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孤獨的微光,沒有人在意她是否發亮,為什麽還要明亮下去?這是神的第一個問題。”


    “若是隱沒於黑暗,成為它的一部分,黑夜便是她最好的保護色,她便會活得如黑暗中其他的蟲兒一般安逸,她為什麽不將那盞燈熄滅呢?這是神的第二個問題。”


    “若是神奪走她的光芒,強迫她沉入其中,她會怎麽做呢?這是神的第三個問題。”


    ……


    “光也許會奪目耀眼,但她不是應該帶給更多人溫暖,照亮她們的路嗎?心中有光的人,又何懼永夜呢?我存在的意義啊,就是把光芒帶給更多需要它的人。”


    灰魔女暗紫色的瞳孔,靜默地盯著埃米爾眼中的那片水藍…如晝與夜的界限那般分明。


    “若是世界上有人見不到光了呢?”


    “眼睛看不見,就照進她的心裏,心中沒有光,就照在她的生活裏。神光照耀之地,陰暗亦或陰暗的人,會消失。”


    “那借你吉言了哦。”


    ……


    自那之後,兩人的生活就似是一條平行線,再無交點。


    隻是,灰魔女偶爾獨自一人時也會感歎,“埃米爾她啊,耀眼的太虛假了,但假作真時真亦假,不是嗎?


    晦暗與光芒,那一重才是生活的本質呢?我很清楚,但她總會讓我懷疑自己…”


    而埃米爾在那間破舊的教室裏時,是灰魔女將那本畫著十字架的書遞到了她的手裏,“神說,要有光。世界就有了光。


    而我啊,是帶著光的恩寵的孩子,唯一的願望嘛,是將它照耀至每一處我經過的地方。”


    ……


    “嵐武,怎麽說?跟這孩子接觸久了,灰魔女的狀態好些了嗎?”


    “怎麽說呢?好像沒什麽變化,又好像有。”


    “你好像說了,又好像沒說。”


    “團長,別罵了別罵了!總之,盡快讓島上熱鬧起來才對,不是嘛?”


    “你就天天惦記你那點修為吧。在此之前,島上的規劃圖呢?你最近應該有在寫了吧?還是畫了個學校就沒了?”


    “……”


    “白神!這裏!我有個想法!”


    會議室裏,這時已經是三個家長帶四小隻了,埃米爾拿出莎草紙,在大夥的目光中,島上的空白區域內被寫寫畫畫出了一幅大教堂的畫卷…


    “好像不錯啊!你看看,嵐武,人家覺醒靈智幾年的孩子都比你會幹活!”


    “我覺得還要個禁閉室,監獄之類的,畢竟,我們不能保證,每個孩子都不會犯錯。”克裏底斯雙手托腮,靜靜地伏在埃米爾身邊。


    “不不不,對於迷途的羔羊,要將他們引導回神的光芒下才對!”


    拉傑蒂拖著平板電腦,打開某沙盒類遊戲,放在埃米爾身邊,順手也把白夜月的電腦搶了過來放在克裏底斯身前。


    “孩子們,你們有什麽想法的話,不如,自己將這座島創造出來吧!”


    於是,兩個孩子認真地堆砌著方塊,不知道那項工程花費了多少年…


    “團長,你好意思讓兩個孩子天天加班加點給你幹活嗎?”


    “嵐武,你覺得不合適你去嘛!”


    “溜了溜了…”


    最終,兩幅構圖呈現在了會議室的虛擬投影上。埃米爾繪出了一片安逸祥和的天國,而克裏底斯繪出了繁華與蕭索並存的失樂園。


    在這兩個孩子眼中世界的基礎上,灰魔女,紅伯爵修修改改,並在拉傑蒂現代化基礎設施建設的方針下,完成了百毒離島的構圖…


    “聯係其他大區的施工隊!創星者索菲最近沒亂跑吧?人工星月在他那裏訂。”


    “團長,先建宿舍啊!讓她們搬上島去住吧,天天在總部帶孩子怪耽誤我修煉的。”


    “好吧,叫什麽好呢?畢竟這裏是仙途的開始,就叫感靈村吧。”


