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周墨答應了胡老爺子,要幫他在大奶奶的家鄉清河立一座衣冠塚。


    但事情卻並沒有立即進行,因為老爺子的影響力太過巨大,導致他仙逝後,要處理一係列的善後工作。


    作為胡老爺子最疼愛的大孫女,胡佳一自然要給他披麻戴孝,等爺爺安然的進入太平山之後,才能隨同周墨前往清河縣。


    一番商議,周墨決定率先回到江東,他畢竟還是市政府的秘書。


    最近市裏公推公選的工作相當繁忙,沒了周墨,張立文這個副市長幾乎等同於斷了一臂的下場。


    兩人約定,等胡佳一處理完胡老爺子的身後事,便立即前往江城與之匯合。


    ...


    此時已經到了九月中旬,天氣並沒有七八月份那麽炎熱了,周墨搭乘航班先是飛抵省城,然後再轉動車前往江城市。


    江城近些年發展的不錯,但卻一直都沒有獨立的機場,相關部門也有所規劃,決定在未來兩年內,建設一座年旅客吞吐量達到一千萬規模的中型機場。


    等江城機場落成之後,整個江城市的經濟發展將會更上一個台階,所以其市長的位置就尤其重要了。


    不光需要承擔省級領導們的重托,還要富有絕對超前的眼光。


    周墨搭乘的動車組在下午兩點抵達江城老火車站,因為臨近中秋佳節,所以站前廣場上的旅客相當多。


    其中暗藏的扒手也更多,一個年紀二十歲左右,樣貌英俊帥氣的年輕人剛從出站口下來。


    他穿著一件寬大的耐克t血衫,吊襠水洗牛仔褲,腳踩價值不菲的萬斯板鞋,還推著個質感極好的日默瓦行李箱。


    耳朵裏塞著最新款的無線藍牙耳機,手中捧著一部iphone,這一套裝扮下來,價值起碼過三萬,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消費的起的。


    也正因為如此,他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兩名職業扒手給盯上了。


    年輕人聽著美利堅西海岸的匪幫說唱,身子跟著律動有節奏的搖晃著,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後背。


    不明所以的扭頭回看,那是個身材瘦弱,染著黃毛的小年輕。


    黃毛嬉皮笑臉的指了指耳朵,年輕人取下耳機,問道:“請問你有什麽事。”


    “哦,小哥,我想問問勝利路怎麽走。”黃毛操著一口濃重的南泉籍貫口音。


    年輕人恰巧也不是本地的,笑笑說:“我也不曉得,你攔個出租車吧,司機準知道。”說著,就想離開。


    哪曉得黃毛卻拉住了他的胳膊,死皮賴臉的說:“你不是有手機麽,幫我查查唄。”


    年輕人有潔癖,此時已經皺起了眉頭,可人生地不熟的,他又不敢輕易跟人扯皮。


    於是隻能幫忙查手機地圖,黃毛則在一旁指指點點,這家夥似乎並不是問路的,而是來搗亂的,每當年輕人在地圖軟件裏輸入了字符,他就說是錯的,然後幫著刪除。


    就這樣反複的拉扯著,正當年輕人失去耐心,準備離開時,身後方向突然傳來一聲呼喝。


    “你他媽的想死吧,敢搶我行李箱?”


    年輕人本能的摸了摸身邊,那裏的箱子早就不見了。


    他慌張回頭,就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男子,正反扭住另一個黃毛的胳膊,而在他身邊的,正是自己剛買的,價值三千多的日默瓦。


    “這,這是我的箱子。”年輕人詫異的叫道。


    話音剛落,身邊的黃毛就衝了上去,對著那個中年人惡狠狠的威脅道:“老東西,少管閑事,要不然弄死你!”


    “老東西”叫的正是剛剛下車的周墨,他今年不過37周歲,怎麽也到不了老東西的程度吧。


    聽見這話氣就不打一處來,使勁別了手下小子的胳膊,疼的呀齜牙咧嘴這才道:“就你們兩個小毛賊還敢在我麵前裝狠?趕緊束手就擒,要不然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幾人正位於出站口方向,動車班組又剛剛到站不久,大批旅客順著出站口出來。


    見到這邊的場景,如果是本地人,則會有多遠跑多遠,而外地的卻投來好奇的目光。


    站前廣場的巡警也聽見了這陣動靜,晃晃悠悠往這邊過來。


    “他媽的,找死!”先前跟年輕人搭訕的黃毛還想掏刀子,可不等他掏出來,就瞧見兩名巡警走了過來。


    於是眼珠一轉,衝著年輕人道:“哥們,那家夥肯定是火車站的小偷,你的箱子被他偷了。”


    他的同夥被周墨反扭住雙手,聽見這話,立馬大喊大叫起來:“救命啊,小偷殺人啦,救命啊。”


    這麽一喊,兩名巡警的速度更快,而那個年輕人則懵逼的瞧著周墨,心道這位大叔穿的如此體麵,沒想到竟然是個賊。


    不光當了賊,居然還如此囂張的毆打路人。


    周墨都快被兩個毛賊的粗淺手段給氣笑了,以他今時今日的氣質,怎麽也不會被歸類到賊那一撥吧?這兩人合夥偷東西不說,居然還倒打一耙,簡直無法無天。


    思考間,兩名全副武裝的巡警已經抵達現場,見那個黃毛大聲指責周墨是小偷,於是立即嗬斥道:“趕緊鬆開,要不然就對你使用警械了!”說完,掏出懸掛在腰間的警用噴霧。


    這玩意裏麵裝的可是工業辣椒精,濃度極高,人體吸入少許便會灼燒呼吸道,嚴重的甚至會產生休克。


    周墨心知不能來硬的,果斷鬆開手中小賊,然後高舉雙手道:“夥計,我市政府的,不信可以看我證件,這兩個小黃毛是做籠子的!”


    做籠子是江城的一種黑話,指代小偷拉幫結派,合力偷盜財物,他們一般是兩個人或更多,一個負責分散目標注意力,另一個人負責下手,複雜的甚至會轉好幾到手,以保證自己身上沒有財物。


    巡警見多識廣,立馬就從周墨的穿著打扮看出來這人身份不一般,當即就信了他的話,調轉辣椒噴霧指向兩名毛賊。


    “把手舉起來!”


    兩個黃毛常年混跡在各地火車站,早就混成了老油子,知道抓賊拿贓的道理,現在被抓頂多弄去所裏教育教育,如果反抗,指不定會遭受何等折磨呢。


    兩人對視一眼,無比熟練的雙手抱頭蹲下,那個被盜竊行李的年輕人還納悶呢,臉色微紅的道:“你們幹嘛,為什麽聯合小偷抓好人?好啊,原來是警匪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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