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看到九方青鸞名字的那一刻差點昏死過去,她想過九方青鸞會買藥,但沒想到能花兩千兩買。


    九方鳶收了收據和香囊,扭頭對九方興文和賈氏道:“父親,祖母你們說說看,我若是把這些東西呈給我父皇看,大姐姐會如何,九方家又當如何?”


    她這話說得輕飄飄的,聽在九方興文耳中卻重達千金。


    昨夜他親自見了九方青鸞那副不知天地為何物,隻想坐擁冥王一夜的模樣,以為隻要殺了那些婆子和小廝,這事就傳不出去。


    卻沒想到九方鳶手上還有如此致命的東西。


    ‘咚‘


    他跪倒在地,剛才那陣要倒打一耙的想法倒現在全都沒了。


    賈氏不識字,愣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扯著嗓子上前大罵,


    “九方鳶你這個吃裏爬外的東西,別以為拿著張破紙就想汙蔑青鸞,告訴你你別想欺負她,想欺負青鸞先從老婆子我身上踏過去。”


    “嘖嘖嘖……”


    九方鳶感歎道:“祖母我發現您沒文化還是有點好處的,膽子特別的大不說,你還教我了一些我都不知道的辦法啊!”


    她說著伸出一隻手來,把壯碩的賈氏推翻在地,然後一抬腿水靈靈地從她身上跨過去。


    本來她是想踏的,但是老年人骨頭又脆又硬,踩斷了麻煩。


    她今日是求財,不是求麻煩的。


    “小賤人……你……怎麽敢。”


    賈氏渾身顫抖地指著九方鳶,氣得話都說不完整。


    她竟然敢從她身上跨過去,奇恥大辱!


    奇恥大辱啊!


    “祖母這可是你教我的。”


    九方鳶捏住她上揚的中指低聲道:“我這是在給你門坎下懂嗎?”


    說完她也不管賈氏如何撒潑打滾,扭頭居高臨下的望著九方興文,“父親你說給當朝親王下毒,還以下犯上這樣的罪名若是落在九方家,會不會被抄家?”


    說著她故作驚訝地捂住嘴巴,眼裏明晃晃的寫滿了幸災樂禍,“若是這樣的話,你欠我的那些嫁妝父皇他肯定是能扣下另外給我的吧!”


    九方鳶每說一句,九方興文的心就涼上半截。


    不……


    九方家絕對不可以被抄家。


    他從一個窮苦書生走到現在全是他一步一個腳印走出來的。


    他不想失去這一切,不能失去這一切。


    “鳶兒。”


    他衝著九方鳶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你也是九方家的女兒,你也不想看著父親蒙難是不是?”


    “不。”


    九方鳶輕輕搖頭,“父親啊!人的悲喜各不相同啊!”


    “我小的時候,吃粗糠咽野菜,你們錦衣玉食,我幾年才得一件別人洗得發白全是補丁的舊衣裳,你們每個人一年四季都是新衣,就連府上最低等的丫鬟穿得都比我好。


    大姐姐同各府千金賞花賞雪,我在為一口吃的從天明忙到天黑,最後得到的僅僅隻是一塊發黴發黑的饅頭。我想吃它嗎?並不想,五歲前我也是娘親捧在手裏疼愛的寶貝,哪裏吃過見過這樣的苦楚?”


    九方鳶故意說到這裏就停了,九方興文沒料到好好的,她怎麽突然會說這些。


    這個女兒,永遠隻會拿她小時候吃過的苦向他抱怨。


    她又何曾替他想過,當年他有多艱難?


    他當時全靠陳家在官場有個一席之地他不休了陳家女,就會連累一整個家族的人。


    趕走她,也是情非得已啊!


    “鳶兒,這事我可以可以解釋的。”


    九方興文決定把當年的事情講清楚,現在的九方鳶好歹是個王妃,和九方家**的話,總歸是一點助力。


    “父親你說說看,你有何好解釋的?”


    “當年你外祖一家獲罪,我又是他們一手扶值起來的,若是不拿出點態度,九方一門也將迎來滅門之災……”


    “哈哈哈……”


    不等他說完,九方鳶就笑了,“這就是你的苦衷?”


    她真是第一次見把忘恩負義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


    “那把我丟當莊子裏自生自滅也是情非得已?”


    “是。”


    九方興文以為九方鳶懂他,趕緊補充道:“我把你留住,也會受牽連的。”


    “我原來如此重要啊!”


    “是啊!”


    “既然如此重要,留下我會有滅門之禍,後來怎麽又想到把我接回來李代桃僵?”


    “這……”


    九方興文一時語塞。


    九方鳶替他想了一個極完美的借口,“小時候的我是皇上的心腹大患,我長大了反而不是了,因為皇上說不定已經忘記我的生母是誰,是這樣嗎?”


    “是。”


    九方興文趕緊應下,這借口真的合情合理啊!


    他眼巴巴的望著九方鳶,“鳶兒,父親這些年真的好苦。”


    “哈哈哈。”


    九方興文的一句好苦,九方鳶再也繃不住了,冷笑幾聲後,正色道:“父親我隻是在莊子上長大,並不是傻了,你說的這些話,你聽著良心不會疼嗎?”


    “我……”


    整了半天原來九方鳶是耍他的,九方興文恨不得殺了九方鳶吃肉喝血,但麵上還是裝出一副受盡委屈,又不受女兒待見的老父親模樣。


    “別你你我我的。”


    九方鳶又拿出簽了九方青鸞名字的罪證在他眼前晃,“我們父女兩個裝不來父慈女孝,但是能和氣生財,昨夜的事我可以替你瞞著,但你得出銀子把這罪證買回去。”


    一聽又要出銀子,在一旁裝死的賈氏又滿血複活了,直接跳到九方鳶和九方興文中間大喊,“興文,你別聽她的,她又來訛我們銀子。”


    九方鳶歎了一口氣,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父親啊!祖母她年紀大了,沒幾年好活了,她想拉著你陪葬啊!”


    “你胡說什麽。”


    一聽自己沒幾天好活,賈氏便不樂意了,她今年才五十幾正是重新找老伴的黃金年紀,九方鳶這賤人竟然敢咒她早死。


    “老身的身子好的很。”


    回嗆完九方鳶她又趕緊勸九方興文,“這丫頭從進門那天起就指著家裏的錢拿,九方家都要被她掏空了。”


    掏空了,以後興武還怎麽過日子。


    府裏的錢,這次說什麽也不能給九方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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