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兒姐,我也三十二級了!”關恁大叫道,她挺直腰板、雙手叉腰,故意嘩眾取寵。


    藍發少女笑著走過來,隨即又往後退了幾步。


    “這也太冷了……”她看著那藍色的花朵,從中散發出的陣陣寒霧讓整個大營的溫度都降低了下來。


    “都別鬧了,去睡覺吧。”宗禦催促道。她轉過頭去,老師們圍著一張地圖,正在商量著什麽。


    關恁收起鬼藤花,和水瀾兒向著營地內走去。剩下的幾人也陸續鑽進了各自的帳篷裏。


    比比東側坐在睡鋪上,她脫去了衣褲,並將它們扔到專門的紙箱中。身旁的室友早已就寢,正仰躺在睡袋中,伸在外麵的手中拿著一本書。比比東瞥了眼,似乎是下學期的教材。


    解開發帶,長發隨即披到了肩上,她摸了摸腦袋,指尖隨即變得油光發亮。最近幾天一直在跋山涉水,還沒法洗澡,頭皮都有些癢……


    外麵的輕聲議論持續了一陣子後安靜了下來,萬籟俱寂。森林中的微風吹在帳篷上,讓麻布上下浮動起來,並發出陣陣呼嘯聲。


    “睡了嗎?”比比東看向王雁。


    “關燈吧……”室友打了個哈切,隨手將書放在了枕頭邊。


    將懸掛在帳篷正上方的油燈熄滅,比比東也趕忙躺進袋裏,但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種天氣最難受的就是明明不覺得冷,但鼻子卻塞了……


    從篝火處傳來的微弱焰光照亮了帳篷的側麵,比比東將自己的手抬起來,看著麻布上的倒影,像皮影戲一般。


    “鴿子,誒呦……”王雁也把雙手伸了出來,在空中擺出鳥展雙翅的模樣。但她不小心動到了肩膀上的傷口,隻能作罷。


    “你以後想幹什麽?”比比東轉過頭去,對方正看著自己。她單手托著下巴,用沒受傷的那側肩膀靠在鋪上。


    比比東想了想。


    “嗯……不知道。你呢?”


    “我嘛,估計就去繼承父親的基業咯,世襲罔替,他也就生了我這麽一個女兒。”王雁笑了笑。


    “軍隊嗎?挺好的。”比比東喜歡兵權在握的感覺,令她有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雖然以前的自己指揮的不太好……


    “我倒一點也沒覺得自己真能統領千軍,那種冷酷而又堅定的意誌不是人人都有的。戰爭的意義到底是什麽?”會長將自己的手掌映射在帳篷上,張開後又閉合。


    “殺戮,對抗和死亡,是為了什麽?躲在幕後的旗手永遠也無法體會棋子的絕望與無助,仿佛這些都與他們無關。可笑的是,兩者都是人。”


    看著眼前的少女,比比東不由地感慨萬分。這些年輕的英才們出身名貴,在未來,他們將會成為這片大陸的決策者,是讓繁榮與和平延續下去的唯一希望。


    “或許我隻是個被和平蒙蔽了雙眼,不願意再去麵對這些的普通人罷了。而我父親才是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大將吧……”王雁再次躺了下來,仔細地觀察著手上的紋路。


    比比東收回了手,仰望著帳篷頂。


    “戰爭是殘酷的,但它是取決於多邊的,並不是人們不想麵對就可以逃避的事物。”


    “而規則是可以被改變的,實力越強的人在前線,就能有越多的人得以幸免。處在你父親的位置上,如果做得好,將會讓無數的人免於非命。”


    “當戰爭真的爆發時,可以守衛身處後方的千萬家庭與自己所熱愛的一切,是一種榮幸。”她轉過頭,王雁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何同輩的眼神、反應與談吐,真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上次遇到盜匪團的時候,你瞬間就擊殺了一個人,而且毫不猶豫。從軍所需要的正是這股狠勁。”


    比比東無奈地搖了搖頭,身體的疲勞讓眼皮變得十分沉重。


    “是嗎?也許我經曆得多吧。”


    “什麽時候和大家講講啊,我們都很好奇。”王雁用手搖著室友的肩膀。


    “有緣再說吧……”


