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1日傍晚時分,一輛從深圳福永開往湘西龍山的長途大巴車進入湘南邊界。大巴車進入107國道山區路段,速度開始慢了下來。時逢國慶節假日,一路上有接二連三的大巴車不緊不慢地行駛在彎曲的山路上。車輛爬坡道發出“嗡嗡嗡”的叫聲,打破了山穀的寂靜。


    楊菲豔昨晚沒有睡好,加上一路坐車勞頓,此時她歪著頭靠在周揚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夜幕降臨,大巴車進入夜間行駛。一條綿長的公路線沿著大山深處的山腳延伸,每走一段路,借著大巴車的燈光,便能看見依山而建的山戶人家,有的單獨一家,有的三五家排列一起。


    周揚在廣東境內那段路上補了一覺,中午下車吃了中飯後又閉目養了一會神。到了夜晚時候,他根本沒睡意了。


    一路上,周揚身邊坐著一個心儀已久的夢中情人楊菲豔,他心情愉悅,一直處於興奮之中。


    他看著楊菲豔頭枕著自己的肩膀,沉睡在夢中。他擔心道路不平時車子晃動厲害碰到她,更擔心突然刹車會碰撞到她,他伸出右手將她的肩膀攬在手裏。


    楊菲豔均勻地鼻息聲,在他的耳邊輕響,他感到這富有節奏感的呼吸聲是那麽地悅耳。她頭上、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令他沉醉。她起伏的胸脯,令他著迷。


    次日淩晨6點,天色剛亮。


    大巴車已駛入湘西境內。


    周揚從睡夢中醒來,他看著楊菲豔頭枕在他的雙腿上,她側著身子睡得那麽安詳自然。他伸開右手扶著她的肩膀。他把目光移向車窗外麵,視野中的景物在眼前一幕一幕飄過。


    周揚雖說也是大山裏的孩子,但他生在龍山縣城,長在龍山縣城,沒有像住在大山腳下或住在峽穀裏的孩子一樣,真正爬過大山,登過山頂。他隻是放暑假去過他外婆外公家,跟著外公去山上放過牛,偷偷爬過半山腰。他聽外公講過山裏有野獸出沒,山上有毒蛇、野蜂,不要去山裏亂跑亂竄。周揚覺得山裏也挺好玩的,有竹有樹,有花有草,有洞有溝,有野果野菜。站在山穀喊話可聽到回音,山林裏出奇安靜,鳥語花香,空氣純淨,峽穀底溪水清冽。


    周揚坐在車中,透過車窗,眺望天空不是那麽高遠,仿佛登上山頂伸手就能摸住潔白的雲彩一般。遠處的山巒連綿不斷,山峰上雲霧繚繞。近處的山林裏霧氣騰騰,樹木蒼翠。


    10月2日上午8點半,大巴車搖搖晃晃地駛入龍山縣長途汽車站。


    “菲豔,到了龍山車站了!”周揚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楊菲豔睜開朦朧的眼睛,用手揉了揉,看著周揚的眼睛,有些羞澀的笑了一下。


    周揚扶著她手臂,把她扶了起來。她的臉剛好碰到他嘴唇,他感到她的臉是那麽地柔軟光滑。


    “到站了,到站了,大家帶好自己的行李下車了。”司機站在駕駛室朝車廂裏扯著嗓子大聲地叫喊。


    周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從行李架上取下楊菲豔的背包。楊菲豔也跟著站了起來,她拿起放在座位上的小皮包掛在肩上,跟著他的背後走下了大巴車。他倆走下大巴車後,周揚對楊菲豔說:“我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我想去買個背包,買一套秋裝,再買一條內褲,然後我帶你先回我家,等吃了中飯,我騎我爸摩托車送你回家。”


    楊菲豔眼珠子一轉,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說:“那好吧,我去上一下衛生間。”


    “我也要去上一下。”周揚跟在楊菲豔後麵向車站的衛生間走去。


    周揚從車站衛生間出來,沒有看到楊菲豔。他想她應該還在衛生間裏,於是他走到距離衛生間10米的地方等候。過了10分鍾,楊菲豔從女衛生間門口走了出來,她一眼看見周揚站在那裏,便朝他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我剛才在衛生間洗了一下臉,梳了一下頭發,你等了我一會兒了吧。”


