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事情告一段落時,天際已開始染上黃昏的色彩。


    公主府大門外。


    劍揚前去牽馬,遵從了主人的命令,準備護送那位“勞苦功高”的人回家。


    疾衝站在石獅旁邊等待,感到口幹舌燥。


    剛才在陳述案情時,他講了太多的話,於是他拿起腰間佩戴的‘證物’——那個原本被丫鬟連翹拿去埋藏的‘有毒’水囊,對著它喝了一口。


    劍揚正朝這邊走來,當他看到某人正喝著裝有毒藥的水囊時,他的瞳孔驟然緊縮,緊張地大喊:“這水囊有毒!”


    疾衝向他揮了揮手,麵帶微笑地解釋說:“這水囊中的水是安全的,我隻是用來詐那丫鬟的。”


    連翹確實把水囊埋在了梨園的某處。


    然而,疾衝對公主府的梨園布局並不熟悉,係統爸爸在尋找物品這類瑣事上也無能為力。


    即便求助於他人幫著一起挖掘,恐怕也得盲目地搜尋半天才能有所發現。


    他索性直接將原本沒有毒的水囊拿過來,在表麵抹了一把土,裝作是被埋在土裏有毒那個。


    在大佬的傾情表演支持下,連翹本就心虛的情緒更加明顯。


    這麽一詐,自然就讓連翹直接開口承認罪行。


    劍揚在聽完疾衝詳細敘述整個事件後,不禁對他投去了欽佩的目光。


    難怪,自家主子對這人如此看重。


    而這起戲子被殺案緣由,皆是因玉樓是長公主私自偷養的麵首。


    宋世子特意選擇在今日宴會,大庭廣眾之下殺死玉樓,是為了警告長公主,希望她有所收斂。


    不要讓皇家和宋家抹黑。


    皇宮垂拱殿內,明成帝正在痛罵指責長公主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搞養麵首一事。


    你偷偷養也行,有種別被發現呀!


    弄得宋國公嫡長子要親自下手去弄死一個戲子玩意,警告你這個做母親的。


    最後長公主被罰,禁足在公主府三個月,吃齋念佛,去去心中雜念。


    至於宋世子夫婦,念及宋國公,隻罰這二人在家裏麵壁思過,罰一大筆銀錢賠給長春班,作為補償。


    而被戴了綠帽的宋國公,人彼時根本不在京都開封,月餘前便去視察周邊軍營。


    對於麵首之事,根本不知情。


    也沒有人會告知他。


    隻有宋保義這個親兒子,覺得心情鬱悶。


    公主娘養麵首,自家大哥和大嫂聯手去弄死了小白臉。


    鬧到最後,他都被蒙在鼓裏。


    處理完長公主的事務後,明成帝坐在龍椅上,深深歎息:“長姐真是讓人憂心,氣煞朕也!”


    謝懷瑾自然不想讓自家養父為這些小事煩心,所以這才去壓下這攤爛事。


    除了少數知情人士,幾乎無人了解宋世子為何要對戲子玉樓下毒手。


    “陛下放心,經過此事,長公主以後行事,必定三思。”


    謝懷瑾不由幸災樂禍得想著,每日死過人的公主府待著,長公主定然心緒不寧。


    陛下罰人在公主府中禁足,何嚐不是震懾之意。


    若是不想好好過,要麽和離,自己在公主府孤獨終老,要麽好好過,兒孫縈繞,孝順百年。


    明成帝輕撫著下巴上的短須,麵露滿意之色,但很快眉頭緊鎖:“一場賞菊宴,竟這樣泡湯了!”


    好好的日子,正相看千金閨秀,卻突然出現命案,把事情都攪黃了。


    “中秋家宴,讓皇後請幾家誥命夫人協同女兒,你和老四....”明成帝的話音未落,謝懷瑾便俯身告辭,迅速轉身,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誒誒,臭小子!”


    .......


    某日秋高氣爽,陽光和煦。


    一大片綠草茵茵,數十匹馬正在馬廄排排低頭吃飼料,個個健壯矯健,毛色烏亮。


    這裏是皇家馬場,有專門得司馬監來伺候這些專門提供給皇親國戚騎乘的駿馬。


    疾衝正在精心挑選這些禦馬,仿佛在挑選一輛現代社會中的豪華轎車,例如勞斯萊斯、賓利、帕拉梅拉等。


    而站在一旁得劍安雙手環抱胸前,懟道:“你想什麽呢,新手還想騎大馬!”


    學習騎馬的馬匹,一般都是選擇性子溫和的小母馬。


    馬匹身量也較矮,好上手。


    疾衝一臉失望:“啊,這些都不行嘛?”


    多麽高大帥氣,騎上去一定很帥。


    馴馬師在一旁賠笑道:“確實不行,這些馬匹都性子野,不適合初學者練手。”


    於是,疾衝隻得騎在一頭有花斑的小馬上,劍安在一旁指點技巧。


    “雙腳夾緊,也不用太緊,別把馬腹夾傷了!”


    “拉韁繩,往左拉!”


    “哎呀,笨死了你!”


    疾衝因劍安這個不稱職的‘師父’,弄得一腦門汗,他朝不遠處看台上大聲求助:“大人,我強烈要求換人!”


    “劍安一點也沒有耐心!”


    謝懷瑾舒適地倚坐在軟榻上,帶著一絲看好戲的神情,目睹了這對半路師徒因幼稚的爭執而吵鬧起來。


    他的嘴角輕輕上揚,心情顯得格外愉快。


    東廠事務繁忙,亦有監察百官與百姓之責。


    擔子極重,平日裏難得清閑。


    因劍安說某個蠢蛋是東廠裏唯一一個不會騎馬的人,謝懷瑾便來了興趣,難得偷閑,帶著人來到皇家馬場。


    要學習騎馬,這裏便是最佳場所。


    “珩哥哥~”一聲驚喜的女聲響起。


    一位穿著鮮紅騎裝的明媚少女,臉上洋溢著驚喜之情,輕快地向謝懷瑾所在之處疾步跑去。


    “珩哥哥,許久不見,可有想念敏敏~”明豔少女站在謝懷瑾兩步之遙,巧笑倩兮,如此坦率地發問。


    少女的眼中充滿了愛慕之情,隻要不是瞎子,想必都能輕易察覺。


    謝懷瑾嘴角微微抽搐,顯然並不願意搭理眼前的這位少女。


    在年少時,曾伸出援手,未曾料到對方竟一直銘記於心。


    盡管他並不反感那位少女,卻也談不上喜歡。


    馬場上。


    疾衝滿臉疑惑:“大人不是叫懷瑾嘛?”


    “笨蛋,主人的名字隻有一個字,叫珩,字懷瑾。”劍安翻了個白眼,開口解釋。


    疾衝“......”


    靠,他忘記這幫古人都喜歡有兩個名字。


    大佬原來叫謝珩啊,名字怪好聽的。


    “這姑娘是誰?真是位勇士,竟然喜歡咱們大人!”疾衝坐在馬背上,一臉八卦問劍安。


    要知道大佬的性子難以捉摸,還陰晴不定的,雖然皮囊很好看,但架不住脾氣不好。


    喜歡上這麽一位主兒,勇氣可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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