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藍玉發跡,華亭吳氏想憑著這層關係,來攀附藍玉,被藍玉打斷了腿!


    總而言之,藍玉是個性情中人,而且十分護犢子。


    他這一輩子對妻子都很忠誠,也沒辜負妻子吳氏當年的恩情,即便吳氏隻給他生了一個女兒,沒有兒子,他也沒想過納妾。


    朱元璋勸過他,但藍玉說當年吳幼娘從豪門千金,跟了我這淮西泥腿子,這是重恩,他不能當畜生,之後便再無納妾。


    藍玉惟一的女兒嫁給了蜀王,一大家子,就他和妻子吳氏兩人。


    如果按照輩分來說,這就是朱雄英的高堂,是要跪禮的。


    朱雄英要跪下,吳氏心疼的道:“快快!快莫做這些客套事,又沒有外人!”


    朱雄英被拉住,隻好無奈的道:“我今個兒,就不和大夥兒客氣啦?沾著藍舅姥爺的光,小子就以甥孫自稱,甥孫見過舅姥姥,新年好。”


    吳氏雖然五十多了,但卻端莊穩重,她笑的都合不攏嘴了:“好,好,好孩子!”


    吳氏一直在上下打量著朱雄英,忍不住欣喜道:“真好,一直想見,今天終於見到了。”


    “孩子出落的落落大方謙謙知禮,好,好啊!”


    說著,還給坐在一旁的老婦人使眼神。


    藍玉不悅的道:“孩子給你拜年呢?紅包呢?”


    吳氏這才想起來:“哦哦!瞧我這記性,隻顧著看孩子了,來來,舅姥姥給你的大紅包!”


    朱雄英接過來,有些無措的撓撓頭。


    按照道理說,自己和這些長輩的妻子接觸不多,可為啥她們看自己的眼神,都帶著炙熱的溺愛?


    常茂趕緊走到另一名老婦人旁邊,對朱雄英道:“這是我家高堂老母。”


    這是常遇春的發妻,藍玉的親姐姐,藍氏!


    今日的團圓年,真可謂是親上加親。


    藍氏身子有些顫抖,癡癡的看著朱雄英,眼中閃爍著淚花,激動的身軀亂顫,看著朱雄英,便要站起來。


    常茂趕緊攙扶藍氏,藍玉也走過來攙扶住她。


    朱雄英笑笑:“您老啊,過年好,好好保重身子,還要在活幾十年!看看曾孫子呐!”


    藍氏飽含淚花的道:“誒!老身聽你的!”


    藍氏是藍玉的親姐姐,常遇春的發妻,朱標的嶽母,朱雄英的親外婆!


    朱雄英想了想,道:“小子朱雄英,見過藍婆婆!”


    一聲婆婆,叫的動情之極,頓時讓藍氏紅了眼眶。


    “好!好孩子,出息!將來絕對大出息!”


    朱雄英笑嗬嗬的道:“謝謝藍婆婆讚譽,我會努力的!”


    藍玉笑著道:“好了大姐,你再嚇壞了孩子,成了,我們男人出去說點事,你兩擱著嘮吧。”


    朱雄英又對二老行禮,這才跟著藍玉出去。


    藍玉拍了拍朱懷的肩膀:“人老了,就喜歡這樣嘮叨,你莫見怪。”


    朱雄英笑笑::“沒事兒,這才有年味兒不是嗎?”


    嗬。


    藍玉認同的點點頭。


    朱雄英想起什麽,問藍玉道:“舅老爺,有個事你看看可有機會運作一下。”


    藍玉笑著道:“自家人,不要客套,有啥說啥,能不能成,咱都盡最大努力。”


    朱懷點頭:“我想讓府上一名小太監入宮。”


    藍玉愣了愣,“為啥?”


    朱雄英道:“和師尊討論後,明年大明寶船會出海下西洋,我想讓他去。”


    “哦?他有什麽過人的本事?”藍玉忍不住問道。


    朱雄英想了想,開口道:“海上凶險且孤獨,一般文人武將,未必有這個恒心和毅力,我敢保證,他有!”


    藍玉蹙眉凝思:“太監下海……恐怕未必有人會同意。”


    朱雄英道:“我知道,所以有操作空間。”


    藍玉狐疑的看著朱雄英:“怎麽說?”


