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黑豹的電話的時候,段懷謙剛到達南風集團在渝城新建的芯片廠,正坐在總經理辦公室的老板椅上。


    接通電話之前,他就把芯片廠的總經理打發了出去,隻留了汪浩一個人在身邊。


    從前年開始,南風集團在段懷謙的領導下已經逐步涉及了多個領域,甚至還把手伸向了全世界最難拿下的中東石油市場。


    而芯片廠是南風集團今年最重要的計劃之一,段懷謙之所以會踏足科技市場,除了因為這是國家大力扶持的重頭項目,盈利潛力無限之外,還因為同為高新科技公司的海誠科技。


    這些年,周鐸宇始終是段懷謙心裏的一根刺。段懷謙素來不是什麽好人,他很早以前就開始為自己鋪路,必要的時候,為了林沐妍,他會不擇手段。


    掛了電話,段懷謙轉頭對汪浩冷笑一聲。


    “那個人,他坐不住了。”


    汪浩故意問:“段少,這個人和江城跟蹤少奶奶的,不是同一個人?”


    段懷謙咬著煙蒂笑了,他把煙拿下來抖來抖煙灰,又狠狠地抽了一口,輕蔑地說:“江城那個小嘍嘍,無非是覬覦少奶奶的美色,他能搞出什麽水花?我回去就弄了他。”


    汪浩低聲嘀咕了一句:“少奶奶確實長得好看。”


    段懷謙睨了汪浩一眼:“還用你說?我瞎了?”


    汪浩心想,誰也沒有你眼神好,不然也不會高中那會兒就看上少奶奶了。


    少奶奶這副溫溫柔柔,乖軟可人的樣子,嫁給毒舌腹黑的段少,算不算得上是羊入虎口。


    可這話打死汪浩也不敢說,於是他換了個話題:“段少,少奶奶剛到渝城就被人暗算,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呢?”


    段懷謙掐滅了手中的煙蒂,用手理了理頭發,慢條斯理地說:“那個人隻是想警告我,他不會傷害少奶奶,更不會要她性命。林院長入獄的風波還沒平息,他不敢做紮眼的事情,惹得一身騷。”


    跟了段懷謙這麽久,汪浩當然知道他說的這個“他”是誰。


    汪浩笑嘻嘻地湊近段懷謙,露出了欽佩的表情。


    “看來,段少這次讓少奶奶一起來渝城,還真是來對了。”


    其實這次就算林沐妍不主動提,段懷謙也是計劃讓她一起來渝城出差的,至於個中理由,他自有打算。


    沒想到他還沒開口,林沐妍就主動說想要一起來。


    段懷謙不禁從心底笑了起來,看來她對自己已經越來越依賴了。


    雖然這麽想著,段懷謙還是裝作毫不在意地說:“我沒讓她來,是那個小東西自己要跟著來。”


    汪浩一下子沒忍住,舌頭的反應快過了大腦,他說:“段少,你高興的話直說就行了,別裝了,別一不小心把少奶奶給裝走了。”


    段懷謙微敞著長腿,痞氣一笑:“把少奶奶裝走了,你嫁給我,我們生個一兒半女?”


    汪浩:“……”


    幾秒鍾的時間,空氣中充滿了窒息的沉默,汪浩直想扇自己倆巴掌。


    段懷謙沒理會他的反應,又說:“沒想到,這個黑豹還挺可靠的。”


    見段懷謙主動扯開話題,汪浩趕緊回道:“是的段少,黑豹他爸還在世那會兒,就一直跟著段老爺子出國訪問什麽的,好幾次危急情況都是他爸給扛下來的。”


    段懷謙點點頭,站起了身。


    “知道了,芯片廠視察完,我們就回酒店。”


    ……


    接近晚飯的時間點,段懷謙和汪浩回到了渝城國際酒店。


    頂樓總統套房外,黑豹已經畢恭畢敬地站了整整一個下午,不敢有絲毫懈怠。


    段懷謙穿著一身黑色走了過來,唯有那手腕上的名表閃著幽光,這強大的氣場足以讓黑豹這樣身經百戰的人都不禁往後退一步。


    “段少,汪助理。”


    段懷謙朝黑豹微微頷首,臉上沒什麽表情。


    他想和黑豹聊幾句,但由於林沐妍在房裏,不太方便,於是他打算就站在房門口聊。


    “少奶奶在裏麵?”


    黑豹恭敬地答道:“回段少,少奶奶一直在房裏寫論文。”


    段懷謙繼續問:“她沒吃午飯?”


    黑豹回得有些猶豫,“少奶奶進房裏之前買了點泡麵和零食,所以…應該是吃了。”


    瞬間,段懷謙的臉色變得比鍋底還要黑。


    “少奶奶中午吃泡麵,你也不阻止她?”


    這話一出,黑豹立刻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


    他用力鞠躬成九十度直角,猛然一低頭,差點撞到了段懷謙的身上。


    “對不起段少!我做錯了!我甘願受罰!”


    段懷謙皺眉往後退了退:“黑豹,你覺得我是法西斯?”


    黑豹猛抬頭,立刻自證清白:“不是的段少!確實是我做的不好!”


    說完,他再次深鞠躬,這一次,那腰彎得比剛才更低。


    段懷謙覺得這男人什麽都好,就是認真得有點死腦筋。


    “行了,別搞得自己跟個汽車上的刮水器似的,我都要懷疑你的國籍了。”


    黑豹直起身子,撲棱著眼睛,似乎沒聽明白段懷謙的意思。


    身後的汪浩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段少這是在暗諷黑豹一直低頭哈腰地鞠躬,像極了隔壁的島國人。


    段懷謙覺得眼前的男人可能智商有些欠費,也就不打算繼續拐彎抹角地說話了。


    他問:“那輛麵包車查了?”


    “查了段少,就像您說的,是失竊的車,駕駛員戴了手套,沒留下什麽有參考性的指紋。”


    “嗯。”


    段懷謙也隻是隨口一問,他深知道上的辦事套路,哪個缺心眼兒的會用自己的車暴露自己?更何況是那個人。


    他伸出手拍了拍黑豹的背,“你不錯,我喜歡,後天跟我一起回江城。”


    聞言,黑豹瞪大了眼睛,愣神了半天,他回道:“段少,我喜歡女的。”


    “噗。”


    汪浩不禁噴了出來,他連忙伸手捂住了嘴。


    段懷謙黑著臉,強忍著怒氣,“你看看少奶奶,她那麽好看,難道我會喜歡男的?”


    又提到少奶奶,一陣無盡的愧疚和後怕湧上黑豹的心頭。


    “對不起段少,其實,少奶奶今天有些受傷了,但是她說段少忙,不讓我告訴你。”


    一瞬間,段懷謙的臉上烏雲密布,眸色深沉近墨,似乎還藏著股淡不可見的火苗。


    “說,少奶奶哪裏受傷了?”


    “她…她臉上流血了。”


    黑豹話音剛落,段懷謙邁著長腿,轉身刷卡衝進了套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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