    “沒事,哪個女孩子不喜歡收拾得漂亮一點?”周揚眉開眼笑地說。


    “我們走吧,現在陪你去買衣服。”楊菲豔閃動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角笑意綿綿。


    他們路過一家早餐店,從裏麵飄出來的肉香味、蔥香味撲入鼻息。過了一夜,他們的肚子裏已經空蕩蕩了,肚子裏發出嘰哩咕嘟的鳴叫聲。


    “菲豔,要不我們先進去吃碗米粉吧。”周揚被店裏飄出的香味給吸引住了,他扭過頭來看著楊菲豔說。


    “好的,我也餓了。”楊菲豔停了腳步,走了進去。


    店裏忙著收拾桌子的中年婦女邊收拾碗筷邊擦拭桌子,她見來客人了便笑著打招呼,“二位請坐,想吃點什麽?”


    “老板,給我們來2碗三鮮粉吧。”周揚將手中的背包放在一張凳子上,看了看牆上貼的一張價目表,順口答道。


    他們坐下不到5分鍾,老板把2碗三鮮粉送上來了。


    周揚比楊菲豔吃得快,他吃完先付了錢。


    他們從早餐店出來,周揚帶著她走進了附近一家裝修漂亮的服裝店。


    店主是一個年輕姑娘,長得一張俊俏的瓜子臉,耳垂掛著兩個鉑金耳釘,像兩顆亮晶晶的小星星。她見客人來了,笑盈盈的走了下來,介紹說:“帥哥美女,歡迎光臨本店,左邊這幾排是男士的衣服,右邊這幾排是女士的衣服。”


    周揚走向右邊。楊菲豔提醒他說:“在那邊。”


    “我知道,先到這邊轉轉看,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衣服?”周揚看著她的眼睛笑了笑說。


    “我帶了衣服,背包裏裝滿了,裝不下了,不要買了!”楊菲豔答道。


    周揚和楊菲豔在店裏轉了一圈,最後走到掛著男士衣服這邊,周揚選好了一件衣服,一條褲子,一條內褲,店主把他選好的衣褲裝進一個統一印有店名的膠袋裏麵,然後走到櫃台前,開了一張手寫小票,微微一笑說:“今天開門紅,開門見喜,你們二位是第一位光臨的顧客,成交今天第一單生意,我給你們優惠點,一共168元,我收你們160元。”


    不等周揚掏出錢包,楊菲豔早已從皮包裏拿出200元遞給了女店主。


    “姐姐,你真幸福,女的當家管錢,利家興家!我找你40元。”女店主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件淡黃色的風衣很適合她白淨的肌膚,看上去像一朵金黃色的向日葵。v型低領白色秋衣顯露出豐滿的胸脯,冰肌如雪的脖頸掛著一串閃閃發光的金項鏈。她伸開雙手接過楊菲豔遞過來的200元瞧了一眼,便拉開腰間的拉鏈皮包,把200元放了進去,接著從裏麵拿出2張20元,雙手遞到楊菲豔的手裏。


    女店主的一席話說得楊菲豔頓時臉色緋紅,她羞答答地低下了頭,好像一朵朝霞裏的一朵芙蓉花。


    周揚從皮包裏拿出200元,聽女店主這一說,愣了那裏,腦波突然短路似的。他捏在手裏的200元不知是遞給女店主換回楊菲豔的那200元,還是直接塞到楊菲豔的手裏?他一時很尷尬,手心裏仿佛滲出汗漬來。他看著楊菲豔溫情似水的眼神,很快回過神來,激動地說了一句:“謝謝!”


    “不用謝,我們走吧。”楊菲豔拎著皮包帶子往肩膀上一掛,紅潤的唇際含著淺淺的笑容。


    站在櫃台前的女店主見他倆相互說話客氣,露出羨慕的目光。她張口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微笑著說:“歡迎下次光臨,謝謝你們關照,二位慢走!”


    周揚轉身邁開步子,楊菲豔跟著他後麵走出了服裝店。


    周揚的家住在縣城的邊上,在民安街道回龍社區內,在城郊交界地段。


    周揚帶著楊菲豔繞道去了農貿市場。他倆到了農貿市場門口時,適逢節假日,市場內外很是熱鬧,人口擁擠。


    周揚把背包放了下來,對楊菲豔說:“你在外麵等我,我進去一下就出來。”


    過了一會兒,周揚提著幾個袋子從市場裏急匆匆走了出來。


    他看見楊菲豔在跟一個手上抱著小孩的年輕女人在說話,二人邊說邊笑,二人的笑聲像百靈鳥的叫聲一樣清脆婉轉。那個年輕女人背對著,他看不到她的麵容。


    周揚走了過去,一看是高中的同班同學彭鳳鳴,便笑著打招呼說:“彭鳳鳴,你好!”