    朱雄英道:“大海的孤獨和凶險,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我保證第一次下海的官吏,用不了幾日就會放棄,舅姥爺你可抓著這機會運作一下。”


    藍玉盯著朱雄英:“下海?放棄?那麽大的功勞,人又不是傻子。”


    朱雄英笑笑:“您不懂大海,總之這事兒,您信我就是。”


    藍玉灑然一笑,沒好氣的道:“小子口氣挺大!說教起咱來了!成!咱自然無條件信你!屆時咱去激一激那些文官們,如果真如你所說,第一次下海的人會放棄,那我就保證讓你府上的小太監成功下西洋!”


    藍府院落內,石桌上放著許多瓜子。


    明朝炒瓜子的技術已經成熟,有糖味的,有甜味的。


    幾人四周都散著黑色瓜子皮。


    藍玉拿著軍棋棋盤,和朱雄英下了幾局。


    毫無意外,朱懷一直在輸。


    “嗬!你小子,自己倒騰出來的東西,自己都不精通?”


    朱雄英尷尬的道:“隻能說您太厲害。”


    藍玉笑著道:“嘴巴真甜。”


    朱雄英想起什麽,問藍玉道:“府上有沒有咱大明地圖?”


    藍玉笑意收起,揮手道:“去拿!”


    少頃,一張碩大的軍事地圖擺放在石桌上。


    “都出去!把好外麵,不許任何人進來!”


    院內隻剩下常家三兄弟和藍玉、朱雄英五人。


    藍玉似乎和朱懷心有靈犀一般,對朱雄英道:“說吧。”


    朱雄英笑笑:“您怎知道我要排兵?”


    藍玉道:“你小子,突然這麽問,咱這招子,又不是瞎的。”


    “而且最近藩王入京,我看你小子對北疆九塞很是看重,未雨綢繆是對的,今天你不找咱幹這事,咱都要找你!”


    朱雄英點頭:“那小子就不客氣了。”


    他手裏拿著九枚軍士的旗子,插在九塞城上。


    這裏代表著九塞藩王。


    朱雄英指著北平:“如果這裏出兵,舅姥爺認為哪裏會出麵幫襯?”


    藍玉眉宇緊蹙,他指著西安府和太原府道:“這裏是秦晉二王的封地,他們不會幫助北平。”


    朱雄英問道:“何以如此篤定?”


    廢話!


    秦、晉二王是你父親朱標留給你的潛在軍事援助,當初這兩貨因為暴虐,差點被朱元璋剝去藩王,要不是朱標求情,他兩現在恐怕都被老爺子圈禁起來了。


    這兩人就算不鼎立相助你,也絕不會和北平府相互勾結。


    藍玉道:“你信我的便是,這兩人絕不會和燕王勾搭在一起,你放一萬個心。”


    朱雄英點頭,暗中將這信息記在心裏。


    藍玉繼續指著宣府,道::“這裏是穀王朱想的地盤,此地靠近北平,穀王朱穗和燕王朱棣一定有勾結,若是燕王動手,宣府一定會和北平左右開弓。”


    朱雄英點點頭,手指敲著宣府道:“這裏守備兵力三萬三千六,北平府是九萬五千六,合計姑且算十三萬兵力。”


    藍玉愣了愣。


    這,朱雄英,怎麽知道九塞的兵力部署?


    他沒多問,繼續指著遼東道:“這裏是遼東廣寧,是遼王朱植的地盤,在北平東北,這裏靠著北平。”


    “朱棣能用的兵馬,一定隻有宣府、北平和廣寧三地!”


    “當然,也不得不防大寧都司。”


    “寧王究竟最後會怎麽樣,我現在也料想不到。”


    朱雄英手指敲擊著石桌:“遼東、宣府、北平,合計兵馬則有十五萬左右,已經占了九塞大一小的兵力。”


    言語一變,朱雄英道:“西安府是秦王地盤,守軍五萬三,如果這支兵力給舅姥爺,你能擋得住朱棣的十五萬大軍?”


    藍玉搖頭:“五萬三肯定不夠!要知道,這些兵馬,都是咱大明人,這些人,各個都是狼崽子,我們單兵戰力上,隻弱不強,而且朱棣是個會打仗的梟雄,十五萬的兵力,在他手上能發揮二十萬的能量……等一下!”


    “當然,一切前提,得放在燕王他真敢動手。”


    藍玉狐疑的抬頭看著朱雄英:“你小子,怎麽對哪裏的兵力部署都這麽熟悉?”


    剛才他就好奇,如果說九邊的兵力還有個預估,可這內陸的兵力,他怎麽知道?


    這都是軍事機密啊!


    朱雄英愣了愣,笑著道:“額,瞎猜的。”


    藍玉抬眼看了一眼常家兄弟。


    常家三兄弟暗暗點頭。


    藍玉心下大震!


