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在清醒的情況下劃開身體。


    這是無法想象的折磨,但是,又死不了!


    如此近的距離。


    李伯陽已經脫離眼眶的眼球,能夠清晰地看到縣官眼中,倒映著的自己的形象。


    現在、貌似、自己……可以無比自豪的說。


    “我也是真的想‘開’了!”


    咳咳……


    心中無語,李伯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奇怪的是看到自己被這樣一點一點的切開,最終成為一隻“蝴蝶”。


    他卻表現的沒有什麽波瀾的樣子。


    這當然也得益於縣官的“手法”老道。


    對方似乎為了這一刻,已經不止一次的在暗中用活人練習操作過。


    這個惡魔遠比李伯陽更了解他的身體。


    才能達到這種庖丁解“人”的效果!


    如今,李伯陽變成了一隻“血肉”組成的蝴蝶。


    偏偏卻沒有流多少的血。


    切口的邊緣平滑如鏡,割破的血管在藥力的作用下,凝固成了紅色的片狀結締組織。


    或是像線蟲一樣蠕動的肉芽!


    惡心極了。


    器官依然在工作。


    富含氧氣的血液仍舊在動脈和靜脈之中流淌,被心髒泵送到身體的各個角落。


    為了轉移注意力,李伯陽不得不把視線放向其他地方。


    受到花香的吸引,四周有無數的野蜂聚集過來。


    越來越多,洶湧異常。這還是被外圍縣官布置的毒煙阻擋的結果。


    當然也有可能瘴氣經縣官特殊調配過,毒煙不會對昆蟲造成傷害。


    它們不受天圓地方陣的阻隔,能輕鬆的鑽進來。


    不隻是碉樓本身,四周的天空同樣猶如濃稠的烏雲飄動。


    這幅奇景巍為壯觀,野蜂振翅之聲在耳中不停的鼓噪。


    即便是從小到大沒怎麽被蜂給蟄過的人,心髒恐怕也會忍不住不爭氣的跳上幾下。


    而李伯陽看到,從各個方向聚集過來的野蜂,並不屬於同一種群。


    盡管他一個都不認識,但在腦海中聲音的隨口解釋下。


    無論是中蜂、大蜜蜂、黑大蜜蜂還是小草蜂。


    作為蜜蜂種類,除了蜂蜜以外,它們都具有產生蜂蠟的能力。


    隨著越聚越多,也逐漸有妖獸種群被吸引過來。


    並且很快數量就遠勝其它蜜蜂,將那些凡蟲排斥在外。


    蜂蠟是由蜜蜂(工蜂)腹部四對蠟腺分泌出來的蠟質,這些蠟質在空氣中遇冷後,凝結成鱗片狀。


    工蜂隨後會用後足戳取這些蠟鱗,並通過前足和上顎腺分泌物的混合與加工,使其變得可塑,用以築造巢房。


    蜜蜂使用蜂蠟築巢,是因為蜂蠟具有良好的可塑性、穩定性和隔熱性。


    非常適合用於構建複雜的巢穴結構,來貯存食物和培育幼蟲。


    這些野蜜蜂在自然界中自由生存,會采集花蜜並釀造成蜂蜜,同時也會分泌蜂蠟來建造和維護蜂巢。


    蟲妖們的蜂蠟更為特殊,很快就替換掉了原本的建築結構,將那些小蜂巢或是搗毀、或是給完全包裹融入進去。


    並且把自己的“窩巢”越築越大。


    使之更加的穩固。


    時間匆匆,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半個時辰(一個小時)。


    妖獸,或者說妖蟲蜂群,最終在碉樓的正麵匾額上“題”字出‘大仙樓’三個雄渾大字。


    “自在嬌蜂恰恰題”,最後一句詩徹底應驗。


    至此每一隻蜂都在莫名力量的影響下,榨幹了自身所有的能量,貢獻出能產的全部蜂臘。


    力竭的蜜蜂,在疲軟後。


    一起向下墜落。


    蜂妖的甲殼稍硬,個頭大的能有拳頭大,半空裏下起了一陣密集蜂雨。


    無數野蜂在掉落的過程中徹底死亡,辟哩叭啦的。


    其中一些很自然的砸在李伯陽的身上,包括傷口的截麵。


    好在體表都覆蓋著各種花色的絨毛。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似乎在提醒著少年現在的恐怖樣子,讓李伯陽的心情難受極了。


    “你看,我已經成功了。”


    縣官此時似乎又變得健談起來,好像忘了之前說要讓李伯陽,帶著疑惑下地獄的話。


    “之前的所有磨難,都不過是些許風霜罷了。”


    縣官說完。


    望著空中最終凝聚出的建築,眼中閃過貪婪。


    和詭異不同,詭屋介乎於活(動)與死(不動)之間,每一座詭屋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就好像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片樹葉。


    詭屋的誕生本就特殊。


    而更特殊的是,同一個時間段隻能出現同一座詭屋。


    一旦有人僥幸用相同的辦法煉製出了差不多的另一座詭屋,那麽二者不管多遠的距離都會彼此感應到。


    陷入無法控製,不死不休的局麵!