    話音剛落,外麵傳來一陣低沉的鳴聲。比比東猛然驚醒過來,自己在戰場上聽到過這聲音,是進攻號角。


    “咻咻咻!”襲來的箭雨瞬間穿透了帳篷,幾十根弩箭直接落在了睡袋的邊上。


    “我——”王雁正要驚呼,卻被捂住了嘴巴。


    “別出聲!”比比東輕聲說道。紫色魂環亮起,鱟甲在皮膚上蔓延開來。


    會長一愣,手臂上開始長出白色的羽毛,她隨即將全身蜷縮進了堅硬的雙翅中。


    弩箭擊垮了帳篷,頂上那千瘡百孔的布頭與木樁直接砸落下來。外麵變得明光爍亮,竟有些刺眼。


    “進攻!”喊聲從四周傳來。


    比比東用手撐起壓在頭上的布頭,站起身來。眼前的景象不禁令人感到怵目驚心,劫匪正源源不斷地在黑暗處現身,他們包圍了營地,接二連三地衝向柵欄。熊熊燃燒的錢閔,正站在中央。


    另一個身影也在廢墟中站了起來,慶仁拍了拍腦袋,隨即陣陣塵霧。緊接著,他係上了腰帶。


    “神經病啊?!大半夜的來這套。”兩把鐮刀同時出現在老頭的手中。


    透明的保護罩出現在了大家身上,而宗禦也從帳篷裏爬了出來,她麵目猙獰、手握狼牙棒、渾身散發著金光。


    匪群剛跑到護城河裏,便無不渾身抽搐,然後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小型球狀閃電不知何時已經散布到了角角落落,滄昀文雙手抱臂、飛在空中。


    比比東的頭腦快速地運轉著,雙方在人數上有著巨大的差距。因此最重要的是自保,絕不能讓劫匪進入護欄。


    想到這,她心生一計。


    “油罐在哪裏?!”比比東轉頭喊道。


    上次的經曆讓水瀾兒變得冷靜了許多,她用手指向一旁。


    “在帳篷裏的收納箱中!”


    比比東穿著厚重的護甲,以最快的速度朝著帳篷衝去。眼見滄昀文的阻擋,劫匪改變了進攻的目標。第二波箭雨射出,朝著空中的男生射去。


    滄昀文的腿上閃爍出陣陣雷光,他向著下方橫掃而去。閃擊所到之處,箭雨無不被燒毀成灰渣。


    眼見攻擊落空,處在後方的幾名劫匪直接騰空而起,向著男生飛去。為首的匪徒身形一轉,背後出現了一雙蝙蝠的翅膀。


    雙方隨即纏鬥了起來,五彩斑斕的魂技在夜空中迸發著。對麵的兩人等級皆比滄昀文高上不少,他們妄圖逼迫男生收回魂力,專注於眼前的對戰,這樣便給地麵上的劫匪同夥創造了機會。