    “周揚,你好!”彭鳳鳴淺淺一笑。


    “這是你的寶貝?你結婚了?”周揚好奇地問。


    “是的。”彭鳳鳴眨了眨眼睛。


    “二年不見,你就升級做媽媽了,恭喜恭喜!”周揚笑了笑說。


    “你別笑我,你們不是也快了嗎?你小子好福氣,使了什麽絕招,把我們的班花給摘到手了,長本事了,有出息了!”彭鳳鳴笑著說。


    “你就別逗我玩了,求求你,我的鳳姐姐!”周揚賠著笑臉說。


    楊菲豔一張臉漲得通紅,轉過頭去,躲在一旁偷笑。


    “菲豔,你也別不好意思,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也很正常呀,沒什麽害羞的!”彭鳳鳴邊說邊抖著懷中的寶貝。


    “鳳鳴姐,這次回來5天假,來回就要二天二夜,時間緊,來不及去你家裏玩了。你結婚也沒通知我,我沒有準備,給兩百元給小寶貝,小小心意,請收下!”楊菲豔從皮包裏拿出200元塞到她與小寶貝接觸的夾縫裏。


    “菲豔,你太客氣!弄得我不好意思。我替小寶貝說聲謝謝!”


    “鳳姐,你家住哪個社區?”周揚問道。


    “我住鳳陽社區,我記得你家好像是回龍社區是吧?”彭鳳鳴微笑著答道。


    “距離我家也不算遠,我家在鳳陽社區。”周揚答道。


    “過年回家,有時間帶著菲豔去我家坐一下,剛才我保存了她的電話。”彭鳳鳴用手指理了一理額前的頭發。


    “好的。如果你現在有空,就一起去我家吃個中飯,你們倆姐妹多聊一會。”周揚客氣地說。


    “我還有事,謝謝了!”彭鳳鳴說完,便轉過頭去,對楊菲豔笑盈盈地說,“菲豔,祝你們幸福!過年回來,到我家去玩。我走了,再見!”


    “好的,鳳鳴姐,小寶貝,再見!”楊菲豔搖了搖手。


    周揚領著楊菲豔穿過幾條街道,七拐八拐的又走了一段路就到了回龍社區。還好楊菲豔這次回來沒有穿高跟皮鞋,她穿了一雙鞋墊柔軟的白色波鞋,走起路來不蹩腳。


    他倆經過一道低窪的路段,50米長的路麵有積水,水麵漫過腳麵一半。顯然早一兩天下過一場大雨。


    周揚停下腳步,他把背包遞給楊菲豔,躬著腰蹲了下去。


    楊菲豔雖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但有些不好意思,沒有立即撲在他背上,站在他後麵左看右看,看有沒有淺一點水麵可以走過去。


    周揚見她沒有反應,便催促她說:“水麵浸過鞋麵一半,我穿的黑色皮鞋沒事,你穿的波鞋不行,你趴在我背上,我馱著你過去。”


    楊菲豔將背包背在背上,心裏激動不已,臉色緋紅地爬上了他寬闊的背上,兩隻手扶著他的肩膀。她長這麽大第一次在大街上,趴在一個男人背上。她撲嗵撲嗵的心跳得咚咚響。


    周揚一隻手扶著她的腿,怕她爬不穩掉了下去,騰出另一隻手拎著那幾袋子菜。一步一步地淌水走過那段積水路段。


    他倆經過一個水果攤前,賣水果的是一個50歲上下的大娘。她穿著苗族的服裝,戴著一頂藍色尖頂帽,帽底下有墊頭,墊頭上繡著漂亮的花紋,帽後垂下一條紅帶長及腰部以下。她沒有戴耳環,手腕上戴有一塊玉石手鐲。她見他倆的穿著打扮就知道是從廣東回來的,微笑著一張皺紋臉,說:“你們剛從廣東那邊回家吧,掙了大錢了,買點水果捎帶給家裏的老小,挺新鮮的,價格優惠。”


    楊菲豔一聽賣水果的大娘說話實在,便停下腳步問道:“阿媽,蘋果怎麽賣?”


