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鵬幹咳兩聲來到旁邊坐下。“來,吃兩個大棗。”


    月華收好心情說:“咦,這不給團長準備的?”


    “嗯,嫂子來了,我解放了。這個便宜你吃了。哎,就知道你不高興。”


    “咋了?“


    “別裝了,累不累。我還不知道!團部的人,哪個不知道你的心思。這下好了。嫂子來了,你沒指望了嘍。”


    “啊?不會吧,我沒做什麽。怎末,大家都知道什末呀?”


    “哎呀,我滴個丫頭哎。這還用說。瞎子看不出奧,你的心早在團長那兒”。


    “哎呀”月華忘記了失落,變得羞愧起來,幸好是晚上,要不然,那臉紅的像貼了布告似的。“你們這麽都瞎說八道的,哪有的事!範團長不會也跟你們一樣亂猜吧?”


    “你當團長是傻子奧。”


    “哎呀。糟糕。算了。知道又怎樣。我就是喜歡團長。不過,喜歡又怎樣。現在得,徹底玩完了。嫂子來了。結束了。難道,除了你們團長,我江月華還嫁不掉不成呐?”


    “是的哇。你這麽好的,怎末可能嫁不出。隻要你想嫁,肯嫁奧!搶都來不及了。”


    “就是。來吃個棗子。不說我了。鵬哥,說說你,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找個老婆了,說說看,想什末樣子的?”


    “我抹,這個樣子,怎末抬老婆噻。以後,好抬了,就抬你這個樣子的。”


    “奧,怎末不好抬,我在醫護隊幫你介紹一個吧。”


    “算了,你們醫護官,哪會看的了我這種小兵辣子呐。沒文化,有沒得前途。”


    “嗨!”月華一掌拍在張鵬的背上。“鵬哥,這麽滅自己威風。我看你就不錯。聰明,勤快,人,長的也不賴。就是沒文化。沒文化,沒關係,我教你啊。你跟著團長,肯定有前途,隻要你努力,就不會老當小兵辣子。”


    “真的?”


    “真的。你不笨,我聰明。保準行!來,說到做到。”說著撇一根細樹枝,畫下張鵬兩個字。


    “看。這個是你的名字張鵬。這個張,左邊是一個弓,弓箭的弓,右邊是一個長,長短的長,把弓拉長了,就是張,弓就張開來了。好記吧?”


    “嗯,好記呐。”


    “那你就認識三個字了。哪三個字?”


    “弓長,合起來張!”


    “聰明!”


    “鵬,左邊是兩個月亮的月,做成一個字,就是朋友的朋。”


    “兩個月亮就是朋友。這個月就是月華你的月?是吧?”


    “是嘍。右邊是個鳥。你這個鵬是古時候北海的一種大鳥。很了不起。他的翅膀像天上的雲,他能飛九萬尺高。”


    山娟終究還是要走的。繼白忙著打仗,家裏還有老人孩子。紅婉和芸兒她們也一定七上八下的惦記。呆了三天,張鵬把格花和山娟一直送到古城外,前麵就是朱讚的防線,才打馬回頭。


    朱讚背著手看著地圖。胡德道:“師長,幹吧。他們主力都走了,區區一個營,捏死他!砍下幾百個腦袋球,掛在古城頭圍上一圈,那他娘的才牛氣!”


    “對,他娘的,被他圍打了幾天。該咱們出去活動活動腿腳。一個團照樣被我們揍得丟盔棄甲。何況隻剩一個營。”蔡參謀附和。朱讚不語。他想得不是打的過打不過得問題,打當然不會有什麽問題。革命軍不顧清掃兩側,大踏步得北上,攻打吳大帥的主力,自己到底該不該打才是問題。半晌道:“好,咱就幹他一下。咱們兵力占優,又在家門口,地勢熟悉。抽他兩鞭子,給他們點滋味嚐嚐。”


    胡德樂了,騎著高頭大馬率領他得一個團出城。郭江龍送到城門外:“胡子,兄弟,老子就等你揪著革命軍的人頭回來給你慶功!朱大人偏心呢,叫你吃獨食。咱兄弟搭手多酣暢!”


