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芒感歎著風展堂那個倒黴玩意的經曆,“小風小時候就不太聰明的樣子,幹點蠢事也不奇怪。”


    “雖然不太聰明,但是剛來公館的時候,她可是一直站在你的身前保護著你啊…那孩子闖實得很,又有種獨特的韌性。愚公與智叟,誰才是那個聰明人呢?”


    劉芒沒有回應…灰魔女背過椅子,點上煙,望著那些微的火光有些發怔…


    “小鳴,她才是第一個違背禁製,來公館尋我的孩子。她希望,我將她所有美好的記憶都埋葬在這裏…可是,她什麽也沒能留下,這是我最費解的地方。”


    時光倒流,白夜總部——實驗室


    拉傑蒂小心地捧著一個雪花球,嵐武和白夜月趴在實驗台上,靜靜地觀賞著裏麵的景觀。


    “這是我利用世界樹穩定原理和世界之壁碎片製作的小世界,作為培育基地應該不錯吧,一點不占空間,也不會吵。”


    白夜月伸手戳了戳,雪花球的表麵便泛起了一陣漣漪,“好漂亮!不錯,晚飯給你加個雞腿。”


    “世界之樹理論倒是挺有意思的,這裏麵的生靈,都會圍繞著這棵樹生息?”


    “是啊,你晃動雪花球,四時景便會流轉,盡管隻有一座小島,卻也是一處微觀生態園。”


    “拉傑蒂,雪花球借我玩幾天可以不,感覺放在窗台上會很好看!”


    “行倒是行,不過你記得每隔六小時就晃一晃,這樣子才能保證它的四時流轉符合運行規律!”


    ……


    不出意外,白神每天八小時起步的規律睡眠絕對要出意外的…


    “哎呀我去!這都睡了快半天了吧?下次再也不熬夜了…怎麽辦?怎麽辦?”


    看著雪花球中永恒之夏,太陽還在世界樹的梢間掛著,“我有個主意!不就是生物鍾不要亂嘛!現在應該是冬天了吧?那就晃兩下好了!但願拉傑蒂沒有發現…”


    不出意外,拉傑蒂看著雪花球中暴風雪覆蓋的一片寂寥,拎著拖鞋揍了他兩條走廊…


    “你就不能珍惜一點我的實驗成果嗎?!這下好了,裏麵的生物都死絕了,還得重新培養!”


    關上實驗室的大門,吃了點降壓藥,拉傑蒂坐在實驗台前看著雪花球發呆…


    “哎?!這是…”


    他將視野拉近,觀察著樹幹上,那小小的身影…


    她起床晚了…她的同伴們,已經度過了一個婉轉的夏。於是,她試圖追上那個夏天的尾聲…


    後來,冬天來了…也許,她是第一個見過這番景色的孩子…


    她在風雪裏,踏過同伴們的屍體,依舊孤獨地唱著屬於夏天的歌…


    “西北有蟬,名曰無夢。”


    拉傑蒂靜靜地觀察著這隻小小的生靈,竟也忘記了時間…待到他想起了搖晃雪花球的時候,冬去春來,這孩子依舊活著,等到第一陣春風吹過,她從枝頭緩緩墜入地麵。


    非是她活不過冬天,而是,她的生命隻有那麽短暫…睜眼時,雪落滿枝,盍眸時,春暖花開。


    十年蟄伏,換一首夏天的歌謠,因為某個蠢貨的操作,隻剩下一生冬日的寂寥…


    “至少,你是與眾不同的生靈。”


    拉傑蒂將那奄奄一息地小家夥用鑷子夾出來,在實驗台上緩緩地改造著…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她的頭上還落著去年冬至時的雪。


    拉傑蒂照著網上的視頻教程,梳著她有些幹枯的頭發,同樣的暗紫色,有些幹枯,最後在一側紮了個單馬尾…


    “團長的工作,其實還挺有成就感的…又發現了一件我不擅長的事,按照慣例,該為你取個名字了…”


    拉傑蒂翻看著團長的觀察日記,試圖按照團長的邏輯為她取一個名字。而嬌小的孩子靜靜地看著實驗室裏的一切,沉默…悠久的沉默…


    “孩子,你沒有對這裏產生什麽疑問嗎?…我喜歡你唱的那首曲子,或者,你在此處唱一唱歌也好。”


    沒有回應…她很安靜,很乖巧…


    “哈哈,各種意義上的與眾不同呢。你是鳴在冬至的蟬,怎麽,春天到了,你便也沉默了呢?”


