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十九站起身,踱步到後窗前,望著窗外碧波蕩漾的河水,喃喃道。


    “無法收場?什麽人能讓本王無法收場?”


    劉十九將京城內的權貴全都想了一遍,也沒發現還有哪個人是他不敢招惹的。


    瑤光嫣然一笑,緩步走到劉十九身旁,望著遠處橋上匆匆忙忙的行人,喃喃道。


    “十九哥哥還記十年前父皇過壽嗎?當時我們都去了禦花園。”


    劉十九努力回想,並沒多少印象,便沒接話。


    瑤光好似也沒想讓劉十九回答,繼續道。


    “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在那之前我並不知道還有一個十九哥哥。”


    聽聞此言,劉十九不由心想,難道自己還救過這個瑤光公主,與她有過一段情?便聽瑤光喃喃道。


    “那次太子與慶王帶著哥哥姐姐們戲弄你,嚇得你尿了褲子……”


    劉十九:“……”


    “當時我雖然是最小,但卻看不慣他們的行為,與他們打了起來。”


    “後來父皇得知此事抱起了我,我據理力爭為你抱不平,可父皇並未責怪他們,隻說是你膽小,還派人將你趕走了。”


    “此事讓我無法理解,在我眼中一向威嚴公正的父皇,怎會如此?”


    “後來回到母妃的宮中,母妃告訴我,若是她失了寵愛,我也會和你一樣的下場。”


    “因為你沒有母親,所以你就要受欺負。”


    “當時我不信母妃的話,不相信父皇是一個勢利的人,直到幾年前母妃因病離開了我,我才相信,沒有母親的孩子,確實是會受到欺負的……”


    瑤光說著擠出笑容,衝淡了臉上的失落之情。


    “十九哥哥,小妹說這些可不是想讓你報答我呢。”


    “我隻是想告訴你,這南風的皇帝是一個勢利之人,你若有能力推翻南風,一定不要手下留情。”


    “一個毫無情意,做事隻看利益的皇帝,他手下的臣子又怎麽會善待百姓呢!”


    劉十九有些不解又有些震驚的回首看向瑤光。


    瑤光努了努嘴,可愛的像個小孩子,笑道。


    “十九哥哥不會以為我是父皇派來試探你的吧?”


    劉十九深深打量瑤光,淡淡道。


    “不然呢?你憑什麽認為我能推翻南風,又憑什麽認為我會是一個好皇帝?”


    瑤光雙眼緊緊盯著劉十九的雙眸,兩人四目相對,瑤光雙眼好似一汪清潭,毫無一絲雜念,聲音也十分平緩。


    “因為我相信一個淋過雨的人,會懂得為他人撐傘,也相信體會過不公的人,更期望活在一個擁有公平的國家。”


    瑤光說罷,露出頑皮的笑容,悄聲道。


    “最主要是我派人去了北涼,她們說那裏的百姓臉上的笑容與南風不同,那裏的土地真的屬於百姓,那裏的官員真的在為百姓服務,那裏的王真的得到了百姓的擁戴。”


    “還有因為我不是男子,不能封王立侯,不然我就自己來了,咯咯咯……”


    瑤光好似在說笑,卻是一臉認真。


    看著瑤光那毫不閃躲沒有半絲雜念的雙眸,劉十九放下了對她的懷疑,嗬嗬笑道。


    “那還不好辦,小妹找一個王侯嫁了,在鼓動你男人造反,不就行了。”


    瑤光還當真了,揚起下巴想了想,認真道。


    “那怎麽行?我雖然想讓南風的皇帝有點人情味,善待百姓,但也不想南風成為別人家的江山啊。”


    “要是十九哥哥當了皇帝,小妹不也好有個強大的娘家嘛,不然秋如狂要欺負我,我找誰撐腰呢。”


    劉十九聞言一驚。


    “秋如狂?劉啟要把你嫁給秋如狂?”


    對於劉十九直呼皇帝名號,瑤光毫不意外,點頭道。


    “是啊,再過兩月我就要行及笄之禮了,禮成後就嫁去東海。”


    “雖然聽說秋如狂有些老,還有些凶殘,又打死過幾個妻妾,但畢竟他也算是當世豪傑,雄踞一方,想來我嫁過去不會挨餓吧。”


    “再說不嫁他,也要嫁給別人,與其去南詔陳家,伺候那些腐朽之輩,去東海也沒什麽不好。”


    “父皇能給我這兩個選擇,已經是開恩了,其他姐姐可沒這待遇。”


    瑤光說得輕鬆,但眼中的那一抹無奈卻難以掩蓋。


    劉十九思忖片刻,沉聲道。


    “小妹若非要嫁人,可以考慮一下西域馬家的二公子馬彪,馬家也值得父皇拉攏,而且馬彪兄一表人才,為人正直,一心都為西域百姓著想……”


    就當劉十九還想再誇幾句時,小菊跑了上來,對著瑤光耳語幾句,又對著劉十九點了點頭,才轉身下了樓梯。


    見小菊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瑤光笑道。


    “十九哥哥,馬家與你走的太近了,在父皇心中區區一個我恐怕拉攏不來馬家的。”


    “哥哥還是別為我操心了,你在京城一定要小心。”


    聽到叮囑,劉十九知道這是下了逐客令,便拱手道。


    “瑤光妹妹放心,能害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本王今日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瑤光躬身一禮,歉意道。


    “十九哥哥、纖竹姑娘慢走,也沒請你們喝上一杯茶,怠慢了。”


    劉十九灑脫一笑。


    “下次再喝也無妨,”


    說罷便沿著樓梯向下走去,瑤光見狀,問道。


    “十九哥哥,可知道那幕後之人是誰了。”


    劉十九頭也沒回的揮了揮手,徑直的離開康德繡紡。


    出來後,隻見血三換了素衣,裹著麵,帶著兩人走了過來。


    “燕王殿下,是我等失職,讓您受驚了,陳掌櫃與周霸天還有周瑞已經永遠消失了。”


    劉十九聞言雙眼微眯,暗道這血衛好大的權利。


    殺陳掌櫃與周霸天這等人尋常人,他不意外,但周瑞可是朝廷命官,堂堂的京兆尹,竟然說殺就殺了。


    能殺朝廷命官的權利,整個南風隻有一個人有,那人應該就是幕後之人吧。


    思及此,劉十九對著血三點了點頭,一言不發的拉著纖竹向酒樓走去。


    血三見狀緊隨其後,纖竹看著跟進來的三人,眉頭微蹙,悄聲道。


    “劉十九,要不要我趕走他們,這三人雖然換了衣服,但還是一身血腥味。”


    劉十九唇角微勾,微微搖頭,進入酒樓大聲道。


    “掌櫃的,老子要最好的包間,把你們最好的菜肴都給老子上來,慢了老子砸了你的店。”


    聽聞此言,沒等掌櫃的出來,看門的領班小廝便撇嘴道。


    “小子,醉仙樓可不是你鬧事的地方,識相點,趕緊……”


    小廝話還沒說完,血三便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聲音宛如來自地獄般陰冷。


    “去告訴你們掌櫃,怠慢了我家爺,我送他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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