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府衙大堂。


    沐暄高坐上首,楊春明攜坐在左側。


    堂下押解著敏國公府二房老爺,徐景海。


    沐暄拍驚堂木,質問徐錦海:“半年前,你是否向吐蕃人貢布購買仙人醉?”


    徐景海的麵容上充滿了驚恐,他竭盡全力地搖頭,急切地否認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沐暄早料到他不會說實話,冷笑一聲:“將人帶上來!”


    立即有兩個衙差小跑至偏廳,將徐景海長隨押來公堂。


    那長隨剛從大理寺牢獄中出來,後背血跡斑斑,可見是用過刑訊手段。


    “大人...小人願...招供....半年前,正是小人..陪著老爺一同去了黑市...”


    長隨趴在公堂之上,顫顫巍巍,仰著脖子將實情一一道出。


    敏國公之位乃是徐家先祖為大宋立下赫赫戰功,先皇親封。


    傳到徐景昌這一輩才不過三代,卻已在走下坡。


    要不是徐家出了一位皇後,恐怕敏國公這三個字隻怕就剩下個名頭。


    徐景昌作為嫡子繼承了敏國公之位,可惜為人中庸,沒多大本事與才學。


    徐景海作為庶子,原本可以走仕途一路,可二十年前因徐景昌阻撓,沒能科舉入朝。


    現如今隻能仰仗國公府,在外頭做些生意維持體麵。


    二十年來,徐景海一直都記恨著敏國公,敏世子定親前,他便策劃了這一切。


    買通敏世子身邊伺候的一個小廝,於半年前開始,一點一點得下毒。


    為得就是讓敏國公後繼無人。


    “此人可是你貼身長隨,他已招供,你還想狡辯!”沐暄目光如刀,看向徐景海。


    敏國公徐景昌接到消息,立即趕到開封府衙,正好聽見長隨招供。


    他麵色陰沉跑了進來,一腳踹向徐景海,“畜生,盛兒他喊你二叔,平日裏待你從來都是恭敬有加!”


    “你這個畜生!不配為人!”


    徐景海被踹倒在地,雙手抱頭縮成一團,麵容平靜,眼神變得陰鷙,他忽而哈哈大笑起來。


    “徐景昌,你不過仗著自己是嫡子,幸運繼承國公之位。”


    “當年要不是你將我手臂弄傷,害我無法科考!今時今日,我必加官進爵!”


    “我要讓徐家的列祖列宗瞧瞧,我徐景海以一介庶子之身,比你這嫡子還要出色!”


    “哈哈哈哈~”


    麵對如此言語,敏國公胸腔起伏,渾身被氣得發抖,他怒指著倒在地上已瘋魔的庶弟。


    “你真是瘋了!當年之事不過是一場意外....”


    徐景海嘲諷:“好一個意外!你敢對天發誓,當年不是故意害我!你害我蹉跎了二十年,如今這一切都是你得報應!”


    兄弟倆撕破臉,在公堂之上對架,敏國公府的臉麵算是丟盡。


    公堂之上,沐暄暗自搖頭,徐氏一族怕是要沒落。


    ........


    東廠‘樊樓’最高層。


    疾衝正在向大佬爭取福利:“大人,卑職這傷可算是工傷,能帶薪休假吧?”


    “帶薪休假?這詞聽著新鮮~”謝懷瑾眉眼微挑,他勾唇一笑:“東廠對待有功之人,自當寬慰。”


    “本座準了~不過....”


    還未等疾衝高興,聽見還後續內容,他疑惑道:“不過什麽?”


    “不過本座救了你一命,這恩情,你總得回報本座一二。”


    謝懷瑾半戲謔半認真,“不如,等傷好之後,貼身伺候本座。”


    ‘這樣,本座就能好好教導教導這沒用的蠢貨了~’


    聽見對方心聲的疾衝:“.......”


    果然,什麽骨子裏是個溫柔的人,都是假象!


    這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的性格,折騰人來,真是...讓人無語。


    疾衝嘴角扯出一絲苦笑,緩緩道:“好的,大人...隻您高興就好...”


    他內心安慰著自己,決定將傷勢調養得更久一些,也許這樣能夠給那位大佬一些時間,讓他逐漸淡忘這件事也未可知。


    謝懷瑾滿意點頭,心情愉悅的端起一杯茶親啜一口。


    “大人,那沒什麽事,卑職就先回家了。”疾衝捂著腰側的傷,佯裝疼痛可憐模樣。


    他怕在待下去,對麵這位又想出什麽折騰人的事兒,還是早早回家比較好。


    謝懷瑾瞧了疾衝一眼,“你家是在秀錦街吧,距離可不近,打算如何回去?”


    “租個牛車吧。”疾衝思考2秒,回道。


    馬車顛簸難行,相比之下,牛拉的大板車顯得更為平穩。


    躺在牛車上,隨著它悠哉悠哉的步伐,肯定很愜意,唯一得缺點就是慢。


    不過,他不是急性子的人,慢點就慢點。


    謝懷瑾嘴角抽抽,心道:東廠名聲恐怕會毀在這個蠢貨手裏,牛車,虧他想得出來。


    為了避免給東廠丟人,謝懷瑾朝外頭喊了一聲:“來人!用本座的轎攆送這個蠢貨回家!”


    就這樣,在東廠眾人豔羨得目光中,疾衝坐著東廠督主的轎輦回了家。


    疾衝其實很想解釋一句,這都是誤會!


    什麽新晉紅人、什麽如此看重寵愛....


    大佬是怕他坐牛車給東廠丟臉,這才讓他坐轎子的啊....


    羨慕個毛線....


    等到了秀錦街,左鄰右舍各個探頭探腦,小心謹慎圍觀這架華麗威嚴的轎輦。


    四名東廠番子抬轎至辛宅,疾衝下轎感謝:“多謝送我回家,等傷愈定請哥幾個喝酒~”


    “辛小哥客氣~”其中一名番子活絡道:“我等先回去複命,告辭!”


    四人幹脆利落重新抬著轎輦回東廠。


    在院子裏做繡活的林氏聽見外頭有動靜,起身去開門,見自家兒子站在門口,似乎在目送什麽人?


    林氏仔細打量兒子的臉色,關切問道:“大郎,你回來啦!快進來,用過飯沒有?”


    “娘,這兩日我不在,家裏可還好?”疾衝挽著林氏的手臂,走進家裏。


    “悅娘和萬裏呢?又跑出去玩了?看來得送他們去上學才行。”


    林氏滿臉笑容,自然是聽大兒子的話。


    在她心中,長子現在就是一家之主,平日辛苦養家,對自己更是關懷備至,現在還操心起弟弟妹妹上學讀書之事。


    簡直就是好兄長,好兒子典範。


    實際上,疾衝想的是不能讓倆個小屁孩太閑,一天天的就知道玩。


    出於不爽的心理,才會讓妹妹和弟弟都去嚐嚐讀書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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