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文快步跟上鑽進副駕,何勇看了眼鬧哄哄的反貪局二樓,嘴角流露出一絲冷笑。


    隨後也鑽進車內,發動後一溜煙往著大院外駛去。


    一路無話,奧迪車很快抵達市政府大院,周墨說了聲謝謝,隨即便想下車回家。


    勞碌了好幾天,先是忙著幫胡老爺子立衣冠塚,完成老人家最後的心願。


    本想著回家好好休息幾天,哪曉得又被請進了反貪局,此刻的周墨早已精疲力盡。


    準備給父母還有胡佳一報了平安後,就痛痛快快的大睡一場。


    哪曉得剛下車,王鵬文也跟了下來,他下車後,何勇一言不發的駕駛著奧迪離開。


    王鵬文明知故問道:“周秘書,您現在準備回家休息啊?”


    “沒錯,我準備睡一覺,怎麽了小王?”周墨一挑眉,知道又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他沒猜錯,王鵬文臉上的表情立刻變的猶豫起來,仿佛很為難似的:“這個,這個...周秘書,這個...”


    “小王,有啥事你就直說,反正我現在是個閑人,什麽東西承受不了?”


    “嗬...還是周哥豁達,這樣,咱們上樓談。”


    “行,上樓就上樓!”周墨轉身進入樓棟。


    今天是工作日,現在又是下午,一棟樓的人都在市政府上班,所以隔壁左右安靜的很。


    周墨把王鵬文請進家裏,先給胡佳一打了個電話報平安。


    後者聽聞他沒事了,語氣中透露著不可思議:“他們來勢洶洶,就這樣完結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佳一,我沒做過,誰也冤枉不了我!”周墨站在陽台上,拿著手機看向客廳裏正在喝茶的王鵬文。


    見他看來,王鵬文眯縫著眼睛笑了笑,又點點頭。


    “那就好,那就好。”


    “你還在清河?”


    “不,我來魔都了。”


    “謝謝你佳一,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情,立馬就去找你。”周墨知道對方趕去魔都是想找胡市長幫忙,心中頓時感動不已。


    回想起剛才林芷卉罵自己的惡毒言語,人有時候真的不能對比。


    掛斷電話,周墨大踏步走進客廳,王鵬文還想寒暄兩句。


    周墨道:“小王咱倆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你特地上樓一趟,是有事要跟我講吧?現在左右也沒人,你直說吧,別繞彎子!”


    “周秘書,哦不,周哥,還是您大氣。”王鵬文拍了記馬屁。


    然後說道:“是這樣的周哥,本來張市長想等你忙完了,就讓你回秘書處上班的,畢竟張市長日常公務繁忙,沒有您這個大秘可不行,


    哪曉得不湊巧,居然遇上了這種事情,周哥,不是我說,咱們當領導秘書的,自身一定得過硬,


    我先前還真以為您貪汙了呢,哪曉得在了解清楚真相後,原來是嫂子作怪,


    哎呀,她...她也太沒人性了,居然跟初戀情人生了孩子,讓您背這十幾年的鍋,哎呀,我,我真的...”


    說到這,王鵬文捶胸頓足,仿佛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極為悲天憫人。


    周墨卻清楚的知道對方此時正在想什麽,道:“沒想到張市長這麽關心我,我昨天被田處他們帶回局裏問話,這才一晚上的時間,張市長就知道了案情,真是難得。”


    聽見這話,王鵬文微微一愣,他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術中的漏洞。


    可領導有吩咐,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於是假笑了幾聲,然後才說:“周哥,我剛才都說了,咱秘書就是領導的臉麵,現在您涉及貪汙醜聞,又,又被嫂子爆出孩子不是親生的,


    這倫理問題呀,在咱係統內是大忌,肯定會影響您的聲譽,張市長也跟著下不來台,


    領導看重您,不想放棄您這麽個人才,但市裏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這樣吧,去縣裏沉澱沉澱,


    我聽張市長說...”


    周墨抬手打斷,笑道:“張市長連去哪個縣,擔任哪個職位都替我安排好了?”


    “額,那倒沒有,這不是讓我跟周哥您商量商量,問問您的意見麽。”王鵬文賠著笑臉。


    公務員鐵飯碗的含義,並不是當上了公務人員多有前途,能夠旱澇保收或者大富大貴。


    而是隻要不犯錯,不違紀違規,任何人都不能進行開除。


    即便張立文當上了代理市長,權傾江城,要整治以前的大秘,那也隻能調離崗位,不能直接辭退。


    這就是規矩。


    本以為周墨會大發雷霆,或者砌詞抗爭,王鵬文已經做好了承受疾風驟雨的準備。


    哪曉得周墨臉上的表情跟態度,與剛才沒有任何不同。


    甚至嘴角還勾勒起一絲弧度,輕笑兩聲,說:“沒問題,你替我轉告張市長,我周墨聽從組織安排。”


    如此配合的態度,反倒讓王鵬文有種一記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隻能慌亂的起身告辭。


    ...


