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田大怒,連夜來到蓮花塘,給部下劈裏啪啦一頓嘴巴子,然後抓了尚郎中和米店鹽店的老板。上午川端親自趕到蓮花塘。環形島鏈式防禦,是川端頗為得意的作品,在日軍總司令部也是做過示範演講。第一次遭到遊擊隊有效打擊,令川端頗為震驚,必須要找出原因和策略。


    川端仔細聽取了龜田少佐的第一手報告。叫吉田把羈押的商人帶上來。幾個人戰戰兢兢躲在郎中的後麵,郎中也算見過世麵。川端詢問他們遊擊隊買走多少物資。


    吉田叫道:將軍閣下,這些人私通遊擊隊,要殺了他們,震懾中國人!為死去的皇軍報仇!幾個人一聽,嚇得癱軟在地,朝著光宗喊叫:唐少爺,你得救我們呐!


    將軍!你不能殺我們!郎中對川端道。


    為什麽?你是藥房的尚老板?


    是。將軍。你們講究親善,不能濫殺無辜。我們隻是商人。你們雙方軍隊打仗,我們老百姓沒有能力阻止任何一方。你們買藥,我賣,你們的人受傷,我也治。遊擊隊的人來,買藥,帶著槍,我敢不賣嘛?他們來治,我敢不治嘛?你們有本事,就擋住他們,不讓他們來買藥,他們有本事,就不讓你們來買藥。這是你們雙方軍隊的事。你們昨天吃了虧,應該自己解決,你們打不回去,是你們沒本事。怎末能一定歸罪我一個郎中和幾個賣米賣鹽的老百姓?


    八嘎!吉田大吼。


    嗯,川端擺擺手;你是付鎮長。你滴說的對。你的好好幹。你講的有道理。隻要不反抗皇軍,皇軍講親善,講道理。你們的回去,好好作生意吧。


    說著一擺手,把他們都放掉。


    川端圍著沙盤仔細研究昨天的戰鬥,琢磨著看上去完滿的古城鐵鏈,為什麽會被敵人輕鬆攻破。


    將軍閣下,遊擊隊狡猾滴。我看,我們隻有調集所有的人和炮,轟平青雲峰!


    吉田大佐,你看,從進山到青雲峰有十幾裏的山路。轉來轉去,高低起伏。其中有峽穀,和懸崖。有好多地方可以打伏擊。我們到不了青雲峰,就會被打的焦頭爛額。就算你到了,轟平它。遊擊隊早跑了。你走了,他又回來。


    唐桑,你怎麽看?你的鏈式防禦圈被你的老同學打破了。


    將軍閣下,鏈式防禦本身問題不大。但所有的防禦都會有缺點。陳,範二人是打仗的高手。他們抓住我們稍縱即逝的弱點。就是,據點間在互相支援時,支援點變得薄弱,支援的人馬在路上,落入他們準備好的伏擊圈,也變得薄弱。他們創造這個機會,逮住這個機會。所以打敗了我們。


    吉田道:那我們怎末對付他們?


    將軍閣下,你們看,他們虛打王村,實打蓮花塘。我們出動蓮花塘和龜田回援蓮花塘,這一切都完全在對方的算計內,時間點都掐的準準的。而我們對他們的計劃一無所知,被他們牽著鼻子,所以必敗無疑。我琢磨著,勝敗關鍵在情報。如果我們對他們的動向了如指掌,做好準備,我們的武器精良,那他們定難逃失敗。


    吆西,唐桑!陳長江,範繼白!一招聲東擊西,一招調虎離山!打破了我們的鏈式防線。你這兩位老同學,厲害大大滴!


    將軍閣下,他們二位,在黃埔就赫赫有名。馳騁沙場多年皆國共名將!


    唐桑!你也不愧黃埔的傑出人才。嗯,你滴分析很好!雙方都厲害,關鍵是誰能得到對方的動向情報。中國兵家古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嗯。川端摸著小胡子,皺起眉頭。


    太君!有機會。我們抓住了他們的人,郭江龍!胡德討好道。


    奧!吆西,大大滴吆西。郭江龍?他在哪裏?