    “紅富士2塊1斤,金冠1塊6,國光1塊6,阿妹你要哪種?”


    “我要6斤紅富士。”楊菲豔答道。


    “我給你拿,還是你自己選?”大娘拿起一個紅色的膠袋,看著楊菲豔笑著說。


    楊菲豔接過她手中的膠袋,自己從上麵拿了16個花紋光澤鮮豔一點的裝進膠袋裏。


    大娘拿到秤上麵一稱,接著她往裏加了一個,稱了一個翹翹的起稱,說:“6斤2兩,按6斤算,一共12塊錢。”


    “這梨怎麽賣?”楊菲豔看見個兒大的黃白色的梨子問道。


    “按1塊5給你,這是套袋的雪梨,比不套袋的皮要薄,又脆又甜,汁液多,吃起來爽口。”


    “阿媽,跟我來8斤吧。”楊菲豔高興地說。


    大娘扯過一個膠袋,拿起梨子往裏裝。她裝了12個,拿到秤上一稱,說:“8斤3兩,也按8斤算,也是12塊錢。一起加起來24塊錢。”


    周揚從皮包裏拿出一百元遞了過去。


    大娘打開掛在腰間的一個磨破了皮的包包看了看,然後搖了搖頭說:“如果有零線就給零錢吧,我可能找不開。”


    楊菲豔從包裏拿出25元,遞了大娘,說:“阿媽,不用找了。”


    大娘接過她手中遞過來的25元放進包裏,從包裏拿出1元遞了過來,說:“1塊2塊的零錢,我有。阿妹,找你1塊。”


    “算了,算了,不用找了。”楊菲豔擺了擺手,把2袋水果拎在手上。


    “我來拿!”周揚接過楊菲豔手裏的2 袋水果,領著她沿著馬路牙子向前麵走去。


    周揚的家在一條胡同裏,一排舊式的房子剛剛翻新過,牆麵刷了新漆,原來的木頭門也換了鋁合金。


    周揚領著楊菲豔走到胡同中間一間房門前停了下來。房門關著的,門框旁側貼有一個“門前三包”字樣的小鐵皮牌子,牌子上方編號為豆子胡同23號。


    “咚咚咚”三聲響過,鋁合金門打開了。一位穿著苗族服裝的婦女站在門裏,驚喜地喊了一句:“揚崽,你回來啦,這位阿妹是?”


    “媽,她是我同學,叫楊菲豔,跟我從廣東回來的。”周揚介紹說。


    “阿媽,你好!”楊菲豔嫣然一笑。


    “阿妹,快進來吧。”周揚媽笑著說。


    “媽,這是她買的水果。”周揚拎著兩袋水果在她麵前晃了一下說。


    “來就來嘛,還要花錢買那麽多的水果。”周揚媽眼角含著笑。


    楊菲豔跟著周揚走了進去。周揚轉身對楊菲豔說:“你把背包給我,我先放到我房間裏去。”


    周揚一手拿著背包,一手拿著裝菜的膠袋穿過客廳,走了進去。


    客廳不大,中央放著一張桌子,桌子四周擺放4把椅子。客廳上方放有一個組合電視櫃,櫃子上擺放著一台康佳32寸彩色電視機,電視屏幕上蓋有一張大的白色印花布,看上去非常醒目。


    周揚媽從一個敞口盤子裏拿了一個玻璃杯子,打開一個熱水壺,倒了淺淺一杯溫開水,放到桌子上,笑對楊菲豔說:“阿妹,過來喝杯水。”


