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雄六的心意,雅江沒在死纏爛打,當夜便帶著蒙雪離開了望南府,住在了蒼溪的小院。


    次日一早,雅江帶著三女來到了卿如意的墳前,將劉十九留下的告別信燒給了卿如意。


    柳如縷在墳前哭的死去活來,最後被雅江派人送回了蒼府。


    她則帶著蒙雪前往了萬仞崖。


    萬仞穀內,雅江得閑派人來查探時,雄六早已派人埋葬了所有人。


    為蒙丹與蒙巴焚香祭拜後,雅江帶著蒙雪在這裏逛了半天,才告別回了蠻熊城。


    次日雅江悼念了雄嘯天,拜訪了蠻熊族各大家族,當晚雄三等人帶著蠻熊軍趕了回來。


    是夜,蠻王宮,一處幽閉的大殿,雄屠位居首位,左手邊坐著雄三和雄家兄弟,右手邊坐著蒼溪薩滿,和蠻熊族的重臣。


    等酒菜上齊後,雄屠拿出一封信件,遞給了雄三,蒼溪好似早就看過,掃了一眼開始閉目養神,等待雄三看信。


    雄三打開信件。


    “雄屠兄,見字如麵,未能親自悼念嘯天大汗,實在抱歉,還望雄屠兄海涵。”


    “我初來草原便遇到雄屠兄,時常能想起雄屠兄帶領蠻熊軍在鳳凰嶺與天狼大戰的畫麵,那時我十分羨慕,如此強軍得知豈不得天下乎?”


    “後來雄屠兄敬我是財神轉世,願意追隨與我,其實我心中明了,這不過是雄屠兄為報我救命之恩的借口罷了。”


    “雄屠兄是忠義之士,我劉十九也絕非無情,就不和你賣官司了。”


    “這封信雖是致歉與敘舊,但更多的是想為雄屠分析一下草原的未來。”


    “那日調製完黑美人得閑,我想了一下草原未來,可有兩步走,一來我們繼續維持同盟,草原百族各自發展。”


    “二來,草原百族成為一家,天狼草原改為天狼郡,草原百族與北涼通婚通商。”


    “草原統一管理,牧民以家庭為單位,按照人口分攤牧場,所有將士領我劉十九的軍餉。”


    “言盡於此,雄屠兄如何選擇,皆是賢弟之意。”


    “再道一句節哀順變,雄屠兄保重!”


    最後還有一行小字。


    “雄屠兄若是有不認識的字,可找蒼溪薩滿和雄三查看,兩人皆是你蠻熊族的智者,若是雄屠兄選擇自治,此二人皆可重用。”


    雄三看罷,看了一眼閉目的蒼溪,好似早有所料的笑道。


    “王子,你打算如何選擇呢?”


    雄屠沒有回答雄三,而是拿過信,小心翼翼塞入懷中,隨後輕咳一聲。


    以自己的口吻將未來草原的發展的兩個方向敘述了出來。


    雄家幾兄弟聽了全都不以為意,但坐在蒼溪薩滿下首的王公大臣卻都炸了鍋。


    一個論資排輩是雄屠的堂叔漢子率先拍桌而起。


    “草原百族一家我不反對,但平分牧場,這絕對不行。”


    “就是,憑什麽分給那些奴隸,哪家牧場不是世世代代經營下來的,那些奴隸憑什麽白白得去。”


    “我也不同意,不是我小氣,隻是那些牧場我都有感情,分出去我舍不得。”


    “不過我可以讓步,每年每個奴隸多給一頭羊羔。”


    見反對的聲音越來越多,沒有一個人表示完全支持第二個提議,雄三隻好硬著頭皮道。


    “諸位大人,我有一些建議。”


    聽到雄三開口,眾人全部看向了他,雄三雖然是個小輩,但能坐在武官第一的位置,眾人也不敢小瞧他。


    而且未來若是蠻熊族自治,雄屠當了大汗,雄三多半會成為蠻熊軍的大帥。


    見眾人不再吵嚷,雄三看了一眼蒼溪又看了看雄屠,隨後沉聲道。


    “諸位大人不必著急,這確實觸碰了大家的利益,但這個提議並不是王子的意思。”


    “那是誰的意思?”


    “誰敢對咱蠻熊族指手畫腳?”


    雄三擺擺手,壓下吵嚷聲,繼續道。


    “這是北涼燕王的意思,是燕王想讓王子選擇的。”


    聽到北涼燕王,眾人全都沉默了,以前的北涼他們不怕,那是因為北涼人心不齊,還有天狼族在前邊擋著。


    現在誰都知道北涼是燕王的一言堂,而且天狼族也和他們成了一家人。


    這個時候在惹北涼,那不但要直麵北涼的怒火,還得抗住天狼族的雅江啊。


    見有效果,雄三笑了笑。


    “諸位不必擔心,燕王與咱王子那是生死兄弟,他沒有難為王子,是讓王子自己選擇,王子也沒有難為你們,想讓你們自己選擇。”


    一聽這話,眾人剛要拍桌選擇第一個提議,雄三便搶先道。


    “不過雅江公主可沒給咱選擇的機會,她的意思是原封不動的選擇燕王給的第二提議。”


    “她還說了,若是草原百族有人反對,她不建議讓哪些民族或者哪些人從草原消失。”


    眾人聞言全部麵露驚色,雄三趁熱打鐵道。


    “想必雅江公主這幾日已經去拜訪過諸位了吧,而且還送了金銀和一把刀。”


    “我剛回來也收到了,當時我十分好奇,後來我想了想,留下了金銀,將那柄還沾著血的彎刀當做回禮送了回去。”


    “諸位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好些重臣全部歎息一聲,算是默認了。


    這時雄屠的堂叔拍桌道。


    “真是欺人太甚,她天狼族憑什麽騎在我蠻熊族的脖子上拉屎,難道以為我蠻熊族好欺負不成。”


    “雄屠,你還沒繼承汗位,難道就打算把蠻熊族送出去嗎?”


    “你如此行為,還配繼承蠻熊族汗位嗎?”


    聽到指責,雄屠並未生氣,而是淡淡道。


    “叔父若是不同意,那就將金銀給雅江送回去,留下那柄刀好了,正好侄兒也想試試這樣會有什麽後果。”


    “若是叔父平安無事,我也會送回金銀,婉拒雅江與燕王的提議。”


    “這……”


    大漢有些猶豫,雅江送來的金銀雖然抵不上他的牧場的價值,但也絕對不算小數目了。


    最主要的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試雅江的刀鋒。


    見大漢眉頭緊鎖,一言不發,雄屠追問道。


    “叔父有難處嗎?”


    大漢哀歎一聲。


    “唉,屠兒,我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又是未來的蠻熊族大汗,一切就都由你做主吧,叔父聽你的就是。”


    雄屠恭敬的拱了拱手。


    “那就多謝叔父了。”


    “蒼溪叔叔怎麽看呢?”


    蒼溪聞言爬起身,努力跪下道。


    “蒼溪拜見雄屠大汗,謹遵大汗之命。”


    “拜見大汗!”


    眾人有樣學樣,雖然還沒有正式舉辦繼承儀式,但在蠻熊族還沒人能和雄屠掰手腕。


    無論是實力還是名分,都非他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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