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大牢素來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因而關在這裏的人通常不死也要褪去幾層皮。所以在進來這裏


    之前,雲清歡就做好了遭罪的準備。


    可是進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竟然想錯了。這牢房除了陰暗潮濕了點,竟根本半點不像以前在電視劇上


    看到的那麽陰暗。牢房的那些看守侍衛態度雖然惡劣,可是卻絕對不會故意刁難,因為在這裏的日子倒是


    比想象的要好過一些。


    “姑娘,如今該如何是好啊?昨日在皇上麵前,您為什麽不指出純姑娘呢?說來這純姑娘怎麽能這樣


    陷害姑娘您,您分明與她無冤無仇啊!”恩芷好靠坐在雲清歡的旁邊,已經著急的直掉眼淚了。


    也是啊,如今她們可是欽定的死囚犯,是該哭的。


    雲清歡從身上找出了帕子遞給了她,“如今有功夫想她為什麽要陷害我,還不如想想有什麽辦法能洗


    脫罪名。”


    其實姚語純為什麽要這麽做,雲清歡大約也明白了。說白了,還不是為了慕容瑾那個男人。雲清歡真


    真覺得自己冤枉的緊,她跟那個男人有半毛錢關係啊?偏偏居然被姚語純視為情敵了。


    不過這姚語純表麵上看起來冷冷清清的,不屑於雲清淺之流為伍,自有一股傲氣卻不叫人生厭,偏偏


    骨子裏居然是這麽狠心的人。見過情敵互相陷害的,卻沒見過下手這麽狠毒,一出手就要人命的。


    “可是皇上都下旨了,還不許老祖宗與王爺求情,我們能有什麽辦法洗脫罪名呢?”恩芷抓著帕子卻


    根本顧不得擦眼淚,想著過不了多久,她家姑娘與她就都要身首異處,她哭的更傷心了。


    雲清歡靠著牆坐著,仰頭看著房頂,心中自然也是萬分擔憂。雖然這刑部大牢並非想象中的人間地獄


    的樣子,讓她免受了很多的皮肉之苦自是萬幸,可是她擔著皇帝欽定要犯的名頭,卻也禁止了被所有人探


    監。如此一來,她想要為自己洗脫罪名真的是難上加難。


    昨日那情形,她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格外的恩典了,所以她不能奢求為自己開脫,何況無憑無據她也


    開脫不了。所以她隻想留住青山,再圖其他。


    反正隻要她還活著,慕容明軒定然會幫她。還有雲王府,雖然不明白是因為什麽原因,但是昨日突發


    那種事情的時候,雲王妃麗側妃雲清淺之輩都在暗自竊喜,可是雲老夫人與雲親王臉上的焦慮卻不是裝出


    來的,他們確實想要救她,就如同前一次慕容明軒大婚被毀的時候一樣,他們不喜歡這個九姑娘,可是生


    死攸關的時候,卻會站出來幫她。


    可是如今那些人進不來,她也出不去。所以就算他們想要幫她找證據,隻怕因為不知道真相,也無從


    下手。畢竟他們跟不知道姚語純與她的恩怨。


    正為這種事情焦慮著,雲清歡忽然聽到牢房外麵有動靜,她有些好奇,分明已經半夜了,即便是看守


    的侍衛也都守到了門外,此時怎麽會有動靜呢?


    “芳姨?”恩芷也覺得奇怪,因而就著昏暗的燈光朝外麵看了看,卻見正是雲清歡乳母鬱芳。


    雲清歡也大驚,這裏可是刑部大牢,重兵把守,鬱芳一個婦道人家是如何在三更半夜闖進來的。看著


    她一襲黑色的夜行衣,黑色的布蒙著麵,怎麽看也不像是正大光明竟來探監的。


    鬱芳也不廢話,揮動著手上的寶劍向門鎖砍了下去。


    見狀雲清歡連忙撲過去攔住了她,“芳姨,千萬別!”


    鬱芳收回了寶劍,有些詫異了看著她,半晌才道:“姑娘難道真想死在這裏嗎?”


    雲清歡笑著搖了搖頭,伸手出去拉過鬱芳的手,笑道:“我當然不想死,可是卻也不想這種方式逃出


    去。我們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與其往後都要過心驚膽戰的日子,不如洗脫了罪名,光明正大的從


    這裏走出去。”


    鬱芳微微一愣,旋即忽然笑了,“姑娘如今倒真的與從前大不相同了。你既這麽說,想來已經有了脫


    身的辦法了吧。”


    雲清歡點頭,“我是有些想法,但是還得芳姨你肯幫我才行。”


    “有什麽要我做的,姑娘你隻管說就是了。芳姨既為了你連刑部大牢都闖了,還有什麽是不能為你做


    的。”