    “阿媽,謝謝!”楊菲豔走到桌子旁,坐了下來。


    “不用客氣,你到我們家來,就像到自己家一樣。”周揚媽輕聲地說。


    周揚把菜放到廚房裏,立馬走了出來。


    “周揚,你陪阿妹在家裏,我出去一下買點東西就回來。”周揚媽對他說。


    “媽,你不用去了,我買了菜了,剛才已放到廚房去了。”周揚對他媽說。


    “哦,我曉得了。你陪阿妹坐會。我進去忙了。”周揚媽說完便走進廚房去了。


    “媽,我爸呢?”周揚這才想起他爸來了。


    “這不國慶節嘛,他這兩天都在外麵,除了吃飯的時候回家,一般看不到他的影子。你說,他們一個小小的居委會哪有那麽多的事情忙?”周揚媽兩手往胸前一甩,嘮叨說。


    “國慶節也是他們正忙的時候。”周揚答道。


    “你爸當了三年兵,當傻了,死腦筯來的。自從當了這個居委會副主任,搞得比主任還忙似的。”周揚媽邊說邊往廚房走去。


    周揚從水果袋中拿了3個蘋果,她跟著走進了廚房。


    周揚進去時,周揚媽正打開那幾個膠袋看看買了一些什麽菜。


    “媽,我買了牛肉和芹菜,排骨和冬瓜,河蝦和菲菜,五花肉和青椒,還有青蒜和蔥薑。”周揚邊洗蘋果邊說。


    “喲,你這跑廣東不到一年,長了不少見識了,菜都配好了。”周揚媽笑嗬嗬的。


    “媽,我長這麽大,聽到這是你第一次誇我,謝謝!”周揚笑著說。


    “誰叫你不是淘氣就是惹事,從來就沒正影。”周揚媽瞟了他一眼。


    “媽,來吃個蘋果,時間還早,等會我來幫你。”周揚把洗好一個蘋果遞到她手裏。


    周揚洗好蘋果,從廚房裏走了出來。他走到客廳裏,把蘋果遞到楊菲豔的手中,微微一笑說:“借花獻佛,吃個蘋果。”


    “油嘴,你抹了一滴茶油是嗎?”楊菲豔笑著說。


    “我隻是實話實說,哪就變成油嘴了?”周揚邊說邊咬了一口,“你買的蘋果真好吃,又脆又甜,好眼光!”周揚豎了一個大拇指。


    楊菲豔被他這一個舉動逗樂了,拿著手中的蘋果也咬了一口,嚼在嘴裏甜滋滋的。


    “周揚,我想參觀一下你的睡房,可以嗎?”楊菲豔邊吃蘋果邊說。


    “可以呀,不過你別笑我,我的房間可比不上你的閨房!”周揚笑了笑說。


    周揚領著楊菲豔穿過客廳,看見裏麵並排兩間房。兩個門上均貼有兩個福字,左邊一個門上的福字是正著貼的,右邊一個門上的福字是倒著貼的。


    周揚指著右邊這個門說:“右邊這間是我的,左邊那間是我爸媽的。”


    周揚推開門,一張席夢思床上蓋著一塊大布單,床頭靠邊放著一張梳妝台,台前一把黑色藤椅。靠牆放著一個大衣櫃,衣櫃側麵釘了一顆大鐵釘,鐵釘上掛著一把吉它。長方形的窗戶開在那堵外牆的中間,灰白色印花窗簾底部距地麵一尺高,剛好把整個窗戶遮蓋住。


    房間的地麵很幹淨,看不到灰塵。


    “我的房間就這些,沒有什麽布置,簡單得很。”周揚在房間來回踱著步。


    楊菲豔走到梳妝台前,台麵擦拭得一塵不染。梳妝台上壓著一塊厚玻璃。她看見玻璃下麵壓著一張看似有些麵熟的照片,她仔細瞧了瞧,認出照片上的人是自己。她大吃一驚,紅著臉說:“周揚,你怎麽有我的一張照片?”


    “在二年前的某一個周末的傍晚,那天剛好輪值掃地搞衛生,我在你的桌位下麵撿到的。當時隻想留個紀念,所以就沒有還給你了。不好意思了,不算偷吧?”周揚一下子臉漲得通紅。


    “好你一個周揚,我敢肯定是你從我書桌抽屜裏拿走的。我依然記得,我當時怎麽就覺得總是少了一照片,找來找去就是少了一個鏡頭的照片。原來是你偷了我的照片。我打死你!”楊菲豔伸出手來,做著一個打人的動作。


    周揚一邊躲,一邊求饒:“我承認我錯了,是我在你的抽屜裏拿了這一張照片。對不起,對不起!現在物歸原主,你就饒了我這隻該死的手吧!”