    但男生毫不含糊,他不直接進攻,而是持續地釋放著球狀閃電來消耗對方,吊著兩人。


    在對方轉移目標的空隙中,比比東在倒塌的帳篷裏一陣摸索,終於找到了油罐子。她剛打開蓋子,一根鬼藤便伸了過來,將油瓶猛地扔向河中。


    眼見學生受困,錢閔怒吼一聲,躍入高空。他身上的烈焰不斷加劇,最後竟變成一隻碩大的三尾火狐。


    巨尾掃去,體育老師直接將兩位飛行魂師打飛出去。匪徒的蝙蝠雙翼瞬間被燒得精光,他的身體在叢林中拖出一道長痕。


    緊接著錢閔的口中竟吐出了巨大的火球,仿佛太陽一般發出熊熊焰光。營地的溫度驟然升高,護城河竟沸騰起來。


    大火球在接近地麵的時候迅速分裂,朝著四周落去。


    多處同時爆炸,河麵上頓時燃起一陣火光,將匪群再次逼退。在渡河中的劫匪瞬間被炸得粉碎,幸存者渾身燃燒,在原地掙紮了幾下便沉入水中。


    但依舊有許多匪徒翻進了柵欄,朝著眾人衝來。


    為首的高大年輕人頭上竟長出了一對牛角,他渾身肌肉隆起,撐破了那陳舊的襯衫。眼見對方衝來,一連串泡沫從水瀾兒手中噴出,打在匪徒的身上。


    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傷害,但也使得幾人不得不減速並用手臂擋在麵前。


    “冰霜鬼藤花。”紫色魂環從關恁頭上升起,一股寒流瞬間衝向那些被淋濕的劫匪們。長角的年輕人趕忙展開防禦,幾根鬼藤從地下生出,牢牢地纏住了他的雙腿。


    而在後方的兩位魂師便沒有那麽幸運了,被直接凍成了冰雕。


    火球再次從上方襲來,精準地落在了匪群的頭上。將凍僵的他們炸得稀碎,如雷貫耳般的爆炸瞬間揚起一陣煙霧,遮擋了眾人的視線。


    在另一側,慶仁揮舞著兩把巨鐮,在戰場上快速地移動著。麵對源源不斷地向自己衝來的人群,他在劫匪身上劃出道道血痕,將對方砍成破布頭一般後直接踢飛。


    司馬玄則跟在後麵,向漏網之魚發起進攻。那雙青劍總是在對手的身上輕輕一點,但被碰到的人全部當場倒地,抽搐不止。


    “到底有沒有能打的?!”禿頭老師叫嚷道。


    長戟一斬,數名劫匪噴著血、倒飛出去。兩名同夥妄圖背後偷襲,一股強大的壓迫力瞬間襲來,竟直接將二人摁倒在地,七竅流血,眼看是不活了。


    遠處的匪徒吸引了比比東的注意力,他毫發無傷地越過護城河,將雙手放在了鐵護欄上。掌心隨即發出一陣熱量,竟把鐵塊烤的通紅發亮,眼看就要熔化了。


    “本體武魂?!”比比東暗暗一驚。


    她躍入高空,紫色魂環亮起,一股黃霧瞬間覆蓋在河麵上,慘叫聲接連傳來。當看到霧氣飄來時,匪群下意識覺得這是某種毒氣。可實際上,霧不但有毒,還兼具強腐蝕性。


    在缺乏防備的情況的下,低等級的幾人瞬間便已命喪黃泉,剩餘的魂師也無不遭受重創,失去了戰鬥能力。比比東舉起諸葛神弩,扣下扳機,霧中的叫聲戛然而止。


    飛入空中的劫匪們釋放出形形色色的魂技,但皆被滄昀文躲過,他不斷地翻轉騰挪,並且始終與對方保持著安全距離。


    王雁展開雙翅,雙腿猛地一蹬,竄入高空,而後翻身俯衝向地麵。


    她的眼瞳中射出赤紅光束,被照到的匪徒隻感到渾身傳來強烈的灼燒感,仿佛被置身火爐一般,更有甚者直接自燃起來,在草地上跑了沒幾步便倒地身亡。


    一旦對方進入攻擊範圍,身後的錢閔便噴出火球,觸碰到的人無不被炸成碎片,燃燒著墜向地麵。


    禦姐整個人輪著狼牙棒旋轉起來,氣流在她身邊旋轉起來,進變成了一股小龍卷風,將周圍的匪徒們卷入其中。


    突然感到腿上有些瘙癢,牆外的匪徒低頭一看,密集的蟲群正朝著自己身上爬來,他們趕忙扭動身軀、抓耳撓腮。海嘯一般的蜈蚣潮從身後襲來,瞬間淹沒了眾人,連慘叫聲都不曾發出。


    眼見幾輪進攻無果,損失慘重,劫匪開始向四處退去。


    萬箭再次齊發,宗禦釋放金光護體,並將小呂護在懷中。水瀾兒也毫不含糊,她將魂力收回,做了個超大泡泡護罩,包裹住自己與關恁。


    比比東與王雁則通過釋放防禦魂技來自保,箭雨襲來,讓鱟甲那原本光滑呈亮的表麵變得坑坑窪窪。


    慶仁擋在司馬玄身前,紫色魂環升起,幻影連斬竟將羽箭一一擊飛,並密密麻麻地四散在周圍。


    屍體漂浮在水麵上,烤糊味、電焦味與血腥味混合在一起,蔓延開一股刺鼻難聞的味道。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人,時不時傳來陣陣呻吟,這場麵著實不敢恭維。


    “嘔!”小呂臉色蒼白、雙手撐膝,已經開始吐了。


    比比東喘著粗氣,她回頭看去,外麵已然變得靜悄悄的了。火焰依舊在水麵上燃燒著,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該死的,有人受傷嗎?”禦姐檢查了一圈,水瀾兒與關恁身上有些輕微的擦傷,而司馬玄在搏鬥中留下了些許瘀傷與割傷,剩下的人都安然無恙。


    錢閔在屍體邊蹲下身來,用手伸進對方的衣服中掏了掏,摸出一塊金屬牌子,他看了眼刻在上麵的字。


    “還真是雪狼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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