    直到一方將另一方徹底的吞噬。


    因此越絕密的詭屋煉製配方越值錢。越大眾化的越便宜。


    畢竟誰也不想戰鬥戰到一半,自家詭屋突然就失控了。


    也有修士專程利用這種方式來強化詭屋,不過詭屋失控後,比詭異失控還要可怕,具有極大的風險。


    “黃四郎當年,煉出了這座詭屋,名字叫做‘大仙樓’。”


    “這棟樓專門製造主人想要的詭異,需要兩種材料,一是高濃度能量凝結的寶物,二是生命。”


    “除了生詭太過特殊不能製造以外。”


    “其他詭異隻要材料足夠都不在話下,甚至有億萬分之一的概率,讓詭異蛻變為真詭。”


    “想知道真詭是什麽嗎?哈哈哈,不告訴你!”


    李伯陽:“……”


    很想說一句:你不是人造革,你是真的皮!


    “黃四郎區區化神初階,卻靠著這棟詭屋縱橫四海,足見其珍貴厲害!”


    “隻是他太囂張了,不懂得隱忍,晚年的時候,黃四郎終於引得數位化神一起出手。”


    “據說那場戰鬥,持續了整整三年!三年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逃走,卻又在不久後再次被堵住!這次仇敵再也不受他與詭屋同歸於盡的威脅,要將他和大仙樓一起炸毀。”


    “最後,黃四郎被炸上了星空,生死未卜。”


    “但實際上,這是他刻意為之,他一生仇敵太多,隨著實力停滯並且陷入倒退,黃四郎隻能早做準備。”


    “當年那場事件,就是此人一手策劃,他已經提前逃離,駕馭詭屋的,壓根就是他的一個替身罷了。”


    說到這,縣官吐了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也是我摘取勝利果實的時候了。”


    說著他從皂靴裏把腳脫了出來,脫掉襪子,緊接著……踩進了李伯陽的內髒中。


    啪嘰~!


    更準確的說,應該是背部的肋骨上。


    李伯陽一陣反胃,卻早就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功能,他現在一動不能動,也不知道縣官發什麽瘋。


    “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有放棄!”


    縣官自顧自說到這,甚至有些熱淚盈眶。


    “哈哈……嗚嗚,黃四郎!我們家族無數代人的追尋,你的劍魔傳承,還有這棟詭屋,我就全盤笑納了!”


    說完另一隻光腳也踩在了李伯陽的身體上,這腳的腿上,原本被李伯陽切割出的傷口已經愈合,變為一條猙獰的深黑色疤痕。


    奇異的一幕發生,似乎是藥力還在的關係,將縣官的血肉也當做了李伯陽身上的一部分。


    盤繞蜿蜒的小腸,胃和肝髒,開始分別將他的雙腳裹住。


    這家夥不覺得惡心心嗎……


    反正李伯陽自己是感覺不管生理還是心理上都很難受的。


    而縣官像是踩著一隻巨大的蝴蝶紙鳶,或是一架人肉飛行器。


    抬起胳膊,劍指碉樓,以尖銳且癲狂的聲調喊道。


    “飛吧!飛上去吧!”


    隨著他的聲音落下,李伯陽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真的動了起來。


    李伯陽“拍打”著“翅膀”,居然逐漸脫離了地麵。


    但很快他就醒悟過來,是之前一直“小透明”的粉色深衣在操縱自己!


    因為濃稠血漿的浸染。


    和血肉粘在一起的粉色衣服,難道吸收了人的精氣,誕生了靈慧,活了過來麽!?


    在李伯陽的震驚中,他緩緩的朝空中的碉樓飛去。


    碉樓看似很近,畢竟哪怕是蜂妖,飛行的高度也不會太高。


    然而他此時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碉樓已經在了遙遠的天邊。


    李伯陽甚至產生了一種“有沒有搞~~錯,這玩意兒我真的能飛過去嗎?!”的錯覺。


    得益於眼球如今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轉動,讓李伯陽能夠看清周圍的景象。


    他分明已經飛入到了一片星河當中。


    而下方再也看不到凡間的燈火,隻有一片黑暗。


    幻象?還是真實的?


