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蜀山宗作為名門正宗象征著“文明”,那麽這些碑文其中的一部分記錄的內容就代表著陰暗麵,充斥著暴力以及野蠻。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手段苛刻,威力也是莫名其妙的法術。


    蒙損本就記性很好,加上通過自己總結歸納出的記憶法,隻需看一遍就能勉強記憶。


    更何況如今係統可以錄入資料庫,蒙損更是如魚得水,想看的話隨時都能調出資料來查閱。


    可惜金童玉女沒有停下的意思,否則蒙損真想在這些碑林裏認真的逛一逛。


    他不禁暗道:“這時候無需宿主多言,聰明的係統已經開始自己主動錄入資料了。”


    【~今天的天氣好晴朗,處處百花香(小團團導航語音)~】


    蒙損:“……”


    拿出求人的態度,少女秒變夾子音,“寶貝~”


    【討厭!我不是你一個人的寶貝兒哦,我是大家的寶貝!】


    “嗯,你說的都對。”


    【嘻嘻,其實不用宿主要求,為了保證信息多樣性,本係統已經開始自動采集並錄入數據庫。】


    【不過這肯定和宿主親自觀摩不同,因為大數據是‘無法在一定時間範圍內用常規軟件工具進行捕捉管理和處理的數據集合’,擁有‘數據量大’、‘數據複雜’等等特性。】


    【因此目前仍需要宿主通過主動探查觸發。】


    唔……什麽“夫目前犯”……


    “那我還跟你浪費什麽口水,滾蛋!”


    【得令!】


    碑林、塔林等等隻是一景。


    路過之後,就是一些人們生活的市井。


    相比起來,沒有之前那麽誇張,更具生活氣息。


    不過雖然色調樸素了許多,但建築本身仍舊巧奪天工,多采用上好的木材與石材構建。


    梁柱間雕刻著精美的圖案,有的是花鳥魚蟲,栩栩如生;有的是山水人物,意境深遠。


    屋頂覆蓋著琉璃瓦,盡管顏色同樣偏素,但本身的紋飾和周圍相映成趣,風格斐然。


    “這,還要走多久啊。”


    因為沒有人煙,看久了難免單調,蒙損感覺這裏似乎是老祖的“大型手辦”,平時維護的仔細,難不成現在是故意展示給他看麽。


    這是什麽心理?


    而由於降落的時候,蒙損“瘋”了一段時間,他也無法確定到底是在哪根手指上降落的,也就無法大致的進行測算。


    不過可以確定的點是,金童玉女領著他,是在向上攀行。


    沒辦法嚐試進入到建築內部,站在街上向上方看去,隻能勉強看到一排排更高的建築,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望不到盡頭。


    “繼續走吧。”蒙損想,他能統管神燉局,白手起家拉起一個這麽大的組織,除了運氣好外,本就有著非凡的耐性。


    終於,在係統時間內已經過去十二個小時,期間又經過了六處風格不同的碑林塔林,收獲了一些新的法術。


    此刻,金童玉女已經帶他走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


    最直觀的感受,是當蒙損路過兩處建築之間的空隙時。


    透過這個特別的角度,可以看到下方如同海浪一樣湧動的成片建築,一直蔓延到底部的“平原”。


    天色也愈發的暗淡了下來。


    又走過一個街頭拐角,昏暗的天光灑在磚石鋪就的道路上,蒙損注意到有一些人癱在地上。


    有的抱著腿埋著頭,有的則捂著腦袋做跪地狀,有的花容失色,沾滿灰塵的臉上掛著一道道淚痕。


    還有的雙眼無神的盯著天空,像是提線木偶一般,隻是偶爾抽動的臉皮還證明其活著。


    無法想象是何種折磨,讓這些人仿佛是精神上遭受了巨大的重創。


    金童玉女直接從他們的身邊走過,沒有任何的表示。


    蒙損卻有些猶豫。


    首先,係統探查下,這些人的名字,“戕、聻、図、蔱”,無疑都是瑋新國的王族!


    尤其是其中一個白發蒼蒼,骨瘦嶙峋的老頭,名字更是“仁德落錯”。


    堂堂國君!不但保護不了族人,更無法維持自身的顏麵,淪落的像個街頭乞兒一般。


    其次這些人蓬頭垢麵,衣不蔽體,身材矮小,身體狀態更是極差無比,但身上的氣息包括仁德落錯在內,卻全部都是元嬰。


    “你們……”蒙損剛要開口。他倒不同情這些人的遭遇,任何一句同情,都對不起瑋新國殘忍殺害三十萬(實際上遠不止)生靈的事實。


    合詔落錯和他統治下的國民,舉國上下,至少絕大多數化身為了殘暴的披著人皮的惡魔,而蒙損通過信息看到,哪怕是當時國中一些持反對意見的,實際也都是妥協和態度模糊。


    這既顯示出合詔落錯王權的統治力度,也同樣展示了這個民族非同一般的可怕野心,極端、並缺乏道德與人性。


    為了煉造詭屋、政治和經濟等等目標,不惜向同為幸存者的其他生靈舉起屠刀。


    這種淪喪人性極端自私的殘暴行徑。


    已經不能簡單的用好或壞來評論,給當時的修仙界帶來了慘痛的災難。


    此刻蒙損話才剛出口,眼前一花,一個紙人已經擋在了麵前。


    是玉女。


    她無法眨動、用筆墨描繪出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蒙損。似乎用肢體表示不要蒙損和這些人接觸。


