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榮下班回家後,把許曼的想法告訴了周彩,詢問她的意見。


    周彩驚喜的問:“我也能去服裝店上班?”


    周榮:“嗯,四桂升財務經理了,她的位置,許曼想讓你接替,說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彩開心的說:“她可真是大好人!改天見到她,我要好好給她道謝!我願意去上班,每天看著你們忙進忙出的,在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發光發熱,我可羨慕了!


    但我要去上班了,家裏怎麽辦?”


    周母說:“家裏還有我呢,機會難得,你們盡管去上班,我會把家裏照顧好。”


    周父擔憂的說:“孩子娘,你忙的過來嗎?樓上樓下的家務,妮妮、慶宏需要人看著,中午要給七廣他們做午飯,你還有刺繡的活,全交給你一個人,不把身體累壞?”


    周彩一聽,忙說:“那我不去上班了。”


    周母:“別聽你爹的,他盡知道嚇唬人,你天天在家,家裏有多少活,你心裏沒數嗎?


    做飯洗碗,現在是七廣在負責,擇菜洗菜是大娃的工作,燒火是二娃在幹,妮妮、慶宏負責掃地擦桌子。


    我們隻用洗衣服,然後把食材準備好,監督幾個孩子幹好份內的活就行,沒什麽忙的。


    五彩真要去上班,你們在早上出門前,把各自的房間收拾好,再合夥幫我把衣服洗了,人多幹活快,要不了多長時間,不會耽誤你們上班,我也落得個輕鬆。”


    周榮:“娘說的有道理,就這麽安排吧。”


    半個月前,周彩讓周家廣去水房提水,把水缸裝滿。


    家裏有小桶,二娃那樣的小孩子可以拎一桶水,像周家廣這樣的大孩子,一次性提兩小桶水,完全沒問題。


    周家廣想和巷子裏的孩子一起去打撇撇,為了逃避勞動,說要和周彩比試武功,他要是贏了,以後家裏的活,不能攤派到他身上,如果輸了,任由周彩處置。


    (打撇撇,小學的課本,幾乎都用在了這上麵,哈哈~~)


    去年過年期間,周家灣的孩子對周家廣各種奉承,說他是武林高手,大娃每次練完基本功,忙著去看書,在與周家廣對打時都應付了事,或無意認輸。


    這讓周家廣有了一種錯覺,以為自己很厲害,才敢誇下海口。


    但現實告訴他,姐姐永遠是姐姐,他在周彩手下沒過到三招,就被撂倒了。


    要不是周父攔著,他非得掛彩不可。


    皮肉之苦雖免了,做飯洗碗的活卻落到了他身上,且是一年四季無休的那種,直到他長大成家為止。


    周家廣當時腸子都悔青了,為了逃避幾桶水,搭上了十來年的光陰。


    哎,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一定會緊閉嘴巴,不嘴欠的提出比試。


    可惜世上沒有“如果”,隻有後果和結果。


    他隻能老實的學廚藝,要是做的不好,那些或鹹或淡或燒糊的食材,就全得歸他吃,其他人則另行開灶。


    不管他怎麽討好、哀求,爹娘和姐姐們都無視他,並警告他不準浪費食材,否則以後都沒得飯吃。


    被折磨了幾次,周家廣的廚藝進步神速,做起飯來有模有樣。


    周母從開始的心疼,到淡漠,大閨女說了,這個小兒子,隻有在吃虧中才能成長,果然不假......


    周榮擔心周母心軟,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免了周家廣的懲罰,或幫著幹活。


    趁機告訴周母,說自己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周家廣在家裏找出一些金子和銀元,然後出去吹牛,引來一些小人的惦記。


    後被當官的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抄了家,全家被送去農場改造。


    周家廣也因嘴巴不牢,得罪了人,被抓進監獄,後來瞎講仗義,自願幫人背了殺人罪,吃了槍子。


    這個“夢”,把周母嚇得不輕,她當即就去檢查周榮床底下那個大木箱子上好鎖了沒有,並禁止孩子們在家躲貓貓。


    周家廣被三個女兒教訓,周母也不再說一句話,也不準周父維護。


    越是詭異的夢,越容易成真,周母可不希望好好的家,被小兒子毀了,趁著現在還有機會改變,必須嚴格管教。


    所以周家廣再次感覺到,爹娘的愛,消失了......


    周榮在家商議周彩上班的事情,許曼也把自己在與王城南處對象的事,告訴了薛婉儀,還說她想搬回許家住。


    許家被救的經過,薛婉儀已經知道了,且許曼那天是披著男人的外套回家的,今天又和人出去看電影,天黑透了才回來,她就猜到事情不簡單。


    薛婉儀垂眸歎氣,憂傷的說:“楠明這些年一直冇得消息傳回來,你又這麽年輕,把你困在家裏,是我們陳家做的不厚道。


    我原想著,如果有機會,就讓你們複婚,展寧和笑薇也算有個完整的家,現在看來,是我們陳家冇得這個福氣。”


    許曼:“姆媽,你一直都是我最尊敬的人,我本來沒想著再找人的,就在這裏過一輩子,守著兩個孩子長大。


    但現在的世道對我們不太友好,我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兩個孩子考慮,希望你能理解。”


    公私合營的事,讓薛婉儀認清了很多現實,這個社會,真的不再是他們有錢人說了算,他們的身份反而是一層枷鎖,命運全掌握在別人的手裏。


    “我能理解,如果我是你,也會這樣做,兩個孩子,你是要帶走嗎?”


    許曼:“這個房子太紮眼了,說自己沒錢,思想純淨,別個都不會信,展寧和笑薇在學校經常被人歧視,不利於他們的成長,我想給他們換個環境。”


    薛婉儀:“你非要帶走他們,我不攔著,能不能求你個事,別給他們改姓,我們家這一脈,就他們兩個獨苗了,我不想陳家斷了香火,不然到了九泉之下,我都沒法和你公公交代。”


    許曼:“可以。”


    薛婉儀:“謝謝!出嫁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去給你添妝。”


    許曼眨眨眼,意圖憋回要流下的淚,小聲說:“不用,你把錢都留著養老吧,我手裏的錢,夠花了。”


    薛婉儀還有一個女兒,前兩年和夫家一起跑去了香江,從此了無音訊。


    子女都不在身邊,如果沒錢傍身,晚年生活太淒涼了,好歹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陳家也幫了許家很多忙,許曼不想看到薛婉儀過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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