    “團長起名廢!”x4小隻


    送走她們幾隻,嵐武看著最後的設計圖,心有所感。


    “這對組合倒是有趣,暮色森林的螢火蟲與伊甸園之蛇。”


    “嵐武,這兩位的天賦可是都加好點了,要是最後尋不得仙緣,扣多少工資你自己去財務上報~”


    在教育體製尚未完善的時代,她們兩小隻作為最早的畢業生,時間緊,任務重…本來是這樣的。


    “嵐武大人抽什麽風改成九百年義務教育啊!還有多少年我這裏才能迎來下一屆畢業生啊啊啊!我感覺我在浪費生命!”


    “埃米爾,我倒覺得清淨一點好哦!要是熱鬧起來的話,你會懷念今天的生活的。”


    “克裏底斯神官,我記得你那邊的建築垃圾還沒清理完吧?需要我過去做義工嗎?”


    “可你這樣是在剝奪其他大區建築工的勞動權力嘛,無聊就去刷短視頻~我先休息了哦!”


    “喂喂喂,這才上午八點啊,大好時光你是怎麽睡得著的啊?!來我這裏做做禮拜,為後輩們祈禱一番也算是功德嘛!”


    埃米爾看著掛斷的視頻電話,轉身又看了看一塵不染的泠誓之亭,整齊的經文和羊皮紙,她都快打掃吐了…於是被迫聽從了毒蛇的引誘,上網搜索起了紀錄片下飯。


    打開搜索引擎,正在搜索電影,然後在播放器的頁腳,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網站。


    “專屬於你的女神?什麽玩意?”


    埃米爾沒有任何防備的點進了鏈接,那是一個奇怪的直播間,主播id:絕對真理。


    “很高興與你見麵,另一個世界的朋友。”


    “你是?真正的女神嗎?”


    還沒等絕對真理說什麽,滿屏滾動的彈幕已經給了她答案…


    “絕對真理無需質疑。”


    埃米爾的雙眼帶著興奮,“神啊,那你能給我指引嗎?告訴我,該怎樣完成上天的旨意?”


    “屏幕前的你是百毒離島的居民嗎?我相信,總有一天我們會見麵的。


    你生在這裏,便是不同凡響的生命,你已走至台前,所以,傾盡所能,去探尋屬於你的真理,去感受它的耀眼。”


    “神啊,那你能給予我賜福嗎?這是每一位神職者的追求。”


    “真理是神所定義的,你亦是神的孩子,我們都是神的子民,神的世界中,你我本無差別,何須我來賜福呢?”


    “絕對真理!絕對真理!”


    滿屏的彈幕飄過,透過彈幕,埃米爾眼中的光芒更明亮了。


    “不過,信物可以贈予你一件,當做我們曾經會麵的紀念,領取方式嘛,自己去想嘍~”


    “係統提示:您收到用戶絕對真理打賞的真理之羽x99。”


    “係統提示:直播已結束。”


    當埃米爾滿懷期待地再次點開鏈接,裏麵的內容已經不是之前的了,好像,她隻是經曆過一個幻覺,或是,一場夢境…


    “係統提示:謹防網絡詐騙,請勿輕信各類征婚,招聘…”


    “……”


    一段時間之後…


    “埃米爾?你這兩天在忙什麽啊?雖然不喜歡你打擾,但是幾周沒給我來電話,我還是蠻擔心你的!”


    克裏底斯神官推開埃米爾的休息室,看見她正躺在床上,黑著眼圈,滿臉虔誠,平板電腦裏播放著各種小廣告鏈接進去能看到的視頻…還是外放狀態…


    “克裏底斯神官,你來了啊?”


    話音未落,克裏底斯神官退出房門,啪嚓一聲關上,並朝著房間裏幽幽地來了一句:


    “埃米爾…祭司?還請多注意身體啊,平時注意克製一點自己。”


    “你先進來,我有話對你說。”


    “這…不好吧?我沒這種興趣。”


    “是有關於神的事情。”


    “嵐武大人我尚且理解,白胖子的話,你這口真重…說實話,我在伊甸園辦公的時候,那兩個人類都沒你會玩。”


    “唔姆…(思考良久)爬!你給我爬啊!你個倒黴菜花蛇!”