    原來老爺子,已經將大明的兵力部署都告知你了啊!


    這可是絕對機密,往年除了老爺子,除了朱標,沒人能看到!


    想不到老爺子,居然已經也開始布局第三代人了。


    竟然第一時間,拿給朱雄英看了。


    想明白這個道理,藍玉忍不住激動起來!


    藍玉振奮的道:“五萬三兵力肯定不夠,不過如果真到那時候,五萬三能支撐到蜀兵抵達,蜀地那裏有多少?”


    朱雄英想了想,道:“蜀地靠烏思藏都司,兵力較多,有騎步兵六萬出頭。”


    “湖廣呢?能調出來多少?”


    “隻要將長江戰線給堵住,將戰場布控在長江以北,隻要堵在那裏,我可保證燕王兵馬過不了長江!”


    藍玉眼中迸發出熊熊火焰,那是自信,是一名百戰將領來自於戰場上孕育出來的絕對自信!


    朱雄英有些激動的道:“湖廣常備兵力有三萬出頭!”


    藍玉大喝:“那就夠了!”


    “等一下!”朱雄英壓著手:“舅姥爺,要知道,這些兵力,能拿出手的,可隻有蜀軍啊。”


    朱雄英隱晦的提醒,意思是咱就算到時候別褲腰帶幹,除了你女婿蜀王能支持你,其他人可都未必了啊。


    藍玉愣了愣,隨後哈哈大笑!


    不僅藍玉在笑,常茂三兄弟也在大笑!


    朱雄英撓撓頭:“我說的……有問題嗎?”


    藍玉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你多慮了,率土之濱,皆是咱的!”


    啊?


    什麽意思?


    莫非藍玉和這些藩王,都勾搭在一起了?


    不是吧?


    “總而言之,你放心就是。”


    “我們要防備的,就是朱棣真敢起異心罷了,其他的,不要想那麽多!”


    朱雄英不解的問道:“何以為?”


    藍玉笑笑:“遲早你會知道……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


    藍玉言語頓住了。


    朱雄英說的對!


    現在不僅是要考慮朱雄英登基之後的情況,萬一最後朱雄英沒順利登基,那也需要考量一下。


    畢竟這事,隔著幾十年呢。


    那時候,真正能拿出手,且絕對忠心於藍玉的,隻有蜀王那六萬兵馬,還有京師能調動的六萬餘。


    “唔!”


    藍玉想了想,對朱雄英道:“成了,這些事,有你舅姥爺在,你就莫操心了,咱會自己操心的。”


    “而且,咱們可不止就咱四個,潁國公傅友德、東莞伯何榮、五軍都督府李景隆、馮勝、耿炳文等等,都是咱的人。”


    “你就安心的學本事,打仗這事兒,交給咱!”


    朱雄英神色一顫,急急道:“李景隆就算了。”


    藍玉不解:“為啥?”


    朱雄英道:“因為師尊說過一些事情,反正……沒有為啥,他幹什麽都行,就是不能讓他打仗!”


    藍玉莞爾一笑,這……未免也太看不起李景隆了吧?


    不過既然自家太孫都說了,那說啥就是啥,而且這也是那位觀主的話,興許李景隆還真是個垃圾也說不定呢。


    畢竟大家都隻是知道他說理論厲害,真正打仗的本事,誰也沒見過。


    指不定又是第二個趙括了。


    藍玉拍了拍手上最後一點瓜子,起身道:“成了,咱去吃年夜飯!”


    “外麵的,放炮!”


    朱雄英想了想,便點了點頭。


    剛走到中廳,就聽到一陣劈裏啪啦延綿不絕的炮仗聲。


    中廳內菜肴琳琅滿目。


    朱雄英剛坐下,吳氏和藍祖母就一個勁的給朱懷夾菜,不出片刻,朱雄英碗裏堆成了山。


    藍玉又好氣又好笑:“成了!讓他自己來!又不是沒長手。”


    藍氏沒好氣的白了藍玉一眼:“吃飯都管不住你的嘴!少灌孩子點酒!”


    被藍氏嗬斥一聲,藍玉也隻好無語的閉上嘴巴。


    藍氏和吳氏開心的給朱雄英邊夾菜,邊拉著家常。


    很快,


    朱雄英站起身,手裏捧著酒杯,對眾人道:“晚輩敬諸位長輩一杯,祝諸位長輩長長久久,年年今日,新年好!”


    眾人都樂嗬嗬的碰杯:“一家子,以後都這般團圓,新年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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