    金童也飛了過來,他身體一折,拉過少女的手,並用吊著燈籠的紙質燈籠杆尾部,在蒙損的掌心間寫了兩個字。


    罪人!


    “他們確實應該為曾經的行為負責。”蒙損嘴上沒有反駁,心裏卻嘀咕了一句,隻是讓這些元嬰“要飯”,這種懲罰力度會不會未免太輕了一點。


    要知道當今修士詛咒人,輕則“天譴九幽,魂斷輪回”。重則“揪出神魂,囚禁在魂燈上熬他個萬萬年!”


    不過這是老祖的地盤,他沒法指手畫腳,想了想不再糾結。


    跟著兩個紙人,繞過人堆繼續前進。


    “‘浩宮’大人,她……”


    一些意識還清醒的元嬰,其中一個中年凝望著少女的背影,對身旁的仁德落錯似乎要說什麽。


    但老頭喉嚨咕噥了一聲,看著自己拖到地上的花白胡子,和長滿痤瘡爛蘚、又愈合出厚厚結締組織的腳麵。


    眼球滾動,似乎相比起中年元嬰的話,尋找一隻跳蚤拿來果腹要更為重要些。


    周圍的天色愈發的暗了起來。


    似乎在跌破了某一個界限後,黑夜迅速的籠罩了周圍,此時唯一的光源,就是金童玉女手中引路的燈籠,幽藍的光打在前方,怎麽看都像是在照亮通往地獄的路途。


    甚至在這一刻,蒙損腦子裏迸發出一個念頭:地獄究竟是什麽樣子?


    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上輩子沒有什麽救人落水起不來的情節,或是馬路上救個小孩自己被車撞死,積了什麽大功德。


    僅僅隻是加班猝死而已。雖然對穿越時的場景毫無印象,但他有著深刻的瀕死體驗。


    那一瞬間如潮水湧來的孤獨感和淒涼感,而且一想到將要永無止境的沉淪其中的絕望感,就仿佛再痛苦的地獄也不過如此。


    這時,蒙損眼角的餘光似乎瞥到了其他的光源。


    不等他下意識的看過去,周圍的光亮越來越多,直接將金童玉女手裏燈籠的光芒壓了下去。


    同時,耳邊傳來嘈雜的議論聲,仿佛一下子從寧靜的鄉下置身於鬧市。


    “咦?”


    僅僅隻是一個發散思維的功夫,眼前展現出了另一番風貌。


    燈火輝煌,將整個街區裝點得如詩如畫。


    各府邸的燈籠逐一亮起,紅的、黃的、綠的……五彩斑斕。


    遠處偶爾傳來絲竹之聲,悠揚婉轉,似乎是某家府邸正在舉辦宴會,樂聲、笑聲、吆喝聲、碰杯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生動的富貴生活畫卷。


    然而,密集隆重的鼓點樂聲,卻讓蒙損感到緊張燥熱與不安。


    就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眼前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在這繁華背後,也不知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與故事。


    每一座府邸,裏麵的繁華也都是虛幻的,隻不過是為了承載一段段或喜或悲、或愛或恨的往事。


    生動、鮮活。


    卻又虛假、空泛。


    搓了搓臉,蒙損將這種沒來由的感覺按捺住,加快了一些腳步跟上紙人。


    “厲級僵屍‘靈台方寸燈’——蜀道山杲誠長老同款嘞——!”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前朝老銀幣,擁有九成‘手氣’,六成‘財氣’,本身保存完好,是極佳的煉器材料,隻換對礦物敏感的禦獸或者詭異。”


    “名技師淬煉的承影寶劍,隻有劍柄不見劍身,揮舞時隻隱隱投下一個飄忽的劍影,有影而無形,正所謂‘蛟分承影,雁落忘歸’,除了威力奇大以外,味道還很好吃。”


    “銀鱗胸甲……”