    亦或者天圓地方陣,又或許是黃四郎的傳承,真有什麽神奇之處。


    將他和縣官,直接帶到了九天之上的銀河間。


    李伯陽並不清楚化神是什麽級別,隻知道應該很厲害很厲害。


    這種大能的手段,應該相當神奇吧。


    可惜他的身體,已經被縣官徹底的打開成薄片狀,處於“半脫骨”的狀態,骨骼也不受自己的控製。


    否則真想試試能不能“摘星辰”。


    “哼!”


    縣官突然冷哼。


    李伯陽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但緊接著他就看到了縣官手裏正抓著什麽。


    紅的好刺眼!


    咦,怎麽把紅包詭給忘了。


    李伯陽和縣官都沒想到,這時的紅包詭,居然會突然爆起發難。


    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想的,剛才裝死,這會兒縣官都一錘定音了,“大結局了”了才出手。


    或許在它的思想中,李伯陽已經是自己的獵物,絕不允許外人覬覦染指。


    尤其是縣官斬過它,這隻詭異的報複心還挺重!


    “我不殺你,你卻屢屢送上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既然如此就留不得你了。”


    他將紅包拋起來,接著狠狠一抬飛劍,往前一送,直接將紅包戳了個對穿。


    這不是紅包詭的本體,就要消失掉。


    然而縣官此刻忽然捏了個法訣,然後道:“定!”


    紅包詭立即從透明化,又重新變得凝實。


    它顯然有些慌亂,從未經曆過這種情況。在飛劍上振動不休,卻怎麽樣也擺脫不掉。


    縣官並沒有停下來,他鬆開手,讓飛劍懸停在麵前,隨後雙手比出劍指,點在自己的雙肩。


    再抬起來時,劍指頂端,隔了大概三厘米處,便懸停了一紅一黑兩團火苗。


    接著見縣官腮幫鼓動,張開嘴巴,口中滴溜溜旋轉著一枚金丹。


    縣官將雙手兩個劍指,像比三角形一樣貼到了嘴的正前方,含著金丹,隨後猛地噴出一口丹火。


    下一刻,三道火焰合一!


    三昧真火!


    這門法術極難修煉,有一種說法是“木生火”,單一木靈根的修士,或是木火雙靈根的修士,會比其他靈根有更大概率,修成這門大威力的法術。


    這道火焰撲到了紅包詭的身上,立刻將其包裹。


    這個時候,李伯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已經被卸掉耳朵,隻剩耳蝸的耳洞裏,隱約聽到了極遠處,有一道慘叫響起。


    與此同時,他感覺身體上像是有某層枷鎖輕輕一鬆。


    李伯陽不知道怎麽的,一下子就明悟過來,紅包詭已經被奇特的火焰法術給燒死了。


    尤其是縣官嘴角咧起的冷笑,無疑是佐證了這一點。


    李伯陽並不知道,三昧真火雖然是法術,威力卻已經堪比一些低品級的火係神通,而且正因為是法術,反倒具有成長性。


    場麵一時間陷入沉默。


    又飛了一會兒。


    “啊,好痛!”


    這時,李伯陽聽到了一聲慘叫,並且慘叫聲越來越大。


    “又怎麽了?”


    李伯陽滿心疑惑地看向踩在自己身上的縣官,卻發現對方整個人都在劇烈的顫抖。


    隨著觀察,李伯陽很快就發現了端倪。


    隻見對方裸露的皮膚上,有一些不斷遊竄的“小蝌蚪”。


    細看實際是一些不足一截指頭大的文字!


    “這些字怎麽這麽眼熟,這不是……”


    李伯陽突然反應過來,這些字和他深衣內襯上的那一套名為《河上養元功》的功法,裏麵的字,字體上不是如出一轍嗎。


    然而此刻這些小字卻活了過來,像是螞蟻一樣爬上了縣官的雙腿。鑽入了他的皮膚。


    “啊!滾開,快滾開!不要啊!好痛!快出來!快拔出來啊!啊啊啊啊啊!”


    縣官想要踢腿,將那些字甩飛出去,又害怕這其實是黃四郎設置的考驗。


    雙腿一旦離開了李伯陽如今形成的蝴蝶,就會失去獲得這道傳承的機會。


    但是文字不知道帶有什麽樣的力量,即便是劍魔這種為了變強,偶爾也會自虐的職業。


    也受不了它們的“啃食”。


    這些文字的力量非但作用於肉體,還作用於靈魂。


    神識同樣是它們的食糧!