    青雲峰。


    幺西。川端展開眉頭。


    青雲峰出事了。


    早晨,郭江龍被叫到師部。郭江龍見魯清站在那裏哭哭啼啼,就瞪眼珠子砸吧起嘴:你怎末這兒,麻煩黃師長?這麽不懂事?


    我怎末不懂事?!你答應我的,要離了,娶我的。我人都給了你。你卻拖後不離。還,還讓我做小的。我死也不會答應!


    兩個人吵吵嚷嚷的。


    別吵了!黃貴啪的一拍桌子。這是師部!


    魯清,情況我清楚了,你先回去等消息。我們來和郭團長談。


    魯清甩頭灑下兩片淚花子跑出去了。


    郭江龍!黃貴大吼一聲站起來。郭江龍唬一跳。你幹的好事!你幹的這叫什麽事?敗壞我二師的名譽!敗壞我二師的形象!你說,你怎麽解決!


    郭江龍離不開女人。女人,槍和酒是郭江龍三大嗜好。格花娘去世後,他還有一個小老婆,就是在蓮花塘被他酒後強奸,被白樹新逼迫娶的老婆棉鈴。棉鈴有幾分姿色,卻是窮人家的丫頭,占著年輕卻不解風情。新鮮勁一過,郭江龍頗覺乏味。不過,她好歹替郭江龍養個兒子。看在這個大功勞,郭江龍對她算過的去。錢不少給,一個月也回去次把次,主要是看看兒子。大部分時間都和胡德兩個在萬紫千紅廝混。兜裏有錢,腰裏有槍,肩膀上扛著中校團長的銜,在萬紫千紅他那是人模狗樣說一不二。萬紫千紅是個燈紅酒綠的戲台子,那這二位就是台柱子也是主角兒。姑娘們都戲稱之為紅樓雙煞,二位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常誇口人前人後。新來的姑娘,多是他和胡德先嚐鮮,夜夜新郎爽得賽過神仙皇帝。


    被日軍趕到山裏來的這些時日,他渾身憋屈百爪撓心。要酒沒酒,要女人沒女人。衛生隊有幾個女醫生護士,衣著灰不溜秋破爛爛的,眼不塗膏,嘴不敷脂,和萬紫千紅姑娘的光鮮亮麗,千嬌百媚比起來,他咂摸著就是幹菜和魚肉之別。一開始的時候,這幾個姑娘他都懶得過眼。架不住長夜漫漫難熬,天光久了母豬賽貂蟬,他眼睛開始圍著女醫護打轉,動不動借口去看傷員和女醫護套近乎。古城一戰,當官的犧牲十之八九,除去兩位師長,就他郭江龍這個團長貴為三號人物。範師長隻管打仗,其他的事不聞不問都通由黃貴管轄。黃貴也是黃埔軍官,對下屬管理非常嚴厲。說什麽就是什末,他發火時候下屬沒人不心中抖謔。郭江龍瞄上了魯清這個丫頭。但懾於師長的威嚴,雖然饞的慌也不敢冒然下嘴。


    後來範師長娶了月華,黃師長和一個叫韓月兒的護士好上了,雙棲雙宿。馬格巴自該輪到老子了,他即刻向魯清發起攻擊。郭江龍呼哧過的女人比魯清搭過腔的男人多。三下五除二,這丫頭就中了郭江龍的招和郭江龍上了床。


    師長!郭江龍訕笑著。你們不也和衛生隊的丫頭好了嘛。你們挑落下的。咱也好一個唄!這山上,要不都逼死個人。


    什末?!你說的是人話?你可是堂堂黨國上校軍官!我和師長,那是正兒八經的和人家好。師長娶了月華,我也準備娶韓月兒。你這算什末?你是有老婆得。


    我也娶,娶。可她諏的狠,鬧來鬧去,還鬧到您這!


    那你答應她,離婚的事怎麽說?


    師長。那是酒話。酒話。我老婆幫我郭江龍養了兒子。我咋個離呐!離了孤兒寡母的多可憐。她要跟我就跟,作小二子,什末不好,不跟算求!


    什末?魯清,一個黨國軍人,醫護官,做你的二房?虧你說得出!她怎末肯!那不是丟她的臉,也丟黨國的臉!