    與此同時,總部實驗室。


    “絕對真理,到底是什麽時候起,開始有自己的意識了呢?”


    “團長,這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雖然我也很好奇。但是,我已經翻閱過最新的全自動刷功德機專利研究,我們還是無法將功德轉化為物質形式!”


    “但是以虛擬貨幣的形式發行,我們不是已經做到了嗎?”


    “可是這種虛擬貨幣沒有實際價值啊!我們需要賦予它價值!明白嗎?功德銀行還沒有存款!”


    “你把那篇文獻給我看看…”


    白夜月和拉傑蒂坐在實驗室裏,認真地研究著全自動刷功德機。


    “喏,你看,設備由一台電機,馬達,螺旋槳,四條被捆綁的生魚組成,隻要建在河流旁邊,就能通過循環放生實現電能和功德的轉化。”


    “很有創造性的發明,話說發明者去地獄報道了沒?感覺應該可以給個貴賓房!”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麵臨的問題,首先,我們無法確定功德是增加到了誰身上,據說在被應用的世界已經出現了首個賽博菩薩了,但各大放生研發團隊裏也是活佛遍地走。


    其次,根據能量守恒定律結合漁業局有關規定,捕撈的業障和放生的功德守恒,我們始終無法有效提取其中的功德。”


    “這的確是個問題,永動機什麽的,還是讓科技屬的家夥們來研究吧,啊啊啊!”


    正在兩人拿著圖紙修修改改的時候,白夜月的平板顯示著未接來電的提示音。


    “克裏底斯嗎?什麽事情啊?”


    “團長!你快來看看啊,埃米爾好像壞掉了!”


    “你去喊嵐武,我這邊忙著修改功德提取機設計方案!”


    “團長,嵐武大人好像開免打擾了,聯係不上,要不你把圖紙發來,我看看…”


    十分鍾後,電話鈴再次響起。


    “采用人類作為耗材,在河道下麵放置一個高啟強進行魚類的收集工作,確保業障都加在他身上,放生裝置不用再綁繩子了,把功德收集器連接到馬達上,既然賽博菩薩已經出現過了,這樣子應該不會接錯…”


    “好家夥,活菩薩見多了,活閻王還是不常見的…不過這是半自動了吧?”


    “唔姆,全自動的話,河道設計窄一點,自動捕撈裝置記得包雙絕緣層防天譴。再和地獄聯係一下,設立廢品收購站,回收墮入地獄的捕撈網和傳送帶,減少設備的損耗,雙方實現互利互惠,合作共贏。”


    “克裏底斯,地獄沒有你真的不行!”


    “過獎了,團長,快來幫忙!”


    “好嘞!”


    等到白夜月背著埃米爾走到醫務室的時候,嵐武剛睡過午覺,從走廊另一邊的客房走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麵色蒼白,昏昏沉沉的埃米爾,還有一臉狡黠的克裏底斯。


    白夜月突然轉過頭,又吐槽了一句,“嵐武你真就一吃幹飯的,活幹得還沒人家孩子利索!”


    嵐武本就有點過載的大腦,現在更疑惑了…


    等到埃米爾睡醒,睜開雙眼時,克裏底斯壞笑著,遞給她一個滿滿當當,散發著聖威的玻璃罐子。


    “喏,埃米爾,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女神的信物。”


    “真理之羽?這就是真理之女神的羽毛嗎?”


    “喜歡嗎?”


    “嗯,很喜歡,大神官,你要一些嗎?”


    “我…算了吧,成聖的方法還會有的,這玩意我總覺得會招來不幸…”


    “那我就收下嘍!真不知道怎麽感謝你,願神的光芒普照…”


    “那作為回報,我以後可就要叫你聖光少女了哦!畢竟從聖王殿回總部的列車上,一路都是聖光!”


    “主啊!讓我回歸您的懷抱吧!”


    “哎哎哎!你都成仙了啊!你先不要開窗戶,像你這樣跳飛船是死不了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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