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之下,一戶人家。


    於鳴醒來時,一個不怎麽漂亮的女孩擦拭著他的臉龐,“你還好嗎?”


    “我…我成仙了嗎?”


    “說什麽胡話呢?這裏還是人間啊?”


    “人間…人間…不,一定是我不夠通透,我還是沒能徹悟天地!”


    “你都昏迷了快一周了,才剛清醒,吃點東西吧?”


    “吃…吃東西?吃什麽東西?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就要登仙了!你是那考驗我的仙人幻化出的魔障!滾啊!快滾啊!”


    於鳴胡亂地揮著手,將端著飯碗的女孩拍到了一邊…


    “哎呦,你幹什麽?瘋了嗎?為什麽非要成仙不可啊?我當年不也是沒能成仙,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嗎?”


    “沒…沒成仙?當年的仙途,你走了多遠?你停在那白玉觀了?”


    “不是,我覺得自己跑不了多遠,就去了采瑕島,嘿嘿,最矮的那座島。後來有個散仙傳了我點種植技術,每天在這裏種種菜,也樂得自在。”


    於鳴雙眼瞪圓,然後開始充血…最後,哇得一聲吐了出來,留下一地胃酸。


    “大專…咳咳…嘔…惡心,太髒了!我居然和你這樣的廢物在一起懈怠了這麽久!啊啊啊!”


    隨後,於鳴一發狠,折斷了自己剛才碰到那女孩的胳膊。


    “你幹什麽?!你不喜歡,你就滾出去啊,自己出去!自己去尋仙啊!死了都沒人管你!”


    那女孩繃不住了,眼角帶著淚水…


    “嗬嗬…哈哈哈哈…死就死了啊!總比成為你這樣的廢物好!”


    他就靠著那僅存的一隻手,爬啊,爬…爬到門口,承載整個身體的重量,爪子在地麵上留下一道血痕…


    然後,奇跡發生。


    那流血的手長出羽毛,化作利爪…


    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雖說生氣,但看他爬到門口,還是找來了毛巾,試圖幫他擦拭傷口…


    “別碰我!髒!野獸一樣的東西!你活該一輩子成不了仙啊!”


    隻是,這一揮手,一道利刃打出,那女孩便倒在了血泊裏。


    他好像收到了某種感召,那利爪上的血痕,長出了新的羽毛,他毫不猶豫地爬過去,扯出女孩的心髒,一口吞下。


    另一隻斷臂恢複,長出鳥爪。


    “我…成仙了?”


    恢複神誌的於鳴愣住了…


    ……


    “原來…是這樣嗎?要成仙,得先學會吃人啊?”


    ……


    “不對…不對,應該是斬滅妖邪,得了天地認可,才許我成仙嘛?”


    ……


    “大師!大師!我成了!道爺我成了!我現在是仙人了!”


    “不夠,不夠!你還沒到達那仙地!把垃圾踩在腳下成不了仙!你還要努力,你還要打敗更多的人才行!”


    ……


    吞下大師的心髒,於鳴笑了起來,他已經渾身生出羽毛,兩隻手化作利爪,沒有腳…被他親手打斷的腳沒能再生,取而代之的是一對翅膀。


    他朝著那金色的樹枝飛去。


    嘲弄著身後那白玉觀裏無數的尋仙者。


    觸碰那梧桐枝的瞬間,一股無名的火焰將他包裹…


    黑色的羽毛被燒卻,金色的羽毛散發著光芒。


    醜陋的鳥喙脫落,英俊的麵龐再無半分病態蒼白。


    最絢爛的羽翼,帶著血色的尾羽。


    此刻,如真仙照耀蒼生:“尋仙者們啊,記住本仙的教誨~感恩父母,感恩天地,贖卻自己的罪孽,你們也能成仙啊!”


    “鳳凰仙啊,你要到哪裏去?”


    “你吃過的苦,天地會給你回報~我要享福去了…”


    白玉觀眾人跪拜真仙。


    唯有他的父母還站在原地高呼,他們最樸素的願望:“好孩子,去那傳說中的仙界,那裏有的是好白菜等著你這土豬去拱嘞!”


    “對啊,記得把我們接到天上好好享福嘞!”


    ……


    “嘖~原來隻是個穿著鳳凰玩偶服的人嗎?好無趣的童話故事。”


    司庫蓮斯打了個哈欠。


    “那你,真的不成仙了嗎?”


    “你是這白玉觀的道長,還是那渺仙會的尊者?”


    “你什麽意思…”


    “很明顯啊~當年的老道長已經為了阻止鳳凰涅盤而死了。還活在這道觀裏參拜鳳凰的是誰,我還用說嗎?”


    司庫蓮斯大步踏出白玉觀時,那座仙山已經化成一片荒山,到處都是白骨和雙眼空洞的尋仙者。


    他用力拉了拉那根係在浮島上的鐵索,猶豫了一下,還是使用了浮空術…


    待到他登上化鳳台,師承道已經在這裏等他了。


    “承道,還得是你啊,我走到最後才反應過來。”


    “切~登仙隻有一條路,不過我覺得總會有捷徑嘛,按照那個擺渡人說的,要喚出仙地實景,我就在猜想,仙地是存在的,肯定是被什麽方法隱藏起來了。”


    “你確定不是因為這仙地死氣太重了?你個老僵屍比較敏感?”


    “…算了,不說這個,你看看要找的東西在不在這裏?”


    司庫蓮斯看了一眼堆在化鳳台上的屍骨,又看了看那高台中央的枯樹。


    枯樹上吊著一副骨架,骨架來自一位年輕女性,驗了驗,死於開放性創口感染,手中還抓著什麽…


    小司輕輕撥開她的手掌,裏麵正是一根新生的雛鳥羽毛,黑的。


    “未能涅盤的鳳凰舊羽,喏,這個!”


    “你確定這不是烏鴉毛?!”


    “本來就是啊。”


    “啊?伏魔殿這玩意一堆呢!你跑這麽大老遠,我真是搞不懂你們這群魔法師。對了,那個老道放著不管嗎?最近有點饞生人精氣了。”


    “算了,他早就瘋了…最初研究涅盤之術的魔法師,卻沒想到造出來一個怪物~對了,那家夥現在怎麽樣了?”


    “誰?小魂嗎?”


    “於鳴如果沒被消滅的話,那現在應該被組織收容了吧?”


    “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來件事…對上了!不死【鳳凰】嗎?…好像是被抓進惡人穀了,小道消息說,他傍上了個大款,然後給人家吃絕戶了~到最後還認為那是老天爺回報他的,他應得的。”


    “哈哈哈…會長倒是個妙人!怪不得要我用這鳳凰羽做魔法觸媒。我知道原理了!我得緩緩…好抽象的魔法…”


    “小司?小司?喂?你笑什麽?好像有那個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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