困敵,我將火藥塞滿其中,然後一爆,想想都覺得舒爽。”


    竹竿閉目思索著,他的眉頭微微皺起,仿佛在權衡著利弊。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


    “要用到這招,對手必然比我們還要強,那就要做好同歸於盡準備咯。”


    矮冬瓜吐著口水,大聲說道:


    “我呸呸呸,你才同歸於盡,你我配合一定能過上好日子,這招就不用了。”


    曉竹聞言,會心一笑,大聲回應他:


    “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


    隨即,他的語氣充滿決絕,心聲通知同門:


    “兄弟們,盡快撤離,來生再做師兄弟。”


    戰場上,一隻實力不弱的魂屍趁著一位名為曉東的天師分神之際,突然發力。它如同閃電般跳起,抱住曉東,張開血盆大口往脖頸撕咬而去。曉東左手反手竭力抵住魂屍額頭,手持桃木劍的右手又被製住。多隻魂屍瘋湧而上,將他團團圍住。


    曉東心中明白,自己必死無疑。他的眼神中沒有絲毫恐懼,反而充滿了坦然。他鬆開桃木劍,也像曉賦一樣控製著起爆符盡數貼負其身。他仰天大笑起來:


    “身雖死,氣長存!哈哈哈,都給我通通去死。”


    曉東平日裏喜歡吟詩作對,常把一句話掛在嘴邊:


    “人終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


    他心想:此刻的他應該算得上重於泰山了吧。


    另一邊,曉光左腿已斷,他看著周圍的戰場,心知無法脫離爆炸範圍。他的眼神堅定,毫無畏懼地說道:


    “死就要死得其所。”


    說完,他右腿發力,縱身一躍,死死按住數隻魂屍。任由它們撕咬自己的身體,他卻渾然不覺疼痛。


    曉岸半邊臉被撕咬而去,生死之間,他捕捉到一絲明悟,停滯在煉氣七層的境界應聲而破。他大聲喊道:


    “一生小白臉,一輩子小白臉,沒臉讓我如何見人,哈哈,曉仰師兄,替我和阿珍說聲,我愛她。”


    然後,他毫不畏懼地衝向金甲魂屍,燃燒全身靈氣,赫然變成一個火人,緊緊抱住金甲魂屍。


    曉岸是除了曉景以外,天師府上下就數他相貌最為不凡。天師府外有一賣豆腐的女子,經常調笑他,說他道貌岸然,稱他為岸然。名為阿珍的女子長得端莊秀麗,可能就是這樣彼此說笑,曉岸也喜歡上那名女子。


    曉仰看著變為火人的曉岸,心中悲痛不已。他頓時壓力大減,淚水模糊了雙眼。但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他動作不停,雙腿一凝,淩空躍起。他的雙手合十,神識外放,覆蓋整個戰鬥範圍。


    曉竹毅然決然地使出絕技:


    “萬竹!”


    隨著他的喊聲,無數綠竹破土而出。那些綠竹如同利劍般鋒利,刺穿在場所有魂屍的腳踝。所有魂屍都被穿透困住,無法動彈。


    天師們見狀,紛紛了然。他們知道,現在是撤離的時刻。他們毫不猶豫地轉身,盡數而退。


    曉仰在最後關頭,發動土牢之術。土柱頂起斷腿的曉光,曉仰將他接住帶走。土柱向四麵外展,將所有魂屍,以及曉竹、曉賦、曉岸、曉東四人悉數籠罩其中。


    曉賦觀望同門悉數離開,心中稍感安慰。他仰天長嘯,發動結合技:


    “生花!”


    曉賦大聲喊道:“竹竿,來生再當兄弟。”


    曉竹回應道:“矮冬瓜,來生再當兄弟。”


    曉岸心中想著阿珍,輕聲說道:“阿珍,岸然這個名字挺好。”


    曉東則豪邁地說道:“我重於泰山。”


    就在這時,一個黑色身影趕到戰鬥外圍。


    蘊含大量火藥的綠竹,燃起而爆。一聲驚天巨響傳來,仿佛要將天地都震碎。土牢之內的一切皆化為飛灰,土牢頂部破開一大洞,火光衝天而起。大地劇烈顫動,一道道裂縫連綿好幾十米,大地為之崩裂。


    天師府眾人紛紛躍起,沉落出現在眾人身側。倚辰心聲呼喚:


    “心如幻化,包羅萬象。”


    五把心如飛劍托著眾人,漂浮在空中。


    曉光躺在曉仰的懷中,已是風中殘燭。他花光最後力氣說道:


    “有幸能做你們的師弟真好。”


    說完,雙眼緊閉,手耷拉下來。


    眾天師有的埋頭痛哭,有的捶打著自己,有的雙眼無神,有的回憶起昨日快樂的時光。


    曉岸拿出留影石,開心說道:


    “師兄弟們,我們難得出來一趟,用留影石記錄下來,做個紀念吧。”


    眾人圍在一起,笑容滿麵,笑著喊道:


    “田七。”


    如今畫麵中十人少了五人。


    樹林外,彥賢手拿小竹竿,拉著母親慧敏的手。震感襲來,彥賢臉色平常,雙腿微張,提醒精神處於緊繃驚恐的慧敏:


    “媽媽,不怕,有我呢。”


    他用小竹竿輕輕觸地,一股能量從竿尖擴散而開,與震感餘波相互抵消。兩人穩穩站立,而周圍的百姓多有東倒西歪,站立不直,摔倒在地者,臉上布滿驚恐之色,與母子倆形成鮮明對比。


    彥賢緊握小竹竿,自言自語道:


    “沉落哥哥和若冰姐姐在樹林裏麵經曆著什麽。”


    不多時,震感已過,樹林恢複平靜。


    樹林中央,赤寧禦空而飛,拍著手,咧嘴一笑道:


    “真沒想到,是北方小隊先將屍群消滅,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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