    哎,師長。這算哪門子丟臉?黨國那麽多長官,甭說二房,抬三房四房的多了去。沒啥子大不了。


    繼白坐在旁邊一言不發。這種事他都懶得搭理全交給黃貴,他鼎力支持黃貴。有了他得絕對支持,黃貴在二師有絕對的權威。聽黃貴說道這,他心裏輕輕一抖。那天晚上在蓮花塘,自己不是和芸兒說過這樣的話?看黃貴咬牙切齒的樣子,他暗自慶幸:還好,這事幸虧黃貴不曉得,要不然,看他今天罵郭江龍這架勢,自己估摸沒有好果子吃。


    你幹麽答應魯清離婚?啊?


    師長,那是酒話。怎麽辦吧?難不成,你逼我休老婆?要休,師長,你幫我去休。


    什末?我逼你?我幫你休?我想一槍斃了你!滾!


    趕走郭江龍,黃貴歎口氣:嘛個球!土匪就是土匪!見繼白氣定神閑的在擺弄軍事沙盤。


    哎!哎!你好歹是當家的,這麽棘手的事,你也不拿個主意。一句話沒有,你就一個甩手掌櫃?黃桂來氣。


    哎,這個你不要賴我。說好的,打仗歸我,其它統統歸你。


    你!你!


    月華拉著魯清的手:妹子,你太單純了。作事前咋也不問問姐。


    魯清隻是一個勁的某眼淚,自語:姐,他保證過的,保證過的。他是團長,一個團長,怎末能騙人。


    妹子。看著我。你醒醒。前麵的事,不談了。談了沒啥子用。這個事到這個地步總要個了斷。我說啊,有兩種做法。第一,郭團長,拋棄他的妻兒,娶你。這個,我去問了,郭團長明確給話了,不幹!師長,也不好說什末?難道要命令他拋棄妻兒?這不可能的。你被騙了,是受害者。他老婆不也是受害者?他老婆,我見過得。是一個窮苦家的女人,搶來的。拖個孩子,怪可憐得。郭江龍除了給錢,啥事不管她們。你曉得他是有老婆孩子,還輕易答應他,你是不是有不妥的?妹子。第二,隻有第二個做法。一刀兩斷。妹子,你放開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就當自己瞎了眼,栽了跟頭。你才二十,以後的路長的了。沒什麽大不了。離了他,誰還不能過日子?咱們可是國民革命軍人。


    可是,月華姐。怎末沒什麽大不了?我的清白給了他,這叫沒什麽大不了?他一個團長,怎末能這樣?怎末能這樣?魯清不聽任何勸說,兀自絮絮叨叨不可自拔。


    月華安慰她半天,這丫頭就是嗚嗚的哭。算了,讓時間慢慢抹平創傷吧,月華隻能這樣想:記著,妹子,咱們是革命軍人,什末困難都扛得住。有姐呐!有啥事就來找姐。說著讓姐妹照顧魯清,自己暫且回去。


    第二天,大家在山崖底下找到了魯清的屍體。


    月華扶著屍體哭到:妹子,你這麽糊塗,這麽傻!槍林彈雨都過來,還怕這個!


    這件事不僅激起衛生隊的憤怒,全師都暗流湧動,對著郭江龍背地裏指指戳戳。


    黃貴命令郭江龍寫檢討。郭江龍說:師長,我不會寫字。


    人都死了,你說不會寫字?!你說,你的副官寫。黃貴拍桌子,人都死了!


    在軍官會議上,黃貴命令郭江龍朗讀檢討。他不識字,副官念一句他跟著念一句。念完後宣布,郭江龍連降兩級,由上校降到少校。


    好歹黃貴還沒作絕。雖然軍銜連將兩級但職務不變,還是團長。郭江龍極憤懣,這潑娘皮自己跳崖,又不是我推她,把老子害的!老子本來就是青雲峰的老大!混個上校也算將就,現在成了少校,這不混個球錘子!


    在郭江龍眼裏。男人女人睡,或者女人做小老婆,都是芝麻粒大的屁事。為這跳崖,不是潑婦就是神經。


    不過這個風口浪尖的,郭江龍暫且隱忍了。為這小娘皮,不值當,跟萬紫千紅的姑娘比起來,實在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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