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秋月問:“你既然知道這些,之前為什麽不告訴我?”


    馬大丫:“他們人多,你打不過他們,還會和羅爹爹一樣丟了性命,也會連累我一起死。”


    羅秋月:“那為什麽現在又說了?”


    馬大丫:“因為你看透了他們的真麵目,不再護著他們,看著他們被打,也沒有心軟。”


    羅秋月眼神深邃的看著14歲的馬大丫,似沒想到這孩子的心思這麽深沉。


    “你恨他們?”


    “你不恨嗎?”


    “我和他們有殺父之仇,恨他們理所應當,你又是為什麽?就因為他們不給你飯吃?”


    羅秋月很好奇這個問題。


    “我原本還有兩個妹妹,三丫和四丫。前幾年,家裏鬧饑荒,爺奶爹娘他們為了省口糧,不給我們幾個女孩子吃。


    三丫出生後身體不好,沒扛兩天就餓死了。


    她死的那天,家裏人嫌她晦氣,都不管她,三丫自出生後就是我在帶,我看她難受,就把她抱在懷裏,她想說話,卻沒力氣,她的樣子,我一輩子都忘不掉!


    四丫一出生,奶奶嫌棄娘又生了個女兒,把她抱到山裏扔了。


    不知道二叔有沒有告訴你,家裏還有3個姑姑,兩個年長二叔的,一個小二叔的,可她們隻要長到15-16歲,就會被爺奶嫁出去。


    不管對方品行怎麽樣,隻要願意給高彩禮,爺奶就同意那門親事。


    小姑讓人捎來口信,說她男人天天打她,她想回家。


    爺奶卻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小姑的生死和他們沒關係,還說男人打女人是正常的事,忍一忍就好了。


    大姑二姑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過,爺奶爹娘他們從未去幫幾位姑姑出頭,還怪姑姑們不拿東西回來孝敬他們。


    他們帶我和二丫來省城,也是因為我們長大了,再過1-2年就能換筆可觀的彩禮回來。


    他們覺得省城都是有錢人,出的彩禮肯定比鄉下多,不然我們哪有機會進城?


    我和二丫承包了所有家務,地裏的活也經常幹,村裏像我這麽大年紀的孩子,都不會挑擔,可是我會。


    我每天幹的活和大人是一樣的,卻從未吃過一頓飽飯,我都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能活多久。


    家裏人隻要心裏有氣,就打我和二丫,三叔還對我們動手動腳。


    我把這事告訴了娘,她不但不幫我,還打了我一巴掌,罵我和二丫不要臉,你知道我當時有多絕望嗎?


    二嬸,如果換做是你,你不恨他們嗎?”


    羅秋月怔住,她不知道馬家還有這樣的往事,馬建民從未和她說過。


    隻說自己有兩個姐姐一個妹妹,早就出嫁了,並和家裏斷了來往。


    沒想到裏麵會有這樣的隱情。


    還有那個馬建業,竟然欺負自己侄女,簡直連禽獸都不如!


    羅秋月想了想,說:“如果我報公安,你能去公安局把事情經過如實說出來嗎?”


    馬大丫反問:“就憑我的一麵之詞,公安會信嗎?要是我爹他們一口咬定我得了失心瘋,說的話都是胡編亂造,你知道後果嗎?


    羅爹爹入殮的時候,隔壁的賈爹爹帶人檢查了,他身上沒有傷口,現在人又入土為安了,你怎麽能證明是我爺爺他們害了羅爹爹?


    按我們鄉下的道理來說,羅爹爹是被氣死的,這個公安好像不管也管不了吧?”


    這幾個問題問得羅秋月啞口無言,既然不能用律法收拾他們,那就隻能自己動手了......


    羅秋月帶著馬大丫、馬二丫去麵館吃飯,並和姐妹倆達成共識,兩人在家裏監視馬家人的一舉一動,每晚給她匯報,她負責兩人的三餐。


    血債要用血來償,所有害過她爸的人,羅秋月一個都不想放過。


    馬家男人喜歡喝酒,羅秋月在店裏蒸餾了兩大壇高濃度酒,並往裏麵摻了一包從黑市買來的能讓人上癮的藥物。


    她把酒挑回家後,告訴馬建民,這是她爸以前埋在酒館後院的,有好幾年了,一直舍不得喝,現在被她挖出來了,想放在家裏做個留念,不許任何人動。


    她知道馬家人天生反骨,越不讓動的東西,越會去動,你要是主動送酒給他們喝,他們會擔心你在酒裏下藥,一個都不會碰。


    隻有明令禁止且被羅家視為寶貝的東西,那些人就會猖狂的隨意取用。


    羅秋月還往家裏拎了幾斤大肥肉,說等她下班後來榨油,誰動和誰急。


    她前腳離開家門,杜春花後腳就吩咐大丫二丫把肥肉燉了,說自己這段時間養傷,虛得慌,要補補。


    夏小草臥床休息,馬大丫說自己不會買菜,杜春花也不放心把錢交給她,所以馬家人近日吃的很素淡,天天白粥配鹹菜。


    難得有肉,還是油滋滋的大肥肉,大家的口水都禁不住的往外流。


    有肉無酒食無味,不如兩顆爛洋芋。


    馬建民把羅秋月帶回家的酒抱出來一壇,提議喝一杯,馬根生他們覺得這主意好,一人倒上一大碗。


    馬根生抿了一口酒,說:“這酒勁頭太大了,有點扛不住。”


    馬建業將一條腿踩在椅子上,吊兒郎當的說:“爹,你是不是老了,不中用了?這點酒都喝不下去了?!”


    馬建民:“這是我老親爺埋了好幾年的酒,是好酒,隻有兩壇,要是被羅秋月拿回店裏,想喝都沒有。”


    馬建國也勸道:“爹,難得有好酒好肉,咱別墨跡了,來碰一個。”


    馬根生覺得有道理,這樣的好酒,不能浪費。


    父子四人,一口酒一口肉,越喝越上癮,還在那劃拳,好不快活。


    杜春花、夏小草和虎子,一人也吃了好幾塊肉。


    馬大丫、馬二丫隻分到了一點湯汁拌飯。


    羅秋月回家後,發現肉沒了,酒也被動了,在家裏一頓叫罵。


    馬家人一個個滿不在意,還當著她的麵剔牙,把羅秋月氣得腮幫子鼓鼓。


    羅秋月越是生氣,馬家人就越開心。


    第二日早上,羅秋月又買了肥肉回家,還買了幾斤胡蘿卜,說是給大芬小芬補身子的,誰要是動了,她和誰拚命。


    不出意料,她剛離開家,胡蘿卜燉肉就被安排上了。


    和昨天一樣,馬家男人邊吃肉邊喝酒,吃完就睡覺。


    羅秋月回來後的吵架,包括左鄰右舍的指責,他們全都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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