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


    墓園的廟宇廊下,一排青磚綠瓦上,銅鈴聲被雨打得輕輕作響。


    大概在局子裏待了三個小時,路遙又被放了出來,剛回到酒店,已經大概天快亮了。


    路遙先回了鬼市,鬼市裏沒有白天,永遠是夜晚的狀態,隻不過分朝夜、晚夜,黑的程度不同罷了。


    在墓園自省堂,路遙燃了兩根蠟燭,點了幾支香。


    阿德背著手在一旁瞧著路遙,像極了廟堂的住持:“市民們來墓園要麽有求,要麽追憶往事,市長來墓園是上的什麽香?”


    “求個心靜。”路遙說著將香插在了香爐裏,緩緩的香味飄蕩出來,這味道與市麵上的香不大一樣,是犀角香味。


    堂內沒有供奉什麽雕像,隻有三個平滑的石頭,也看不出石頭的特別之處,如此特別的殿堂相比也就鬼市這獨此一家了。


    阿德聞言,向路遙微微鞠了一躬:“哦,市長是有什麽心事,需要跟我說說嗎?”


    “你生前給人理發的時候是不是總跟人聊天,所以讓這麽多鬼都親近你。”


    阿德搖了搖頭:“阿德不才,嘴上不會說太多機巧,隻是善於聆聽。”


    路遙聞言,看了看阿德平易近人的容貌,點了個頭:“你這樣的性格,留在墓園幫我管理倒是也挺好的。”


    說著,路遙走到了一旁坐了下來,這才談到:“對了,阿德,你記憶應該恢複了不少,我想跟你打聽一下,關於那個你第一次給鬼剪發時遇到的那個紅衣,她跟七月廣場跳樓的那個高中生是母女吧?”


    路遙說著,又給阿德詳細說了說自己看到的東西,以及一些猜想。


    阿德想了想:“市長這麽一說,倒的確有可能,我第一次見鬼因為太害怕了,理所當然地以為她就是跳樓那個女孩子,但兩人之間回想起來是不一樣的,年齡先不論,就光樣貌上,兩人也隻是有四分相似。哦,對了,我遇到的那個母親眼角還有淚痣。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將兩人想成一個人。”


    “我有一個懷疑。”路遙杵著下巴,略微一思索,“會不會是因為一種叫曼德拉效應的錯覺,你之所以把兩人誤以為同一個人,很可能你現實中見過兩人,有過模糊的印象,再次見到時就自然而然把母親當作了女兒。”


    經路遙一提,阿德猛然想起來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在那個母親死前見過她!”


    “在哪?”


    “我住的那個社區。而且是很多年前!”阿德回憶起來,“因為我們那裏居住著太多人了,所以鄰裏之間並不完全認識,那是我還小的時候,大概十五六歲吧,剛搬到社區,見到過那個母親被丈夫打了從樓上滾下來,她還帶著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沒想到後麵在七月廣場跳樓的是長大了的小女孩。”


    這麽說來倒是對上了,阿德對母親印象很深,而那時的母親應該是正年輕的樣子,所以後麵阿德看到報紙上的高中女生,自然而然誤以為是他看到的年輕時的母親,又代入了剪發時看到的女鬼模樣,產生了混淆記憶。


    “話說,你住的哪個社區?”


    “雲嶺社區的百裏城寨。”


    得!果然,她就知道這地方她是跳不出去了。


    阿德說著又繼續回憶道:“說起來,那個母親應該很早以前就死了。那時候我爸還在世,聽他說起過。那母親住三十四樓,嫁了一個人渣,是個沒有執照的牙醫,但有一次給人看牙把人看死了,從此開始酗酒,喝多了就打她,打了不說,後來家裏經濟困難,還逼著她接客賺錢。”


    這渣仔跟黃淑婷她養父可真是不是兄弟,甚是兄弟。路遙皺起了眉:“那人渣死了沒?”


    “嗯,死了,就在可能我們搬到社區差不多一年之後,人渣一天晚上喝醉了,掉進了化糞池裏淹死了。”阿德說到此處,又突然歎了口氣,“原本人渣死了,大家都覺得母女倆的好日子就來了,沒想到又過了一年,母親也死了。”


    “她怎麽死的?”


    “說不清楚,不知道該算是跳樓,還是上吊。”


    “這兩種死法還能混為一談?”路遙略有些奇怪。


    “原本是不能的,怪就怪在,母親從她家窗戶外跳下,但脖子上拴了十米的繩子,繩子一頭接在她家窗戶的防盜網上,而她整個人垂在筒子樓的天井中,而剛好她吊著的地方對應的人家有一個擋雨板,那家人那幾天出門走親戚了,便沒看到她的身體在擋雨板內,直到好幾天後,繩子斷裂,她才掉下來,掉到了天井裏。”


    路遙嚐試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也是那家人不在家。


    否則一開門,便瞧見自己家窗戶外吊著一個穿紅裙的屍體,正睜著眼睛盯著他們家打量。


    “她是被人害死的嗎?”路遙聽到阿德的敘述,思來想去,吊著母親的繩子在家裏的防盜網上,光是從防盜網出去上吊這一點,就不太可實施,若說從別人家殺死,從窗戶推出去,為什麽又吊在她自己家。


    “一開始,警方也調查了好久,認為是謀殺,但並沒有找到任何嫌疑人,而且聽說母親從死亡到發現屍體期間,她家的門都是反鎖的,隻有女兒一人在家,那幾天女兒沒有出過門,也沒有人看見有人進過她家,警方當時是破門而入的。”


    那時的女兒應該四五歲,家門鑰匙放在一兩米的櫃子上,她很難夠到鑰匙,而她們家的門是需要鑰匙反鎖的,所以基本不太可能是女兒自己反鎖的門。


    正如此想著,路遙突然一驚:“等等,她家既然沒人,那母親死的這麽多天,她一個人在家吃什麽喝什麽?”


    阿德縮了縮脖子:“這就是當年我們聽到事件最恐怖的地方。警方衝進家門後,發現家裏隻有女兒,窗戶全都焊有防盜網,但家中卻有一桌子菜,還是熱的,女兒說是媽媽剛剛做好的。”


    所以,母親死後又掛念著女兒,回來給女兒做飯吃了?


    “再後來,警方在她們家中搜到了一封母親的遺書,大意說的就是生活太難了,她堅持不下去了,希望女兒好好活著。”阿德繼續道。


    如此一聽,倒的確像是母親自己自殺的,隻是這自殺的方法至今未解,也不知道有沒有某種特別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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