    “龍哥!就一個營,殺雞焉用牛刀!在萬紫千紅,等我,把最新鮮得留著等我。你可不能不仗義。”說著色迷迷得眨眨眼,馬鞭一揮哈哈大笑而去。


    “那還得說,咱哥們是萬紫千紅的雙雄嘛!”郭江龍喊道。郭江龍再見胡德時,胡德皮帶上沒有掛著革命軍的人頭,而是捂著血淋淋得胳膊狼狽不堪。


    離華資不到十公裏處,在開日口。胡德正在馬背上想著小桃紅雪白的大腿。兩側的樹林裏忽然亂槍齊發。胡德大叫:“不好,有埋伏!”慌亂中回撤,被敵軍一陣窮追猛打。


    途中,在集運村,再次遭到伏擊,二度驚魂,傷亡慘重。若不是革命軍兵力薄弱,伏擊力度稍遜,恐怕胡德此次回不了古城,更別惦記萬紫千紅的姑娘了。


    朱讚惱怒之餘,更加震驚。指著胡德的鼻子一頓臭罵。


    “堂堂一個整編團,打不過一個破敗營?”走到地圖前,仔細看看開日口,集運村。朱讚默然暗自倒吸一口冷氣。


    “胡德,你輸的不冤。”


    啊?大家都抬頭看著朱讚。


    “諸位,你們過來,看。南方獨二團放你過集運,誘到開日口再打。回頭你倉皇逃串,集運村二打落水狗。指揮的收放自如,從容不迫。開日口和集運村的地形,這兩個地點左右山巒,中間狹長,皆是伏擊絕佳地方,任你人多也白搭。還有這兩地皆我古城腹地,南方軍有膽略深入,這招出乎意料!且做到無影無形無聲無息,這要對本地地形極為熟悉。革命軍不是死守待你來攻。而是以弱勢之旅,主動向前出擊,打了個出其不意。我也不曾料到!這個家夥不可小覷。不可小覷啊!副官,派人探探,探細了,這個新團長什麽底細。這個家夥比先前,冒失攻城的那個濫竽充數的貨色厲害多了。沒想到哇,手下敗將之中有這等人物!厲害,厲害!”


    郭江龍和胡德下馬走進萬紫千紅。


    “吆,兩位總爺。來了。”老鴇周媽笑盈盈的扭著腰迎上來。胡德扭一把周媽保養不錯的,細致的腰肢。


    “奧吆,胡爺,你個死鬼啊,和老娘還毛手毛腳的,今天什末胃口,新鮮菜,還是招牌菜。”這周媽,雖伴娘徐老,卻風韻猶存,且與眾不同的是,她琴棋書畫,件件拿得起放得下。在大上海混過十裏洋場,人又出趟活絡,把個萬紫千紅打理的紅紅火火。整個古城,要說最威風當數縣府衙門,要論最知名最熱火的,當屬這萬紫千紅。男人個個流口水,女人個個啐吐沫。


    “新鮮菜,水靈菜!”


    “哎,胡子,你這腿,這胳膊,傷著,血胡裏拉的。成不成?”


    “哎,龍王,沒事沒得事。這點傷不礙事,痛點才夠味。”


    房間裏,兩個人懷裏各抱著一個才來的新雛兒。兩個姑娘花枝招展,一對粉手在兩個人身上到處摩挲。


    “龍王,這點算個屁,挨師長兩巴掌不打緊。這一口我少不了。這美人一摸,骨頭發酥,渾身舒坦。我這人,就好兩樣。第一個是美人,還一個是宰敵人。割了敵人的腦袋球,掛在腰帶上,血淋淋的刺激,再來和美人,真他娘的過癮!娘的,老子披著官皮,骨子裏就是天生的土匪。”


    “嘿嘿,胡子,我幹過土匪。你土匪都不靠,你他奶奶的渾就一禽獸。”


    “哈哈。禽獸,嗯嗚,作禽獸,也他娘的快活。挨,龍王,不廢話了。來吧。”


    “來吧!囉嗦的球。”


    傷口迸裂,胡德不覺。淋漓後呼哧道:“和美人,真乃人生大快事。你說這革命軍不讓上花苑,那還當個官,有鳥用!”


    “聽說這樣。不過,說不定唬人的。我看是咋呼作個樣子。要末,就是苦的時候這樣子,等有機會發達了,還是一樣。提著腦袋拚命,圖個啥子。我他娘的,也不信!”


    “也不準。龍王,咱師長就不上花苑。”


    “也是。不過,幾個像師長呐。革命軍那麽多人,我不相信。天下男人,幾個不稀罕女人。是貓就放不下腥。他娘的,這榮華富貴的好日子,都舒坦。狗日的,革個什末勞什子命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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