    依舊沒有回應…


    他不似團長那樣理解喜怒哀樂,哪怕盯著這孩子的夜色般深沉的眼睛,他也不清楚這孩子在想些什麽,這是拉傑蒂最不擅長的地方…


    “冬天,於雪中忽聞蟬鳴…”


    “人見到的是雪中倩影,秋水驚鴻。”


    “蟬則在絕處放歌。於這本不屬於她的命運,本無愛恨,不過是時間的幽靈。”


    拉傑蒂看向推開實驗室大門的白夜月,團長補綴著他的詩意,兩人難得地達到了一個同步:


    “神賜汝名,空蟬\/鬼鳴。”


    一道代表白夜月神格的白色神光,上麵纏繞著幾道若隱若現的金色絲線,奔著空蟬鬼鳴的身上打去。而空蟬鬼鳴的眼中也逐漸有了色彩,盡管是那般晦暗…


    拉傑蒂有些錯愕,警惕地盯著白夜月,而白夜月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擁有某種神格,其實我很早就清楚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過下次,不要搶我的戲份。”


    拉傑蒂愣在原地,而白夜月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看著空蟬鬼鳴,“不要質疑自己的存在,你很特別,於是神延續了你的生命,帶著你的不同凡響活下去!”


    空蟬鬼鳴思考著,最後點了點頭。


    ……


    依舊是那片陰沉的墓園,空蟬鬼鳴望著眼前哀傷的灰魔女,“魔女姐姐,神告訴我的是,我是特別的存在。”


    “那麽,孩子,你特別在哪裏呢?”


    “我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是唯一一隻能在冬至啼鳴的蟬吧?魔女姐姐,你也認為我很特別嗎?”


    “每個人,都很特別。但,那隻是她們自己認為的,即使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混合在一起,也就成了她們眼裏普羅大眾,芸芸眾生。”


    “……”


    古鎮神社——鳥居之外


    源明晦輕輕哼著歌,繼續著每天早上澆花的任務,心情很是美好。


    “小晦,你很喜歡花嗎?這朵是什麽品種?”


    “不喜歡啊!當然不知道它叫什麽。”


    “那你為什麽還要養著?”


    “你看著的那朵,幹花也要上萬塊,而這裏種著這麽多新鮮的,所以它一定有獨到之處吧?”


    “可是,它在這些花中間,很普通啊。”


    “因為這些花,每一朵都很貴!都是我拿零花錢淘來裝點門麵的!”


    看著一臉驕傲的源明晦,空蟬鬼鳴有些不太理解,“這樣做有什麽意義嗎?”


    “有,因為那些凡俗之輩趨之若鶩的寶貝,在我這裏,不過是隨便揮霍的普通玩意罷了,一想到那些罵罵咧咧的愛花人士,我就開心得不行!哈哈哈~”


    源明晦看著鳥居兩側的花圃,心情更加美好了…


    空蟬鬼鳴覺醒靈智不久的cpu,被這鼠輩給弄燒了,索性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小晦,你覺得我是特別的存在嗎?”


    “哦?你特別在哪裏?”


    “一隻活過冬至的蟬。”


    “那很巧啊,我也是得了眾神恩寵的鼠,所以,並不特別。”說著,源明晦隨手把她剛剛澆過的那朵花折斷。


    “嚐嚐嗎?用這朵網上賣到上十萬塊的花做的水信玄餅。”


    源明晦蹦蹦跳跳的走進廚房,沒過多大一會,將兩個小小的盤子端了出來,上麵墊了一片不知道什麽植物的葉子,水信玄餅就像葉子上的水滴,晶瑩,絕美。


    空蟬鬼鳴就這樣靜靜地盯著小水滴,源明晦則是不管不顧一口吃了下去…


    “嗯,味道很一般,培養這花的人大概也沒什麽水平吧?”


    “怎麽?舍不得吃?你舍不得我就再來一個了哦!”


    “小鳴,你來找我問這種問題,是不是你已經打心底認為我是不同凡響的存在了啊?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所以,證明你的特別就好!向那些認為你平庸的人證明,看氣得直跳腳又不敢做什麽的樣子,特別有趣~”


    “以後,你就做我的小跟班吧!我可是有主角光環的哦!跟在主角身邊,再普通的家夥也會變得特別!”


    “哎?!肚子…嗚啊~”


    “小晦,你沒事吧?”


    “那個花,是不是有毒啊,你快上網查一下…”


    “哦,是的。”


    源明晦就這樣一溜煙跑掉了,空蟬鬼鳴似乎頗有所得,靜靜地在天照大神麵前拜了拜,隨後隱去…


    “站在主角身邊的人,就會不平庸嗎?可是,我沒見到小晦的主角光環來著…”


    之後的百年間,便是她回去找灰魔女,創建鬼鳴一脈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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