    當天晚上,周墨被反貪局請去喝茶,並且跟前妻在反貪局二樓大廳打擂台,還有周秘書兒子周浩軒不是他親生的消息就不脛而走。


    整個市政府內傳的沸沸揚揚,就連負責衛生的大媽,看門的保安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第二天下午,交接班。


    剛入職的年輕保安跟老保安們聚集在一堆,正討論著背後大樓裏的八卦新聞。


    “哥,我聽說秘書處的周秘書,他兒子不是他親生的。”


    “知道知道,不光這樣,他還有貪汙的嫌疑呢,那貪腐克星田守剛親自調查的案子,我表弟就在反貪局守門,親耳聽到的消息,絕對保真。”


    “沒錯,據說姓周的前妻昨天大鬧反貪局...”


    正討論著,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眾人愕然的看過去。


    就見黃大爺一臉怒容的出現在門外,訓斥道:“一幫狗操的,朗嘎是長舌婦是吧,盡在背後叨叨人家壞話,什麽東西?”


    黃大爺資曆深,守市政府大門守了十幾二十年,據說跟市領導都有關係,保安們哪敢言語。


    趕忙閉嘴,一個個低著腦袋魚貫出去。


    這隻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流言在市大樓裏傳播起來,就好像互聯網上的電子病毒,無限製的肆意蔓延。


    ...


    市政府宿舍大院,下班時間,王鵬文再次登門拜訪,這次不光有他,還有一位組織部的許姓副處長。


    兩人態度客氣,周秘書前周秘書後的叫著,隨後便開始跟周墨商談調職的事情。


    “周秘書,市裏閑言碎語多呀,調去縣裏也好,還能獨當一麵,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來也不遲呀。”許副處長笑嗬嗬的說著。


    “行,我聽從組織安排,就是不知道組織部準備調我去哪?”


    “嗬嗬,當然是好地方,是香河縣計生委,調任計生委主任,正科級別,一把手!”


    香河縣緊鄰南泉縣,麵積特別小,而計生委這個單位更是冷門中的冷門。


    曾幾何時,計生委屬於當仁不讓的拳頭部門,在八十年代,以及九十年代初期,老百姓聽到“計生”二字,無比聞風喪膽。


    可隨著社會越來越開放,雖然計生委沒有被裁撤,也有計劃生育的相關規定。


    但上頭傾注在此的資源就越來越小了,近兩年更是徹底淪落為負責衛生保健、疾病預防等等雜事。


    不光沒什麽權力,薪資待遇更是少的可憐。


    張立文把自己調派到香河縣計生委,簡直其心可誅。


    周墨差點被氣笑,礙於職業素養,還是忍住了,點點頭道:“去計生委沒問題,就是香河縣太遠了,我能去清河麽?那裏畢竟是我老家。”


    “可以,當然沒問題!”王鵬文沒想到事情進展如此順利,奔兒都沒打一下,就脫口而出。


    許副主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笑道:“這個,這個我還得回去跟領導商量一下,不過問題不大。”


    “那南泉縣呢?我如果想去南泉縣能行嗎?”周墨試探著問。


    許副處長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不行呀周秘書,這個還是要等組織商議。”


    “那行吧,你們先回去商議商議,我等信兒。”周墨起身準備送客。


    許副處長一愣,不可思議的道:“你,你就這麽答應了?”


    “不答應還能咋地?”周墨苦笑道。


    許副處長點點頭,與王鵬文轉身離開,臨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猶豫開口:“周秘書,南泉可能去不了,張市長暫時管不到那邊。”


    南泉縣是侯卓良的地盤,雖然侯書記因為李保田事件被打擊了,加上身體不佳,一直在中心醫院進行休養。


    市裏的事情基本都由張立文操持,大權看似旁落。


    可即便如此,病虎依然留有餘威,南泉這一畝三分地,又豈是張立文這個外人能夠染指的?


    別說安排進去一個計生委主任,就是縣政府守大門的保安都不一定能行。


    周墨笑著答應一聲:“多謝許副主任指點,那就清河縣吧,您回去跟領導商量一下,我還是想回老家侍奉年邁的父母。”


    “周秘書有孝心呀,這事就交給我,你放心!”許副處長讚歎的點點頭,如此知情識趣的同僚,真不該得罪領導呀。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周墨看著兩人的背影,低聲罵道:“卸磨殺驢,哼,也該上後手了!”


    他在宿舍等了十來分鍾,隨後出門搭乘二路汽車前往大潤發超市,拿了些補品,還有奶粉啥的,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塊錢。


    然後便攔了輛出租車,衝司機說道:“師傅,去中心醫院,麻煩您快點,我趕時間。”


    “好勒,您坐好!”司機答應一聲,一腳地板油彈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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