    “好啦,念你老實承認,我就不追究了,送給你吧。”楊菲豔笑著說。


    “你需要休息一下嗎?我不在家時,我媽每天都進來打掃擦拭房間裏的東西的。你看這枕頭套洗了換了,毯子也洗了換了。”周揚走到床邊,把蓋在床上的布單掀開了。床上的枕頭,毯子,擺放得整整齊齊。


    “我不困,我在車上睡夠了。我們去廚房幫忙,早點吃午飯,下午回去還有100公裏路呢!”楊菲豔答道。


    “不用你幫忙,你在我房間裏坐一下。我去廚房幫一下忙。”周揚邊說邊走了出去。


    “我一個人坐著無聊,我也去幫忙,跟阿媽學學做菜也行。”楊菲豔跟在周揚的屁股後麵走了出去。


    周揚和楊菲豔走進廚房時,周揚媽掛著圍裙正在剁肉餡。


    “媽,我們來幫忙了。”周揚把手伸到水龍頭下麵,擰開水龍頭開關,衝洗了一下手。


    “好吧,你把青椒的頭尾和裏麵的籽去掉,用水衝洗後晾幹,等下釀青椒丸子。”周揚媽說。


    周揚把裝著青椒膠袋拿了過來,他拿過一個花籃放在麵前。他捏住青椒的蒂把往裏一捅,然後一拉,整個內瓤被帶了出來。


    楊菲豔也過來幫忙。周揚擋住她說:“不用你弄了,青椒裏麵的辣椒籽會辣手的,半天都是辣痛辣痛的。我的手皮厚,我沒事。”


    周揚把2個青椒的蒂把和內瓤去掉後,接著拿了一把剪刀將青椒裏麵的莖絲全部剪幹淨,再將青椒的尾部尖尖剪掉。然後將空殼的青椒放在水龍頭下麵,用清水衝洗幹淨,放在一邊晾幹水汽。


    上午11點,香噴噴的4個菜已擺放在客廳的餐桌上。


    周揚媽見時間還早,便又去廚房做了一個紅燒茄子。


    當周揚媽端著一碗紅茄子從廚房走出來時,門口響起了摩托車的轟鳴聲。


    ”嘟嘟嘟“響了幾下,就消失了。


    周揚爸脫下頭盔,從門口走了進來。


    一張削瘦的臉上微笑著,說:“哇,好香呀!我在門口就聞到香味了。欣悅,家裏來客人了?”


    “勝軍,你的鼻子真靈,今天11點就回來了。是揚崽回來了,還帶了一個女同學。”周揚媽臉上笑盈盈的。


    “是女同學,還是女朋友?”周揚爸輕輕地問道。


    “你說呢?”周揚媽瞄了他一眼,反問道。


    “既是女同學,又是女朋友。嘿嘿!”周揚爸嗬嗬一笑。


    周揚和楊菲豔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看見是爸回來了,便大聲叫道:“爸,你回來啦。”


    “周揚,你回來又不打個電話說一聲。”周揚爸一臉微笑。


    “菲豔,這是我爸。”周揚介紹道。


    “阿爸,你好!”楊菲豔微微一笑。


    “阿妹,你好!歡迎你來家裏做客!”周揚爸開心地笑著。


    “爸,這是我的高中同學,叫楊菲豔。”周揚介紹說。


    “這名字好聽!你們先坐吧,我去放一下頭盔,洗把臉。”周揚爸笑著說。


    周揚爸從廚房裏出來,走到餐桌邊坐了下來。


    “今早出門,我聽見喜鵲在屋頂叫,猜到今天家裏必有喜事,果然不錯,兒子回來了,家裏來客人了。”周揚爸眼神充滿喜悅,嘴角微微上揚。


    “這麽香的菜,沒有酒怎麽行?周揚,我們喝2杯!我去拿酒。”周揚爸站了起來。


    “爸,我今天中午不喝酒,你自己喝點吧。我下午還要借你的摩托車送菲豔回家。她家住在內溪鄉,大約有100公裏路,要騎二三個小時的車。隻能等明天晚上回來,我再陪你喝幾杯,好嗎?”周揚賠著笑臉說。


    “哦,那你就不能喝酒,騎車不安全。 我也不喝酒了,下午還有事,一起喝點飲料算了。”周揚爸坐了下來。


    屋子裏飄蕩著濃鬱的菜香味。


    4個人各坐一邊,有說有笑地吃了起來。其樂融融的笑聲時不時從門洞裏傳到胡同裏。


    楊菲豔感覺已成了這個家庭中的一員,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幸福感從心底漫了上來。她看到周揚爸的眼裏表露出喜悅的神情,他在桌上談笑風生,笑聲朗朗。周揚媽的笑臉從她進門那一刻起,始終沒有消失過。從他們父子、母子的笑談中,可以看出周揚跟爸媽的關係很是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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