    其實李伯陽作為“媒介”,一樣也在被侵蝕,因為他更靠近衣服,所以受到的衝擊更大才對。


    但這個時候,一來他連煉氣都不是,體內壓根沒有法力,引起不了文字出手的興趣。


    二則是他的體內,浮現出了一縷微不足道的暖流。


    正是這幾天一直閑來無事,仿照《河上養元功》修煉出的內力!


    或者應該叫做劣質“元”力,這是武者比內力更高層次的力量,勉強對應修士體內,煉化靈氣所形成的法力。


    為什麽說勉強?


    因為在這個時代,元力上麵,已經沒路了啊。


    總之!


    有了這力量防護在關鍵處,文字便“放過”了李伯陽,穿過他的血肉,專心朝縣官撲去。


    如同法力是它最大的敵人。


    很快,這些文字已經爬到了縣官的脖頸。


    而他的皮膚,也像蠟一樣逐步融化。


    漸漸的,李伯陽察覺到了不對,他的體內開始出現了內力增長的情況。


    武者的內力,指的是真元之氣運行於體內產生的力量,也常被稱作先天真力或內勁、丹田力。


    這種力量並非單純依靠肌肉發力,而是通過調身、調息、調心等方式,提高人體的有序程度。


    從而達到強體祛病、增加擊打力度和內勁的效果。


    它是武道的重要組成部分,最堅硬的基石,涉及調氣、養氣、運氣於體內,使經絡通暢、內髒無疾、精力充沛、體貌健康。


    具體來說,內力是武道中通過長期修煉形成的一種從內部發出的高度協調的力。


    它強調整體向外發出的力,而非局部肌肉的力量。


    但是從這裏也能看出,內力並不能讓擁有者超凡脫俗,還是依然停留在凡人層次。


    在現在這個時代,內力最好的用處,就是幫人增強體魄,增加靈氣的衝刷承受力。


    使那些靈根不怎麽好的修士,更快速的間接達到入道的效果。


    因此,內力的增長,並不能讓李伯陽感到驚喜。


    反倒讓他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力量給撐爆。


    他如今的“模樣”,也不允許李伯陽通過打拳等等方式,把這股力量宣泄出去。


    好在李伯陽的擔心沒有持續太久。


    隨著文字汲取到的力量越來越多,李伯陽逐漸和這些字產生了共鳴。


    情況立即變得不同!


    如果之前內力是一隻跳脫的小鹿,一隻不安分的小駱駝。


    那麽現在,它就變成了一位明媚溫馴的女郎,或是一個奶香十足的小誘\/受,乖乖的躺著,等待任君采擷。


    “嗬、嗬、嗬……”縣官渾身痙攣,嘴裏發出野獸般的嘶吼,但換做是誰來聽,都能從中聽出不可抑製的絕望。


    結丹真人還做不到奪舍重生,也就是說,他完了!


    雙手再也捏不住劍。


    飛劍掉落,卻被一隻重新長好了血肉的手一把將其抓住。


    文字爬了上去,頃刻煉化!


    此時此刻,縣官身體像蠟一樣融化,裸露的部分看不到一處好皮。


    原本還算俊朗的五官,更是恐怖又猙獰。


    隻不過,融化卻在此刻停了下來,重新回到了李伯陽背後的粉色衣服上。


    失去了吸力,縣官慘叫著向下方跌倒而去。


    “這部功法居然放過了縣官,為什麽呢……”腦海中,聲音奇道。


    “因為他善。”李伯陽脫口回應。


    聲音:“……”


    實際上,是因為這家夥的體內已經沒有了絲毫的超凡力量。都被文字劫掠一空。


    包括存在於他的肉身之中,經過幾次提升的肉身能量。


    淪為了徹徹底底的凡人。


    “像這家夥就這麽掉下去摔死,太便宜他了!”


    沒有了外力的阻攔,身體開始自行縫合,李伯陽又變回了原本的樣子,他狠狠說道。


    可惜現在他被深衣帶著,繼續往碉樓飛去,而文字在鑽回衣服上後,又變成了普通的字。


    除了留在李伯陽體內一些內力以外,根本對少年的任何行為都不做回應。


    否則非得把縣官千刀萬剮了不可!


    恐怕之前受他操縱,也是因為共鳴的緣故,而非李伯陽掌握了這件衣服。


    說起衣服。


    好在李伯陽身上的粉色衣服是件深衣,這種衣服是上下分裁但中間縫合拚接的。


    所以不穿內褲掛“空擋”也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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