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來看,神煞的四塊碎片之所以進入孤婆婆四人體內,完全是碎片自行的“吸引性”導致的?


    孤婆婆原本是望月村的祭司家族,侍奉阿密媽媽。


    王軒乃是落月校舍的守護神,因孩子們的信仰而誕生。


    徐彬和夏蓮,一個是風水師,一個守墓人,更要守護長生寶藏,也與神鬼信仰打交道。


    所以,他們剛好符合了“神煞”的概念?


    至於提到的儺主。


    顯然,儺主已經無法降臨了。


    極欲碎片的力量已經徹底被楊誠轉化成了自己的詛咒,並誕生為第二代的極欲。


    小森四人的“四苦”,本身也已經被他們完全消化融合。


    至於神煞碎片,或許還有其它,孤婆婆四人隻是恰好得了四塊。


    碎片、儺主、合並、獻祭、五色花……


    寧豐微眯著雙眼,靜靜地坐在床鋪那裏思考著。


    “嘀嗒……嘀嗒……”


    牆壁上的時鍾,發出規律清脆的聲響,卻反襯的房間內更加安靜沉默。


    三個麵具小人也不再打擾寧豐,隻是靜靜坐在一旁。


    終於,一個小時以後,閉眼沉思的寧豐突然睜開雙目。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在詛咒催動中,從金田徹那裏奪走的詭假麵頓時飄浮在半空。


    經過搶奪和重新駕馭的詭假麵,能力上已經和金田徹不同。


    對比金田徹的“完全奪舍複製”,寧豐則是將詭假麵變成了自己的分身。


    因為詭皮影隨著徐彬、夏蓮的回歸,已經徹底消失。


    自己需要一個新的分身技能。


    此時,詭假麵的五官逐漸立體,那如同惡鬼一樣的麵孔也變成了寧豐的模樣,一個全新的身體自詛咒中誕生。


    “旮遝……旮遝……”


    詭假麵扭了扭自己的身體,麵向寧豐含笑鞠躬:“本尊,這算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寧豐點點頭,先是從筆記本上撕下兩張紙,洋洋灑灑寫了很多。


    然後,他起身拿起五色花,交給了詭假麵:


    “你現在帶著這朵花去找兩個人。”


    “第一,是刺蝟院長。”


    “並且幫我將第一張紙上的內容交給他。”


    “如果一切符合預估,你再帶著五色花去找夜鶯小姐。”


    “再將第二張紙上的內容交給他。”


    “記住,這件事情全程保密,誰都不要說。”


    “如果刺蝟院長和夜鶯小姐問起來,你就說是兔頭經理交代的。”


    詭假麵頓時勾起一絲笑意:“本尊,這麽看來,你並不打算執行父母給的選擇?”


    寧豐深吸一口氣,眼中隱隱露出一抹盤算之色:


    “沒錯。”


    “我有我的選擇。”


    “五色花……如果它本身的價值沒有那麽大的話,那我就想辦法,讓他變得更有價值!”


    “有價值到……讓所有人都瘋狂的程度!”


    詭假麵不再言語,身體直接在房間內一點點透明並消失。


    而做完這一切後,寧豐坐在床邊喝了口水。


    略有些涼意的水,讓穿著睡衣的寧豐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他看了看自己的技能麵板。


    善惡之麵,其發揮的作用正在削弱。


    這也因為級別越高的詭異生物越具備欺騙性,以單純的好感度來評判詭異生物的善惡,已經無法像在冤詭級和厲詭級那般遊刃有餘。


    審判之麵,作為查證記憶的手段。


    在如今的禁區當中,雖然依舊派的上用場,但用處也開始減退,因為大多數詭異都具備了記憶扭曲的能力或詛咒。


    福澤之麵,暫時還無法升級。


    顯然,應該和自身的綜合戰力指標有關係。


    至於探寶之麵……


    看著其標注紅色的名錄,寧豐點了點頭,支付了技能點,開始提升。


    【俱樂部提示,你支付技能點提升技能探寶之麵】


    【探寶之麵升級成功過:5級】


    【將為你召喚第四隻探寶麵具】


    提示音一落,半空隨著光芒一閃,一隻一模一樣的麵具小人就出場了。


    他坐在床鋪上,先是看了看寧豐,然後又看了看另外三名同伴,卻又沉默地低下頭去,仿佛在看什麽。


    直到寧豐用手機相機放大才發現,這麵四的手中,竟然有一本非常迷你的書籍。


    他在……看書?


    寧豐輕咳了一聲:“麵四?”


    麵四緩緩抬頭,同時還傳來書頁翻動的聲音。


    “喳喳。”和麵二、麵三的清脆不同,麵四的聲音莫名帶著一種老成持重的感覺,但和麵一的正經嚴肅還不同。


    他看向麵一。


    卻見麵一的表情有些呆滯。


    小家夥反應了很久,才在寧豐掌心寫下:“他說,他在思考。”


    寧豐撓了撓頭:“思考什麽?”