    見她如此雲清歡微微有些感動,握著她的手輕輕捏了捏後鬆開了,從自己懷裏取出了一張紙遞給了鬱


    芳,“這是我憑記憶畫的昨日我帶的那支步搖的圖,我留意過了不管是做工還是手法都很精致,不是一般


    的作坊能做出來的。何況那有香味的寶石著實少見,若是有人送去訂做的,相信那店家一定會有印象。”


    “姑娘的意思是,若是純姑娘送去訂做的,那店家一定記得她,就能為我們作證了是不是?”恩芷豁


    然開朗道。


    鬱芳雖然沒有說話,不過眼神中也流露出了讚許了神色。


    雲清歡接道:“那有東宮的宮女碧桃!芳姨幫我查一查她家裏有哪些人,若是查到了煩請芳姨將他們


    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叫人好好保護著才好。自然了,若是找了,這消息也一定要穿給碧桃才是。”


    “這是為何?那碧桃作偽證陷害姑娘,姑娘您還要保護她的家人,這是何道理?”恩芷不解的問道。


    雲清歡隻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恩芷的話,她知道鬱芳明白她的意思。


    鬱芳點了點頭,“姑娘果然思慮周全,我這就去辦,定然不會叫姑娘失望的。”說完鬱芳帶著寶劍離


    去了。


    留下恩芷依然是一臉的不解,“姑娘,您還沒有……”


    雲清歡收回了目送鬱芳的視線,轉而拉著恩芷重新在牆邊坐了下來,笑道:“那碧桃自然不會是姚語


    純的人,姚語純再怎麽聰明也算不到那日我會落水,然後被太子帶回東宮,更不會知道太子又會叫誰送我


    出去。所以撞上碧桃,被碧桃看到她頭上的步搖是她計劃外的一部分。但是她卻有辦法叫碧桃不敢供出實


    情。這辦法有很多種,我猜測的隻是其中一種,她用碧桃的家人威脅碧桃就範。也可能不是這樣的,但是


    如果是我,在那麽短的時間裏,我應該會直接用這種方法,因為既簡單又萬無一失。”


    恩芷聽了這話,身體不由的顫抖了一瞬,愣愣的道:“奴婢素日裏覺得陸姑娘與南宮姑娘總是處處針


    對姑娘您,因而格外的不喜歡她們。倒是純姑娘,她們雖然也常常與她們一處,可是卻從來沒有為難姑娘


    ,反倒偶爾還會幫著姑娘數落陸姑娘她們兩句,因而奴婢一直對她還有幾分好感。如今才知道,原來她才


    是最狠心的一個!”


    雲清歡隻是輕輕的笑,並沒有接她的話茬,對於姚語純是什麽樣的人,她已經沒有興趣再追究了。那


    個女人既然想將她置於死地,那麽她定然會血債血償的。


    倒是那個鬱芳,雖然是九姑娘的乳母,素日裏也是在歡悅閣中伺候著,可是在雲清歡的印象中她是個


    話不多,冷冷淡淡,很不好親近的人。


    三十多歲的年紀,長得也有幾分姿色,可是卻總是穿一個灰色麻布的衣服,不帶飾品不化妝,加上素


    來沒什麽好臉色,因而三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就像四五十歲一樣。


    加上她不喜多話,所以歡悅閣中的下人們也不願意與她多說話。


    而雲清歡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雖日日與她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打照麵的次數卻是少之又少。聽恩芷


    說,她素日裏除了在小廚房裏給雲清歡做飯,基本不出自己的屋子。


    起初大家都覺得她很怪異,可是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知道她就是這種性子,所以也就習慣了。


    “恩芷,你以前沒有告訴過我,芳姨還會武功啊!”不隻是會,能一個人獨闖刑部大牢救人,還不被


    人發現,她的武功一定很高才是。九姑娘以前是習武的,雲王府想來是不會為她請師父的,莫非她的師傅


    就是鬱芳?


    恩芷經她這麽一問,一下子也反應了過來,“姑娘您不說奴婢還沒想起來呢,芳姨怎麽會有武功?”


    “這麽說你也不知道咯!”雲清歡對恩芷的遲鈍稍微有點不敢恭維,見過有人反應慢半拍的,可是還


    真沒見過像恩芷這樣,反應慢了好幾拍的。


    恩芷點了點頭,“奴婢不知道。奴婢是前幾年被買進王府的,進了王府之後就被分去了歡悅閣,那會


    兒芳姨早已經在歡悅閣了。奴婢聽說芳姨是琴姨娘的近身侍婢,與姨娘是自幼的交情。奴婢記得那幾年姨


    娘在世的時候,她倒是時時陪著姨娘,人看著也比現在精神的多。後來姨娘走了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


    變的不喜歡說話,也不笑了,還便主動要求去小廚房。姑娘您從前覺得她看起來太嚴肅了,因而不喜歡她


    ,所以便由著她去了小廚房。”


    “不笑?”方才明明笑了。雲清歡覺得這鬱芳的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不過看她對琴姨娘的忠心,以


    及今日冒險救她來看,應該是可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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