    到了這裏,金童玉女的雙肩明顯“軟”了一些,手中的燈籠也不再高高的舉起。顯示出一絲放鬆。


    街道兩邊,排滿了商鋪,還有一些被支起來的攤位,售賣涵蓋了蒸餅、胡餅、包子、糖糕、龍須糖等等小吃,以及修真者用到的各種法器法寶靈草靈藥,和半成品的材料。


    這裏的人在係統的偵測下,都是一些築基、結丹級別的修士。


    信息中,這些人的資質都相對不錯,所修煉的,也是和蜀山宗弟子差不多的法訣,這讓蒙損一下子聯想到了那三個在天空中戰鬥的年輕元嬰。


    似乎是由金童玉女兩個紙人接引,少女模樣的蒙損一下子就受到了眾多視線的矚目。


    其中一部分自然是繞不過蒙損那嬌美的容顏,這些修士紛紛猜測他的身份,卻又沒有一個人敢於上前。


    而那些原本處在周圍的比較近的人,則紛紛讓道兩旁,並向金童玉女行禮。


    不過兩個紙人保持著一貫的高冷姿態,沒有任何的表示。


    最終,它們把蒙損引到了一處巨大的院落前麵。


    這院落,位於山頂,如同萬潮歸源,是所有道路的盡頭。


    腳下地麵平坦開闊,周圍的建築比它都要矮一層,不過蒙損望向漆黑的夜空,並沒有看到其他“指頭”。


    院落大的不像話,但造型卻並不華麗,隻是一圈用不規則石頭砌出來的牆。


    眼前的院門又窄又破,木質的房門多有裂隙,蒙損甚至能夠直接透過較大的縫隙看到裏麵。


    門的頂上搭了一層門簷,中間也有鬥拱(房簷下一層層像是手張開的結構)和昂(房簷下突出去像尖牙或是刀的結構)犬牙交錯,但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


    最頂部的瓦片也非後方那些建築群普遍采用的琉璃瓦,隻是普通的青瓦(凡人所用到的最為普遍的一種瓦,也被稱為布瓦或片瓦。它是用泥土燒製成的,不上釉,呈現青灰色)。


    總之,整體看上去,十分像楊桐招魂社將蒙損拖入的那片詭域中的建築風格。


    這下子老祖的身份在蒙損的心中就更加迷惑了。他到底是什麽人?和瑋新國又有著什麽樣的淵源?


    金童玉女到這裏後就一動不動了。


    手裏麵的紙燈也已經盡數熄滅,像是兩個靈堂裏等待被火化的“擺件”。


    摒棄一切雜念,不過沒讓蒙損久等,門後麵黑影晃動,接著就被從內部給打開。


    第一眼,蒙損微微一愣,沒想到還是個“熟人”。


    此人正是三名之前見過一麵的元嬰中,駕馭煞詭龗,且“不包二奶”那位。不過此時已經穿上了衣服。


    一襲精心裁製的素雅錦袍,其衣袂飄飄,宛若流雲。錦袍采用了上等的雲錦織造,細膩如絲,光澤柔和,其上繡有精細的“暗八仙”圖案,以金銀線勾勒邊緣。


    衣領以“立領”設計,挺括而優雅,領口邊緣巧妙地鑲嵌了一圈細密的珍珠滾邊,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曳,閃爍著溫潤的光芒。腰間束以一條“玉帶鉤”裝飾的腰帶,玉帶鉤雕琢精美,龍首鳳尾,寓意吉祥,不僅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更添了幾分貴氣與威嚴。


    衣袖寬大而飄逸,袖口處以“雲水紋”刺繡收尾,寓意著行雲流水般的灑脫與自在。袖內還巧妙地藏著“暗袋”,設計巧妙,便於他隨身攜帶文房四寶或小巧物件,既實用又不失風度。


    此外,此人的發冠也極為講究,乃是用上好的靈玉翡翠雕琢而成的“玉簪”,簪頭雕刻著精致的蓮花圖案,寓意高潔清雅,與他的氣質相得益彰。


    發絲間,還穿插著幾縷用金絲編織的發繩,既穩固了發髻,又增添了幾分奢華感。


    沒了翅膀的襯托,如同一個濁世的翩翩佳公子。


    當看到蒙損時,這人明顯的眼前一亮。


    “師妹你好,在下君幸食,字珍饈。”他主動介紹道:“我奉家師之命,來接你入內的。”


    家師是誰,不猜可知。


    蒙損順驢下坡:“有勞師兄了,不過我以前是男的,師兄還是用師弟稱呼我吧。”


    “啊,男、男的?”


    君幸食臉上不出意外的露出了誇張。


    他見對麵少女,桃腮粉麵,有沉魚落雁之容。眼含嬌媚,是閉月羞花之貌。


    之前,蒙損給君幸食的第一印象,那份掀開簾子時的“羞怯”,就像是一隻還沒斷奶的小奶貓,一顰一笑,撓在他的心上,包括幻想出來的憤怒都“嗷嗚嗷嗚”的可愛。


    他打死都不願意相信蒙損曾是個男的!


    “嗯。”蒙損眼中帶著俏皮的玩味,似乎能猜到對方的想法,惡趣味的點了點頭。


    成為打破幻想的最後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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