    “思考人生。”麵一寫下文字的時候,似乎也有些無語。


    “……”寧豐張了張口:“所以,他為什麽要思考人生?”


    卻見此時的麵四好像又翻了一頁他的小書,並且叫喚了兩聲。


    麵一繼續寫道:


    “他現在不思考人生了,他在思考生死。”


    “他說,作為一個哲學家,思考是不能停止的,生死也是人生必要的課題。”


    “他還說,你的聲音有點吵,打擾了他的寧靜,希望你為了哲學可以暫時犧牲自己的聲音,不要打擾他對哲學的研究。”


    “因為,他正在拜讀亞裏士多德的作品,並立誌成為一個偉大的哲學家。”


    “他也是你的人格產生的,就算無語也不要問我,得問你自己。”


    說完,麵一便匆匆跑開了。


    寧豐翻了個白眼。


    是,探寶之麵都是他的心靈麵具。


    隻是……自己有過迷戀哲學的時期嗎?


    好像有一段時間?


    寧豐無奈擺了擺手,示意大夥兒睡覺。


    ……


    淩晨一點。


    整個華龍戰隊的套房內,所有的房屋都熄燈了,大家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在功德香的環繞中滋養著疲憊的精神和肉體。


    唯獨多吉和尚待在祠堂,坐在一枚蒲團上,看著隊長和同伴們的牌位,默默轉經祈福。


    祠堂內沒有點燈,但不管是鮮花清水,還是香火寶燭,卻是一應俱全。


    左右兩排數十根蠟燭的火光,雖不說讓祠堂燈火通明,卻也能照清楚每一座牌位上那人工雕刻的痕跡。


    忽然:


    “吱嘎……”


    祠堂大門被緩緩打開。


    影子在燭光的映襯下拉長至扭曲。


    多吉和尚沒有回頭,隻是停下了經筒,微微直起了身子,看向牌位的目光多了一絲複雜。


    “將我放進來,被其他同伴知道,你怎麽交代?”清冷的聲音中,細微的腳步聲在祠堂內響起。


    當木門合攏,來人走入燭光當中,映照出的身影,正是黎愔。


    “我還以為,你會用五色花治好自己的眼睛。”多吉和尚開口道。


    黎愔微微一笑:


    “安秋明有心了,他從茶樓詭域的賓客裏聽到的消息,的確不虛。”


    “不過,我對五色花倒是有其它的處置方式。”


    “另外,金田徹死了,倒也算是了結了我的一樁心事。”


    “當初被他在茶樓禁區剜去雙目,這仇怨我可沒有忘記分毫。”


    說著,黎愔緩步上前,從香盒裏取出一炷香,以燭光點燃之後,緩緩插入香爐當中。


    眼見多吉沒有開口的打算,黎愔主動打破了沉悶:


    “你不問,我當初為何會突然離開華龍戰隊?”


    “你不問,我是否真的泄密了華龍戰隊的重要情報?”


    多吉和尚緩緩搖頭:


    “我發了消息給你,你來了。”


    “你來了,聲音沒有一絲心虛,腳步沒有一絲遲疑,我就知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


    “雖然不知道你為何要離開華龍,並加入希望鐵塔,但我還是想問,你願意回來嗎?”


    黎愔沉默半晌,卻話鋒一轉:


    “寧豐得到五色花,沒有我想象當中的欣喜。”


    “加上這次的玉犬寨之行,應該也讓寧豐意識到了各大戰隊的底蘊深厚。”


    “我估計……他應該也會拿五色花做別的文章。”


    “另外,我聽安秋明說,他們在玉犬寨談論到了一個叫家畜公寓的地方。”


    “那麻煩你告訴他一聲,我正好也在調查那裏,如果他希望見麵,我們可以再約個時間。”


    說著,黎愔緩緩轉身準備離去,清冷的聲音莫名多了一絲悲涼:


    “多吉,有的時候,做什麽事,行什麽路,半點不由人。”


    “隊長死了,這是你們心中解不開的心結。”


    “但我也有必要提醒你們,在如今的俱樂部,利益才能保證生存。”


    “華龍戰隊,不也是踏著前輩戰隊的屍骨,和當初殺死前輩戰隊的戰隊繼續合作嗎?”


    “說到底,戰隊隻是個招牌。內部的人,都不知道更迭了幾輪。”


    “如果讓寧豐陷入到你們這些故人的舊怨當中,最終在布局和聯盟時變得束手束腳的話,吃苦吃虧的還是你們自己。”


    話音落,黎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祠堂中。


    隻剩下多吉和尚重新開始轉經,隱藏自己內心的波動,徒留一句“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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